我真的找不出任何理由，給陸澤南開了。

就如郭雪寧所說，懷孕的危險，總不會比代孕的危險大吧？

所以，陸澤南為什麼不讓我生孩子……到底為什麼……

我還沒想明白，後猛然傳來一聲哀嚎：「爸爸——！」

是郭總的聲音。

我恍惚地站起來，沿著聲音的方向找過去。

書房裏，陸老爺子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著氣，表痛苦到扭曲。

看見我來，他眼裏竟然出現了一點欣，指著桌面上的一份文件，聲音微弱：「拿……拿著……」

我獃獃地拿起那份文件。

「對……」

陸老爺子點了點頭，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爸爸！爸爸！」

郭總用力搖了陸老爺子很久，始終都等不來他的回應……

哆嗦著，把手放到陸老爺子的頸脈上。

過了片刻，郭總凄厲地出了聲：「爸爸——！」

聲音猶如杜鵑啼，卻再也換不回陸老爺子的生命……

……

陸老爺子去世了。

臨終前，他留下囑，將天弘集團的百分之八十，還有董事長的位置都留給了陸澤南。在那份囑里，甚至還夾了一份天弘和君弘的合併計劃……

原來陸老爺子一直都明白，君弘的背後東家到底是誰。

我著那份合併計劃，久久失語。

郭總忽然放開陸老爺子的手，蹬蹬蹬地走過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你這個喪門星！要不是你來，老爺子也不會死！」

明明是陸老爺子自知命不久矣，才我過來的。

這種「隕石都會落進隕石坑裏」的邏輯，簡直……

我被罵得莫名。當著陸老爺子的，我也不好和說什麼出格的話，轉就想默默地走開。

還沒走出書房，我腦後就是狠狠的一痛。

郭總竟然儀態全失地從背後揪住我的頭髮，罵我：「你為什麼還不死！你這個禍害！」

「放開我！」我痛得大。

郭總本就不聽，揪著我往另一個方向走。

可能是因為失去理智了吧，力氣奇大無比，我怎麼都掙扎不開。

郭總把我揪到一個衛生間里，打開水龍頭。

嘩啦啦的水聲在我腦袋旁邊響起。

我約猜到了會發生什麼，慌得不行，用力推，卻怎麼也推不。

郭總完全喪失了理智，咬著牙，惡狠狠地說：「我要你死！」

「放開我！啊——」

我尖一聲，整顆頭都被按到了水裏。

窒息一下襲上來。

我下意識張開，頓時就嗆了兩口水。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代在這的時候，有人了一聲：「大太太！」

然後，著我頭的力道就消失了。

好不容易能過氣，我翻過，整個人靠在盥洗臺上著氣。

過朦朧的水霧，我看見那個帶我過來的黑保鏢把郭總拽開了。

「放開我！」郭總像條瘋狗一樣，連踢帶打，「我要殺了……殺了……」

「夠了，大太太！」

男人似乎忍無可忍，並起手指，一記手刀敲在郭總腦袋後邊。

郭總瞠大了眼睛，下一秒，白眼一翻，倒下了。

男人走過來，問我：「，你還好嗎？」

「我、我沒事。」我驚魂未定地道謝，「謝謝……」

「好的，外邊是個臥室，您請自行休息。」

男人說了句客套話，拎著人事不省的郭總出去了。

經過郭總對陸澤南的評價、陸老爺子去世……林林總總這些事，我覺全上下，從裏到外都在疲憊。

疲憊、麻木，一點生機都沒有。

過去在林氏，哪怕連加三個通宵的班，我也沒這麼難過。

我慢慢爬起來，走到外邊，把自己扔進床上，閉上眼睛。

我寧願這一睡，就再也不要起來。

……

「喬葉，喬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聽見旁邊有人我。

是……陸澤南的聲音。

我慢慢坐起來，了眼睛。

「謝天謝地。」

陸澤南鬆了口氣，一把把我抱到他懷裏。

他用的力氣特別大，像是要把我整個人都進……可是，我卻覺得很冷。

前所未有的冷，冷到骨頭裏。

陸澤南完全沒有發現我狀態異常，還在急切地問：「你有沒有傷？現在覺怎麼樣……」

一聽見他的聲音，我就想起郭總說過的話。

說，陸澤南覺得，我不配生他的孩子。

想到這點，我就覺得無法忍。

我了，冷冷地說：「放開我。」

「喬葉？」陸澤南微怔，懷抱鬆開了一點，「你怎麼了？」

「我——沒事。」我坐直，深呼吸了兩下，「你去看看陸老爺子吧。他去世了。」

「我看過了。」

提到陸老爺子，陸澤南的臉冷了下來。

我說：「陸老爺子臨終前留了囑，把天弘都留給了你。」

「我知道。」陸澤南低頭親了親我的頭髮，「好了，不要說這些了。」

我淡淡地「哦」了一聲。

直到這個時候，陸澤南終於察覺到了我的冷漠。

他怔了下，問我：「你怎麼了？」

「我沒怎麼。」我用力掙開他的懷抱，下了床，「就是覺得，有點不舒服。」

陸澤南沒有再說話，盯著我的影，眼神晦莫名。

我有心把郭總的話說出來，又覺得那些話怎麼也無法啟齒。遲疑許久，我也只是深呼吸了兩下，就扯開了話題：「去看看陸老爺子吧。」

因為火化之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先不用看他。」陸澤南皺眉，問我，「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

他……還是知道了啊。

也對，陸澤南一向就是很敏銳的……

我苦笑了下，問他：「小楊生下來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和你的？」

「……」

陸澤南眼神閃了閃。

他沒有直接回答我的疑問，而是反問我：「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看見他這個反應，我就知道，我猜對了。

我無聲地苦笑了下，覺得很累很累：「有一句話，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話音剛落，我轉過，直接走出了臥室。

這一次，陸澤南站在原地，沒有再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