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董。」

我把聲音得很小，小到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你再考慮考慮吧。別這麼沒自信，或許你和Aaron在一起，才是最適合的一對。」

「……」

小董抿了抿，不回話。

我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倒也沒怎麼氣餒。

這個時候，已經接近春暖花開了。下班高峰期，廣場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其中，還有不見針，來這裡賣花賣報的小男孩、小孩。

「賣花、賣花啦！」

「賣報——」

他們邊走邊喊，聲音很大。

我本來還想再勸小董幾句。但漸漸的，我們邊也站了好幾個報，還有賣花的。

天漸漸黑了下來。邊的人影，我也看不清了。而且，在這麼一大片賣聲里，我的聲音稱得上是微乎其微，幾乎就聽不見了。

因此，我也只能作罷。

我們又沉默了一會，Aaron走了過來。

「時間快到了。」他說，「準備一下，去坐車吧。」

「好。」

我答應一聲，站了起來。

這時，我邊忽然掠過一道雪亮的！

一個花的帽子被掀開，手上抓著一把刀子，往我這邊衝過來！

那個人，赫然就是——

喬菲！

「去死吧，賤人！」喬菲大吼一聲。

「葉子小心！」

Aaron一下把我推開，自己卻暴在刀鋒之下。

喬菲來不及收力，沖著Aaron，直直地沖了過去。

「Aaron！」我尖出聲。

就在喬菲的刀尖快要到Aaron的瞬間，小董一下站起來，擋在了Aaron面前！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火石之間。我還沒反應過來，「噗」的一聲輕響，喬菲那把刀，已經全部扎進了小董里。

「小董！」

我覺心膽俱裂，大吼一聲，衝到邊。

小董虛弱地吐出一口，倒下了。Aaron趕接住，讓躺在旁邊。

發生了這種事，我們邊那群人紛紛尖著跑開了。

人湧里，喬菲卻一不。

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小董，整個人都呆住了。

「不，不會是這樣的。」喬菲喃喃自語，狀如瘋癲，「我要殺的人，明明是喬葉才對……怎麼會這樣呢？」

沒有人理會。

「小董你撐住！」我從口袋裡往外掏手機，手忙腳，「我這就救護車，這就去……」

說話間，小董又吐出一口。

「小喬姐，不用了。」輕聲說，「我……要死了。」

我全哆嗦了下，眼淚止不住地往外冒：「你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傻！」

小董角揚了揚，艱難地轉過頭，看著Aaron。

這一刻，的眼睛粲亮無比，就像夜空中的星辰。斷斷續續地說：「Aaron哥……為你……死掉，我一點……一點都不後悔。」

「別說了。」Aaron制止，眼眶也紅了，「小董，我帶你去看醫生好嗎？看完醫生，我們就去國……」

小董沒有回答。

呼吸漸漸變輕。我看著，心越來越沉。

忽然啪嗒一聲輕響，小董的手掉到了地上。

的眼睛，也合上了。

「小董！小董！」

我大聲尖起來，小腹一陣劇痛！

眼前一黑。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

再次醒來的時候，邊都是消毒水的氣味。

頭疼得要命，全上下也都在痛。我睜開眼，看見頭頂一片雪白的亮，不由閉了閉眼。

「你醒了。」

是陸澤南的聲音。

我皺著眉，沒有說話。

記憶慢慢回籠。鮮，小董的話，還有小腹的刺痛……

陸澤南走到我邊，似乎看穿了我在想的事，輕聲說：「小董已經去世了。Aaron正在守著。」

「……」

我慢慢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小董的傷口太大，而且傷到了大管。」陸澤南告訴我，「還沒到醫院，就不行了。現在人在殯儀館，準備找個時間火化。」

這段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良久良久，才「哦」了一聲。

心痛到麻木。對小董的死，我本來應該傷心的。但我現在竟然沒什麼覺……

陸澤南沉聲說：「不要再想了。對董靜賢來說，死亡，或許是更好的歸宿。」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我迅速打斷了他的話。

陸澤南沒有再說下去，只是說：「好，我不說了。你暈了這麼久，應該了，我去買點東西給你吃。」

「好。」

我了鼻子，答應了。

陸澤南離開病房之後，我瞇眼看著頭頂白晃晃的燈，眼淚終於不可遏制地奔涌而出。

小董死了。

那個我一直當做妹妹的小姑娘，去世了……

我還以為會去國，和Aaron一起，過上幸福而又好的生活。可就這麼死了。甚至臨死前，從來都沒有過開心的日子……

我哭得呼吸不過來，拿起床邊一堆雪白的紙，想眼淚。

我還以為那是餐巾紙。拿起來才發現，原來那是一張診斷書。在病人意見那一欄，寫著兩個龍飛舞的字——流產。

……

流產。

我猛然想起小腹的那陣刺痛，了那張薄薄的紙。

原來，那陣疼痛竟然是流產嗎？

我一心期待的孩子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了。我還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他又走了……

多麼稽的事！

「哈哈……哈哈哈……」

我著那張紙，無聲地開始狂笑。

吱呀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了。

「陸澤南。」我抬起頭，笑著問他，「我懷孕了，是不是？我流產了，是不是？」

「喬葉……」

陸澤南眼裡，閃過一抹難得的驚慌。他很快走過來，抱住我，「別想了。你別胡思想，你會沒事的。」

他的話，等於側面承認了我流產的事。

我覺心越來越冷，一把推開了他：「我想靜一靜。」

「什麼？」

陸澤南微愕。

「我說，我想自己待一會。」我深吸了一口氣，「讓我自己安靜一會吧。」

「……好。」陸澤南有點不安，退而求其次，「我在病房另一邊等著。」

我疲憊地閉上眼睛，不想去管他。

耳邊響起陸澤南的腳步聲。

我知道，他漸漸走遠了。

我讓他離開一會，本來是想自己哭的。等到陸澤南真正離開，我才知道，自己哭都哭不出來。

為什麼，我竟然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