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目的，會不會從一開始就錯了？

猶豫了一會，我覺後背一暖，被一個溫暖的懷抱圈進了懷裏。

這種，這個悉的氣息……

「陸澤南？」

我了一聲。

「嗯，是我。」陸澤南低頭，親了親我的發頂，「張嫂都告訴我了。」

我一怔：「喬菲的事兒？」

陸澤南「嗯」了一聲。

「告訴你這件事幹什麼。」我嘆了口氣，「其實這件事，我自己都不怎麼在乎了。」

陸澤南問我：「真的不在乎了？」

「要不然呢？」

我苦笑了下，「在乎一件事，就說明這件事對我還有影響……現在喬北亭一家子，對我都沒有任何影響了。」

陸澤南似乎微微鬆了口氣。

「對了。」我又想起來一件事，「有沒有喬菲的消息？」

陸澤南下頂著我的腦袋，搖了搖頭。

「沒有。」他沉聲說，「喬菲完全消失了。」

我不理解：「一個人，怎麼可能完全消失呢。」

陸澤南告訴我：「消失，當然是不可能的。但可以消除自己存在的痕跡，讓自己看起來無限接近消失。」

我還是沒明白：「你的意思，是說找不到喬菲嗎？」

過對面的玻璃，我看見陸澤南瞇了瞇眼睛：「會找到的。」

我點點頭：「嗯。」

把留在外邊，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實在是太危險了。

接下來，我們刻意沒再提這些煞風景的話題，又溫存了一會。

傍晚四點多鐘，陸澤南的手機響了。

他把電話接起來，開了免提。

「陸總！是陸總嗎！」

電話里，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這個聲音很凄惶，完全變了調。估計又是來找陸澤南求的。

果然，陸澤南冷笑了聲，不咸不淡地問：「有事麼，黃總？」

黃總！

我一下瞪大了眼睛，恨不得從電話里出手，把對面的人掐死。

他就是指使小混混，把小董害這樣的人！

「陸總，我錯了！」黃總飛快地道歉，「對不起，我真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我對那群兔崽子說的，明明就是讓他們隨便教訓教訓，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陸澤南打斷了他：「你說說看，怎麼個嚴重法？」

黃總訕訕：「這……小姑娘家，斷了一隻手，當然很嚴重……」

「小董被我救出來之後，一直在我手裏。」陸澤南冷笑，「那群混混，也沒再跟你接過吧？你給我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個嚴重法！」

「我、我……」

黃總撒的謊被當面揭穿，整個人都慌了。

電話對面，有打翻什麼東西的乒乒乓乓聲傳來。

陸澤南眼神狠，聲音卻很溫和禮貌：「黃總，我給過你機會。你自己不珍惜，怪得了誰呢。」

「不不，陸總，是我不好……」

黃總語無倫次地道歉。

陸澤南冷哼了聲，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我有點好奇：「你怎麼對付他的？」

「我說了一個假的利空消息。」陸澤南簡單解釋了一下，「我說黃氏即將重組，之前發行的債券都會違約。」

所謂利空，就是能夠促使票下跌的消息。

我明白了，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所以，那群買了黃氏票債券的人，就會拋售自己手裏的票……」

「沒錯。」陸澤南眼裏泛起殺意，「敢不聽我話的，都得付出代價！」

他這麼一折騰，黃氏很可能就會直接散了。

我嘆了口氣：「這樣，也算給小董報了點仇。」

「這就算報仇了麼？」陸澤南卻冷笑，「你等著看吧。這才剛剛開始呢。」

……

第二天早上，陸澤南難得地沒有去君弘公司。

他換了純黑的西裝，圍了條領巾，到客廳里坐著。

這個架勢，就像是在等什麼人到訪……

我讓張嫂切了盤新鮮水果，端到他旁邊，邊吃邊問：「你在等誰呢？」

「一會，你就知道了。」

陸澤南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微微一笑。

嘖……又賣關子了。

我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剛要說話，忽然聽見門口有腳步聲。

張嫂走過來，臉很古怪。

「爺，有個自稱是黃總的人，要來找您。」猶豫了下，說，「他表很奇怪……」

黃總？難道陸澤南專門在這裏坐著，等的就是黃總？

陸澤南淡淡地說：「讓他進來。」

「真要這樣做麼？」張嫂很遲疑，「他真的很奇怪……」

陸澤南一語雙關：「他奇怪，是因為他快完了。放他進來。」

張嫂顯然沒聽明白。

不過，既然陸澤南都這麼說了，也只有照做。

張嫂很快出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背後跟著幾個穿著全套黑西裝的保鏢，還有一個垂頭喪氣的胖子。

這個胖子形容猥瑣，高還不到一米六。臉上長了不酒糟粒子，噁心得要命……

我忍著厭惡，問：「你就是黃總？」

「……是，鄙姓黃。」

黃總低著頭，半天才回答。

就是他！

這個王八蛋！

我噌地站起來，狠狠踹了他一腳。

黃總也不敢擋，直接就被我踹倒了。

我還不解氣，指著他大罵：「小董做了什麼，你居然就要剁的手？！你簡直不是人！」

是，小董是做錯了事。可不就是劈嗎，也不是什麼謀財害命之類的錯！

就算黃總要收回他給的錢，那也行啊！

「……」

黃總眼裏閃過一抹怨毒，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好了，老婆。」陸澤南表淡淡的，「冷靜點，過來坐。」

我又用力瞪了黃總一眼，才坐到陸澤南邊去。

陸澤南微笑：「抱歉，黃總。我妻子和董靜賢關係不錯，讓你見笑了。」

黃總嘆了口氣：「我不知道和陸太太關係不錯。如果我知道的話……唉。」

「沒關係。」

陸澤南淡淡地說，「有些錯誤，現在補救……也不算晚。」

黃總眼裏一下就燃起了希：「真的嗎？！」

「當然。」陸澤南頓了頓，「有一句古話，不知道黃總有沒有聽說過。」

黃總迫切地問：「什麼話？」

陸澤南一字一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黃總全都僵了僵。

過了半天，他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至於吧，陸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