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樣，楚楚對小董這個孩子，也太苛責了。

我半天沒說話。

「葉子，聽我的。」

楚楚可能察覺到我緒不太對，放了語氣說，「你以後，再也別和小董來往了。」

「這個……做不到吧。」我很猶豫，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現在上班的地方，和小董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哪能做到不跟來往呢。」

楚楚不假思索：「那還不好辦？把開了。」

我心裏有點堵。

楚楚又說：「聽我的，葉子。我覺這丫頭膽子太大，做事也不擇手段。將來做出什麼事，都不意外。」

我抓抓頭髮，說：「再說吧。就為了這麼件小事開除別人，也站不住腳。尤其是咱們這個行業，做小的小書，可是海了去了。」

「可是……」

楚楚還不放心。

「啊，張嫂我吃飯呢。我下樓了，先掛了。」

我還是不想這麼做。隨便找了個理由，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之後，我嘆了口氣。

楚楚的一句話，一直在我腦子裏打轉。

說，一看見小董，就覺得很奇怪……

到底是哪裏奇怪呢？為什麼我就不覺得？

我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嫂上來我：「，吃飯啦。」

「好，這就來。」

我收起那些心思，下了樓。

……

吃過晚飯之後，陸澤南主拉著我，去外邊散步。

六月的花園，很多花都開了。

這裏的風景，真的很好。如果不是隨可見的保安，可能會更好一點。

「怎麼忽然想起來帶我散步？」

走了一會，我問陸澤南。

「沒什麼。」

月下，我看見陸澤南微微瞇眸，「只是覺得，似乎很久沒有和你一起，漫無邊際地到走走了。」

我「嗯」了一聲：「上次這樣，好像還是在聖托里尼。」

說到我們結婚的地方，陸澤南臉上，也出現了一笑意。

「什麼時候有了空，我們再去一次聖托里尼吧。」

「好啊。」我點頭，有點憧憬，「到時候，咱們就帶那個孩子去吧。」

陸澤南微微不悅：「帶孩子幹什麼。」

我噗嗤一笑：「孩子還沒去過聖托里尼呢。」

「那麼小的孩子，能記得什麼。」陸澤南還是不滿意，「等他大了，再給他一筆錢，讓他自己上哪玩上哪玩。」

潛臺詞就是，來煩我。

我撇撇，對他的態度不大滿意：「你就這麼絕啊。」

還有一句潛臺詞，我沒說——是不是因為，孩子不是親生的？

當然，我覺陸澤南不至於這麼小心眼。

果然，下一秒，陸澤南就證實了我的猜想。

「這算什麼絕。」

陸澤南相當不以為然，「我八歲的時候，就被老頭子一腳踹到海外，去做市場調查了。」

我小小聲：「所以，你才變了現在這個樣子。」

又冷酷，又無，又不喜歡給商業對手留後路，活活把自己搞全民公敵……

「喬葉，你說什麼？」

陸澤南瞪了我一眼。

我趕狗地舉白旗：「沒什麼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

「這還差不多。」

陸澤南輕咳一聲，眼裏有忍不住的笑意，手了我的頭髮。

我們隨口胡扯著，又在花園裏走了兩圈。

走到小亭子的時候，陸澤南停下來，說：「你該懷孕了。」

「……嗯？」

我怔了下，沒明白他的意思。

陸澤南明明知道，我是懷不上的啊！

「我的意思是，你這裏該大起來了。」陸澤南了我一馬平川的小腹，「我們『收養』孩子的消息，已經讓很多人知道了。下一步，就是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

我怔了下：「你是說，我們裝懷孕？」

「沒錯。」陸澤南讚賞地點頭，「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戴假肚子出門了。」

「……」

我無語了。

我逛淘寶的時候，看見過不稀奇古怪的東西。其中，假肚子絕對算是比較奇葩的。

說實話，我覺得沒必要這樣做。

決定領養那個孩子之後，我對領養這件事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我覺得有孩子就很好了，至於到底是領養的，還是自己生的，都無所謂，更不需要在意別人的眼。

我試探著說：「不然，我們就別裝懷孕了？」

「為什麼？」

陸澤南微微擰眉，似乎對我的想法有點意外。

我把自己的想法解釋了一遍。

「不行。」陸澤南明白了，還是拒絕了。

我有點失：「為什麼？」

「因為這不止是我自己的要求。」陸澤南語氣很嚴肅，「現在整個城市的上流社會，都知道你不能生育的事。必須阻止這個流言繼續傳播。」

「可我不在乎……」

陸澤南糾正我：「不是你在乎。是陸家在乎，陸家的價在乎。現在天弘的票上下浮厲害，需要一劑強心針。」

我訕訕地「哦」了一聲。

我們又走了一會。

我覺氣氛有點沉悶。所以明明心裏有話，也沒再說什麼。

走到門口，陸澤南主拉住我的手：「回去吧。」

我跟著他走到門口，終於忍不住，問：「真的要這樣麼？」

「一定要。」

陸澤南沒猶豫，點了點頭。

「可是——」

我還想抗爭。

「別討價還價了。」陸澤南有點疲憊，了眉心，「喬葉，這件事我們已經商量好了。你不要反悔。」

聽見他這個語氣，我就知道，沒有轉折的餘地了。

我仰頭看了一眼夜空，心裏有種莫名的傷：「我總覺得，這個做法是欺騙。」

陸澤南問我：「你欺騙誰了？」

「那個孩子。」

我嘆了口氣，「或許，我們殘忍地剝奪了他尋找親父母的權利……」

「……」

陸澤南沒說話，用一種特別怪異的眼神看著我。

我靠！這話說得也太蠢了！

我回過神，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陸澤南問我：「你真是這麼想的？」

「不是，沒有。」我趕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就是特別傷……不知道怎麼回事，攔都攔不住的那種。」

陸澤南「哦」了一聲，聲音還是有點古怪。

我在他面前出了個大糗，別過頭不敢再看他：「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