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等著我。」

我丟下句話，走出福利院門，很快買了棉花糖回來。

黨子君盯著棉花糖，咕嚕吞了口口水。

我在心裏暗笑，把棉花糖遞給他：「給你。」

「謝謝大姐姐。」

黨子君道了謝，一點點撕下棉花糖吃。

他吃東西的樣子，讓我想起很多年前的趙凱旋。那個時候的趙凱旋，還是個好孩子。不像現在這樣惡毒，這樣……心狠手辣。

當時的我零花錢很。但我很疼趙凱旋，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想到他一份。而趙凱旋從我手裏接過食的樣子，也和黨子君沒什麼兩樣……

我有點出神，心裏一陣傷。

如果當初，趙凱旋進了福利院……

他的結局，會不會比現在好一點？

「不會的。」

我忽然聽見黨子君的聲音。

我回過神，發現黨子君在嚴肅地看著我。

我這才意識到，我剛才竟然把想法口而出了。

「不會的，大姐姐。」黨子君看著我，又嚴肅地重複了一遍，「姐姐，如果你很你的親人，就不要把他送進福利院去。」

「送進福利院？」

我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隨即明白過來。

黨子君估計是誤會了。

我剛才只是嘆一下而已，他卻以為，我是要把趙凱旋送進這裏……

不過，有這個誤會也好。

我順勢問他：「為什麼？這裏的人對你不好嗎？」

「不是這樣的。」

黨子君低頭，小小的影有著落寞，「這裏的阿姨、叔叔，人都很好。食很好，住宿的條件也很好。我聽很多朋友說過，這裏比起他們的家，條件要好太多，太多了……」

我問他：「這裏一切都好，你怎麼還不喜歡這裏呢？」

黨子君否認了：「不，我沒有不喜歡這裏。」

沒有不喜歡這裏，他怎麼會不希我把親人送進來？

我徹底不明白了：「你是怎麼想的呢？」

黨子君低著頭，輕輕說：「大姐姐，這裏再好，也不是我家。如果有機會，我想要一對我的父母。哪怕他們再窮，也是我的父母……」

「……」

我覺自己的心震了震，整個人都怔住了。

對啊。父母雙全，對多人來說，是個可而不可即的夢想……

我曾經也有這樣的苦惱啊。到了現在，我怎麼就給忘了呢？

「大姐姐，我走了。」

黨子君後退兩步，低聲說，「不要把你的親人送進來。求你了。」

說完，他轉走了，很快進了大樓。

我甚至來不及和他多說幾句。

我盯著黨子君消失的方向，久久無語。

……

過了半天，陸澤南終於對完賬目，回來了。

而這個時候，天也漸漸晚了。

「走吧。」陸澤南走過來，很自然地挽住我的手，「我們回家。」

我心裏還想著黨子君的話，有點落寞地答應了聲：「好。」

陸澤南去開車。

一路上，車子都開得很平穩。我的思緒，也一直都沉浸在黨子君剛才的話里沒出來。

直到快回家，陸澤南才發現我的異常，問我：「怎麼了？」

「沒事。」

我嘆了口氣，「我只是在想，或者，我們真的應該領養一個孩子。」

只要能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我想不管是領養，還是親生，總歸都是值得的。

對這個結果，陸澤南似乎並不意外，只是平靜id地「哦」了一聲。

我有點好奇：「你就不問問我，是怎麼改變主意的麼？」

「沒什麼好問的。」

陸澤南換了個檔，淡淡地說，「你很有同心，一直都是。」

……

這個評價，讓我有點寵若驚。

回到家之後，我和陸澤南進了臥室，開始商量領養孩子的細節。

令我意外的是，陸澤南說：「三個月之後，我們可以先領養一個孩子。等到一年之後，再領養另外一個。」

我不明白他的想法，問：「為什麼？這樣的話，所有人不就都知道，第一個孩子不是我們生的了？」

「我們周邊的鄉村，有個習俗。」陸澤南告訴我，「如果一對夫妻很久不能生育，那麼，在領養一個孩子之後，很快就會有親生的孩子出生。」

我詫異了：「還有這個說法？」

陸澤南頷首。

他的神態很淡定。但我還是懷疑，他在騙我。

我又仔細問了陸澤南好幾遍。

到了後來，陸澤南煩了，乾脆說：「你去問張嫂好了。」

「哦。」

我訥訥地答應。

我沒有告訴陸澤南的是，就算他不說，我也是打算去問張嫂的。

「其實領養一個孩子還是兩個，本質上沒什麼區別。」陸澤南抱著我躺下來，說，「你喜歡男孩，還是孩？」

我說：「都好。」

陸澤南有點不高興：「上次你還說過，你喜歡男孩。」

我失笑：「上次是上次。我現在想法變了。」

「是麼。」

陸澤南還是有點不信的樣子。

我笑笑，沒解釋。

過了一會，陸澤南又問我：「你想給孩子取什麼名字？」

「起名啊？」我有點苦惱，「我不會起名。你起一個吧。」

陸澤南琢磨了片刻，說：「按照陸家的家譜，下一代的孩子，應該是『清』字輩的。」

意思就是，這孩子要陸某清，或者陸清某？

我一下子想起《神鵰俠》裏的某個配角，打了個冷，揪住陸澤南的胳膊：「你一定要給兒子起個好名。」

陸澤南微微點頭：「沒事，我不想按族譜來。」

我呆了下，有種被耍的覺，「你都不想搭理族譜，還提它幹嘛？」

陸澤南面不改：「順口而已。」

「……」

我瞪了他一眼。

「繼續取名。」陸澤南

這一夜，就在我和陸澤南的商量里過去了。

第二天早上，我頂著兩隻熊貓眼起了床，和陸澤南一起下樓吃飯。

對於陸澤南來說，周末永遠都只有一天——最多只有一天。

吃完飯，他親了親我的臉，很快走掉了。

陸澤南走後，張嫂調侃我：「爺和的關係，真是越來越好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臉紅了。

張嫂善解人意地扯開話題，問我：「，你吃飽了沒有？」

我點點頭。看著的影，驀然想起昨天陸澤南告訴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