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總答應了聲，接過文件。

我低頭看了看手機，這才注意到，後臺居然一直運行著錄音程序——也就是說，郭總他們的對話，全都被我錄了下來。

我按下終止鍵，想刪掉錄音文件。轉念一想，手指又了回來。

「小喬，這裡有幾個地方可以再商量。」

這個時候，林總剛好看完資料，對我說，「這個條款有點嚴苛。對剛創業的公司來說，不算合理。」

「什麼條款？」

我的注意力被拉了過去。

「你看，就是這……」

我跟林總商量了一會細節。

商量到兩個人都比較能接的程度之後，我們一起出了茶樓。

林總忽然問我：「富人家的太太，不是那麼好當的吧？」

一副慨良多的樣子。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您這是有而發啊。」

我暗地想：難不，是因為他當了那麼多年的上門婿，有經驗了？

「也不是。」

林總自知失言，苦笑了下，「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路上遇見你婆婆，都沒進去看一眼，應該跟關係不好。」

還真被他說中了。

我心跳了下，故作無謂：「和關係怎麼樣，都無所謂。和陸澤南關係好，就可以了。我嫁的是陸澤南，又不是。」

「你這麼想，就錯了。」林總搖頭，說，「小喬，我們認識那麼久，我給你個忠告——結婚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人的事。」

我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你嫁到別人家裡，就是要和一家人相的……唉。小喬，我先走了。」

林總好像是被自己說得緒低落了。話還沒說完，就嘆了口氣，搖著頭離開。

我在原地看著他，不由暗自揣測。

他結婚這麼多年，到底經歷過什麼？

……

那天之後，君弘還是和以前一樣忙碌。

我忙得要死要活。漸漸的，也就把那天遇見郭總的事忘到了腦後。

幾天之後，安妮瑪麗出院了。

出院之後，還算是安分守己。沒再過來招惹我，而是在市裡開了個小小的造型工作室，開始工作。

安妮瑪麗意外的安靜。我和，每天也就只有早晚時間才能遇見一面。再加上我忙得要命，這個人，幾乎就被我拋到腦後了。

……

直到有一天，陸澤南過來，把一張聚會請柬遞到我手上。

我當時正在看文件。接到這個東西，我有點疑，就抬起頭問他：「這是什麼？」

「蘇家的請柬。」

陸澤南說完，坐到我旁邊。

「蘇家？」

我重複了一遍，有種不太好的預。

要知道，我認識的、姓蘇的人，就只有一個——蘇瑩瑩。

我把請柬拆開，一張金紅相間的卡片掉了出來，上邊全是字。

我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發現還真是蘇瑩瑩家裡的請柬。

請柬上說，為了謝陸澤南對他們兒的照顧，蘇家人決定開個聚會，請親朋好友一起到場。

陸澤南對安妮瑪麗的……照顧？

我很茫然，問：「他們是在謝你，把安妮瑪麗推出去淋了幾個小時的雨麼？」

「你想哪兒去了。」陸澤南失笑，手了我的頭髮，「蘇家只是得罪不起我，又想跟我套近乎而已。」

哦……套近乎。

可我怎麼覺得，蘇家套近乎的方式特別高級呢。

我問：「蘇家想把兒嫁過來？」

陸澤南微微點頭。

我撇撇，有點酸溜溜地說：「蘇瑩瑩還沒嫁過來，你對就這麼差了。就算真嫁進來，你還能對好到哪去。」

「不會嫁進來的。」

陸澤南抱住我，向我許諾。

我勉強「嗯」了聲，靠進他懷裡。

視線掠過擺在旁邊的手機。我驀然想起，前幾天郭總在茶樓里的話……

我垂下目，眼裡掠過一抹雲。

……

第二天，就是蘇家宴會的日子。

我忙得要命，也沒空再去定製服。就隨便換了之前穿過的小禮服，跟陸澤南一起，開車進了蘇家。

蘇家面積很大。不過，和陸老爺子的宅第比，就遠遠不如了。

我們來的時間不算早。一進蘇家，到都是上流社會的男男，三三兩兩地圍坐在茶幾旁邊說笑。

我和陸澤南找了個位置，也坐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總覺得，旁邊有人在對我指指點點，說著什麼。

「陸總！」

一個中年人喜氣洋洋地走過來，沖陸澤南出手。

陸澤南禮貌地手：「您好。」

「啊呀，幸會幸會。」

男人和陸澤南握了手，笑地問，「陸總，您最近有沒有和新能源公司合作的意向？鄙人的公司——」

「抱歉。」陸澤南微笑，「我已經不是天弘的總裁了。」

「……」

男人一愣，有點不甘心的樣子。

陸宗恆不知道從哪冒出來，臉上掛著嘚瑟的笑：「我才是天弘的總裁。你有什麼事，跟我談就行！」

我撇撇。

陸澤南把我護到背後，冷冷地盯著陸宗恆。

男人愣了會，禮貌地說：「陸總，您好。不過我還是想跟這位陸總談談……」

「你說什麼！」

陸宗恆氣得跳腳。

男人沒再說話，把陸澤南拽到旁邊，開始竊竊私語。

陸澤南時不時微微點頭，眼一直落在我上。

「喬葉！」

陸宗恆忽然把矛頭對準我。

仗著陸澤南就在旁邊，我懶懶地「嗯」了一聲，順便刺激他：「那句話是怎麼說的？山上凰，也變不凰。」

陸宗恆臉了：「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和陸澤南都付出代價！」

說完，他氣呼呼地走了。

我沒當回事。

陸宗恆離開之後，陸澤南走過來，說：「我離開一下，去談生意。」

「好。」

我點點頭，看著陸澤南走遠。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吧，我覺有點，去冷餐臺旁邊拿了個碟子，放了幾塊切塊三明治。

剛要端著碟子離開，我忽然聽見背後有兩個人在說話。

而且，好像是在議論我。

我把碟子放到一邊，裝著給自己倒酒，藉機仔細聽們說話。

一個人說：「那個的，就是陸總的夫人？」

另一個人立刻同意：「對。我記得好像是姓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