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良久，陸澤南放開我的手，語氣很淡漠，「你走吧。」

我鬆了口氣，抓整理了一下自己，拎著包包離開了。

出了門，我才後知後覺地覺到，陸澤南剛才的語氣……好像不大對勁。

算了，管他呢。

沒弄清楚那個電話之前，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再和他多流了。

四點多鐘，高新區的計程車還不多。我在路邊等了一會，好不容易，才攔了輛車子回家。

整個過程，陸澤南一直沒有追上來。

我有種複雜的覺。不知道自己是鬆了口氣，還是失無比。

……

回到家裡，我發現張嫂系著個圍，正在忙上忙下。就連我回來了，都沒注意。

有一陣子沒看見這麼忙了。

我一邊往樓上走，一邊隨口問了句：「張嫂，忙什麼呢？」

「！」

張嫂一激靈，整個人從地板上彈了起來，一不小心撞到旁邊的大理石雕像，疼得齜牙咧。

我急忙跑過去：「沒事吧？」

「沒事，沒事。」

張嫂整張臉都扭曲了，還勉強微笑著說。

我扶著坐下來，幫忙把的鞋都掉。

張嫂腳上撞起了一個大包，又青又腫，還滲著……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我有點責怪，「是什麼活啊，非要你親手去做？雇個小時工，也要方便很多吧？」

張嫂面帶苦：「，別提了……唉。」

看樣子，好像是有苦衷。

不過張嫂的苦衷，我也懶得問。

我問：「有沒有藥酒什麼的，我幫你。」

「有。」張嫂點頭，指了指自己的房間，「在我房間那個胡桃的柜子里。」

我點點頭：「我去拿。」

張嫂面帶激：「謝謝。」

「不客氣，應該的。」

我沖笑笑，往張嫂那邊走。

陸澤南的別墅，和陸老爺的比起來不算大。但，實際上也不小。從一開始，這間別墅的設計，就是自帶傭人房的。

而張嫂的房間，當然就在傭人房那裡。

我沿著走廊走到盡頭，進了張嫂的房間，第一眼看見一張大大的紙條。

那張紙條，正擺在那個胡桃的柜子上。

我走過去。剛要打開櫃門，一眼看見紙條上寫著「蘇小姐」三個字。

我覺，自己的眉頭跳了跳。

安妮瑪麗，可不是也姓蘇？

我低下頭，仔細看了看那張字條。

「蘇瑩瑩將於六月十日住。收拾好一個套間，準備放的東西。蘇瑩瑩不喜歡別人的東西，所以的房間，務必由你來收拾。」

沒有落款，沒有抬頭。

但是，字跡一看就是陸澤南的。

我還以為，他會對安妮瑪麗多排斥呢。沒想到……

也沒什麼沒想到的。昨天他打電話的時候，不就暴得很明顯了嗎？

嘖，說不定這個時候，他都在想著把我趕出他家了呢。

我自嘲地笑了下，繼續找藥酒。

如果沒有昨天那個電話，驟然發現這個，我肯定會不了吧。

或許我應該謝謝陸澤南，謝他幫我提了個醒？

想到這裡，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找到藥酒之後，我回了張嫂旁邊。

我笑著問：「這藥酒怎麼用？」

「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

張嫂有點寵若驚，要把藥酒接過去。

「不用，我來幫幫你好了。」

我把藥酒倒進手心，在掌心輕輕，一邊微笑著說，「這些天，你幫了我那麼多忙……要是我還沒幫到你，就離開陸家，我肯定會於心不安的。」

說完這句話，我覺整個宅子都靜了靜。

張嫂的表瞬間凝固。

其實後半句話，我也是口而出。

但說出這句話之後，我的覺，就只有兩個字能形容。

痛快。

真是太痛快了。

不用裝作若無其事，不用跟陸澤南裝模範夫妻……我深呼吸了兩下，覺就連空氣里的藥酒味道都是甜的。

自由自在、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甜。

「…………」

張嫂遲疑了很久，聲音都在發抖，「您，您在想什麼呢？爺那麼您，他不會……不會和您……」

「不會什麼？」我微笑著打斷了，「不會離開我？不會把我趕走？」

「我……這……」

張嫂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

「我一開始也這麼想。」我搖搖頭，有點傷。

張嫂趕說：「爺不會的。」

我搖搖頭：「事實證明，陸澤南對安妮瑪麗的態度一變再變。張嫂，我和你都是人。你老實告訴我，如果你丈夫讓一個毫無關係的人住進你家，甚至……」

說到這裡，我頓了頓。

昨天聽見陸澤南說話的事，我還是不想說出來。

張嫂抓住機會，說：「爺這麼做，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有點煩躁：「苦衷人人都有。單憑一句『苦衷』，就讓一個明擺著對我丈夫有企圖的人住進我家，也太不合理了吧？」

「但是……」

張嫂張了張。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過了很久很久，問我：「，那你想怎麼樣呢？」

我想怎麼樣？

這個問題，倒是把我問住了。

離開陸澤南，我下不了這個決心。但是，再和陸澤南毫無芥地在一起……

我想，我也做不到。

我反覆斟酌了很久，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

最終，我也只是說：「走一步，看一步吧。」

「您別這麼想。」張嫂苦勸，「您就相信爺吧。」

我低頭，繼續幫張嫂著腳踝。

張嫂小心翼翼地問：「您……不相信我？」

「也不是不相信吧。」我笑笑，「但你和陸澤南，確實比和我的關係更親近。你說呢？」

「……」

張嫂長長地嘆了口氣。

我幫散了淤，故作開朗地笑：「好啦。這兩天別活，應該很快就好了。」

張嫂點頭：「謝謝。」

我站起來，往樓上走。

「。」

張嫂在我背後，又住了我。

我沒回頭，說：「你忘了我剛才的話吧。也別再勸我了。」

因為，就算再怎麼勸……我也不會聽。

眼見為實。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不相信張嫂說的話。

張嫂說：「我不是想勸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