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張嫂遞給我一杯水。

我接過水漱了漱口，連道謝的力氣都沒有。

漱過口，裡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小多了。

我眨眨眼，兩顆眼淚落下來。

「別哭……」

陸澤南蹙眉，把我抱進他懷裡。

我噎著說：「不、不是哭了。就是剛才……剛才吐的時候，嗆到了……」

一句話沒說完，我哭得更厲害了。

我說的話，連我自己都不信。

「好了。」陸澤南嘆了口氣，用哄小孩的語氣說，「慢慢來，一點一點來……喬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句話，像個魔咒。

我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陸澤南：「真的？真的會好起來？」

「對，真的。」

陸澤南把我往懷裡摟了摟，沉聲說。

對，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是這樣，陸澤南也是這樣……我們都會變好的……

我閉了閉眼，說：「陸澤南，我們去休息吧。」

陸澤南答應了：「好。」

我和陸澤南上了樓。

他把我安置在床上。沒過多久，我就睡過去了。

……

因為緣故，君弘和miumu公司的案子，我也沒法繼續跟了。這件事就給陸澤南，由他來全權代理。

其實說「全權代理」，也不確。畢竟君弘本來就是陸澤南的。而我，就是他豎起來的幌子而已。

我就安安心心地待在家裡，好好吃飯。

又過了一個多星期，我躺在床上睡午覺。忽然聽見門外一陣細微的喧嘩聲。

這個時候，按理說不應該有靜啊？

我坐起來，有點疑：「張嫂？」

「砰——」

房門被人推開。

我嚇了一跳，看見郭總黑著臉站在那。

張嫂一下撲過來，護到我前邊：「大太太！」

「喲，還護主。」

郭總臉也不太好，看著張嫂冷笑，「看樣子，你的新主子對你不錯？」

「……」

張嫂臉紅了，沒吭聲。

我沒忍住，嘲諷：「有脾氣就對著保姆發泄，郭總，你真不愧是商場強人。你真是太有本事了。」

「你！」

郭總臉一黑。

張嫂趕又勸我：「，別跟大太太吵了。都是一家人。」

郭總恨恨地說：「你假仁假義什麼！賤骨頭！」

「夠了！」

我聽不下去了，「要吵出去吵。郭總，我這裡不歡迎你。」

郭總瞠大了眼睛。過了一會，才問我：「你說什麼？」

我冷冷地說：「我說，你出去。」

「你給我搞清楚！」郭總抬高了聲音，「你現在是在陸澤南家，陸澤南是我兒子！你算是什麼東西，不就是為了錢嫁進來的嗎！」

這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撒潑，我也忍不了了。

我扭頭問張嫂：「陸澤南有沒有把保鏢留在這？」

「有的有的。」張嫂點頭。

「讓保鏢出來，給我把趕走！」

我悶聲丟下句話，裹著被子又躺了下去。

「，這……」

張嫂一下懵了，看看我，又看看郭總，半天不敢。

郭總怒吼：「我看你敢！」

作威作福慣了。

但是，這裡是陸澤南家。

張嫂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出去了。

「行了！」郭總變了臉，住，「我說幾句話就走。」

要是早點拿出這個態度，我們之間，還會吵這樣麼？

我諷刺地笑了：「您說吧。」

「天弘業績又下了。」郭總掠了掠頭髮，說，「我和老爺子商量了下，決定在宣傳上下功夫。」

在宣傳上下功夫，跟我有關係麼？

我揚眉：「難道說，你是想讓我給你推薦傳公司？」

這也太可笑了吧？

郭總臉黑了：「喬葉！長輩在說話，你怎麼能！你還有沒有一點禮貌！」

我聳聳肩：「您好像從來都不想當我的長輩。」

「……」

郭總臉又變了。

這次可能是心虛，沒說什麼。

我提醒：「您繼續說。」

「你和澤南去路上，讓攝影師拍到你們。」

郭總終於說到了重點，「現在很多人都覺得，天弘這個企業太老了，太暮氣了……你們去街拍一下，讓他們對天弘改觀一點。」

「暮氣？」

我重複了一遍。

這個詞，確實適合現在的天弘的。

「對，暮氣。」郭總憋著口氣，「這都是無恥的污衊……我們一定要讓他們，把這個印象扭轉過來。」

……其實，我覺得他們說得很對。

陸老爺子現在非要著陸澤南，讓陸宗恆做天弘的總裁。

這件事在整個業界，也激起了不小的風浪。

我想了想，說：「要是陸老爺子不堅持讓陸宗恆做這個總裁，或許外界對天弘的評價，也不會這麼差。」

「那還不是因為你！」郭總恨恨地小聲罵。

「……」

我乾脆不說話了。

郭總冷著臉：「總之，你一定要和澤南去拍這套宣傳片。」

說完這句，直接走了。

腳步特別急，就好像背後有鬼在追一樣。

「我不想去！」我在郭總後喊，「我要養胎。」

郭總的腳步頓了頓，回過頭。

「喬葉，你不要太任。」郭總皺著眉頭說，「你知不知道，讓你和陸澤南拍片，代表著什麼？」

「代表什麼？」我想了想，腦子裡冒出一個詭異的猜測，「你該不會是覺得，這代表你們接我了吧？」

郭總趾高氣昂地說：「喬葉，我勸你珍惜這個機會。要得到我們陸家的承認，不是這麼簡單的事！」

我的天，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

我有點想笑：「郭總，您拿我當二十齣頭的純小姑娘嗎？為了得到您的承認，我費盡心思勸陸澤南，讓他去為天弘的形象上下奔走……您覺得，世界上有這麼便宜的事嗎？」

更何況，天弘也不是陸澤南的。

「喬葉，你要想清楚！」

郭總忍無可忍，走到我旁邊，用手指著我的額頭，「陸澤南是老爺子最喜歡的孫子！等到……的時候，天弘都是他的！你現在把天弘搞垮，對你有什麼好！」

得，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天弘又了我搞垮的。

我說：「郭總，我真的沒這個本事搞垮天弘。」

其實，我心裡還藏了下半句話，沒說出來。

以陸老爺子對陸澤南的態度，我也不覺得，以後天弘會是陸澤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