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不去了。我連東大會在哪都不知道。」

說完這句，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覺得，其實陸澤南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讓我去東大會。

這麼一想，我更不安了。

到底會發生什麼，讓心高氣傲的陸澤南，甚至不願意跟我一起面對？

我越想心越，完全被自己的想象嚇到了。

「小喬姐，你別不高興。」小董跟在我後邊，怯怯地說，「你是不是……想去東大會？」

我點點頭。

小董遲疑了下，說：「我……我知道東大會在哪個會議室。」

「真的？！」我大喜過，一下握住小董的手，「你快帶我去！」

小董點頭答應：「好。」

我跟著往樓下走，一路走到一間很大的會議室前邊。

這間會議室有一百多平米，好幾個前門後門之類。

我從一個不起眼的後門進去，看見陸澤南坐在臺上，臉沉，一言不發。而陸宗恆則坐在另一個很顯眼的位置上，一臉興。

臺下，有很多人在說話。場面很，所以陸澤南並沒有注意到我。

我趁機躡手躡腳地走到一個空位旁邊，坐了下去。

「各位請肅靜。」

又鬧騰了一會，有個花白鬍子的老頭站起來，重重拍了拍桌子。

臺下的人，終於安靜下來。

「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咱們在這召開東大會，是為什麼了。」老頭緩緩地環視四周，咳嗽了兩聲，繼續說，「這兩天的報道，大家也都看過了吧？」

陸宗恆起了，好像還自豪的。

沒人說話。

幾分鐘之後，還是一片沉默。

陸宗恆的臉漸漸黑了，站起來就想說話。

老頭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按住。

不過，老頭的表也有點不高興。他咳嗽了幾聲，問：「沒人看過報導了嗎？」

「呵。」

陸澤南輕笑一聲，聲音很冷。

老頭一下怒了，拍桌而起：「陸總，你這是面對東大會的態度嗎！」

「東和總裁，是合作關係。」陸澤南不疾不徐地看了老頭一眼，淡淡地說，「孫董事，你覺得，你和我是什麼關係？」

原來，他也姓孫？

我忽然想到一個人——那個差點把我從藝電大樓上推下去的人，小孫。

也不知道這個孫董事，和孫家有沒有關係。

孫董事著嗓子說：「我是董事，你是執行。我們除了合作，沒有其他關係！」

「那我就不明白了。」陸澤南微笑，說出來的話字字扎心，「你有什麼立場，有什麼資格，讓我對你拿出什麼好態度？」

「陸澤南！你——」

孫董事指著陸澤南，口氣得起起伏伏的。

陸澤南沒再理他，低頭看他桌面上放的文件。

陸澤南一向就這麼毒。孫董事想占他便宜，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孫董事大概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很快，他把火力轉向了其他人：「你們呢？你們沒人看過報道嗎？」

還是沒人說話。

「真的沒有？」孫董事瞇了瞇眼睛，「董事會這個辦事效率，我很痛心啊……要不然，董事會也換屆，怎麼樣？」

一片嘩然。

陸澤南淡淡地說：「孫董，你什麼時候有了主持董事會換屆的權力？我怎麼不知道？」

「我當然沒有！」孫董假笑，「但陸總，陸老爺子有這個權力啊！」

陸澤南冷笑了聲，沒有再說話。

我了拳頭，心裡的不安達到頂點。

幾分鐘后，終於有個人不願地舉手：「我看過報道了。」

他這麼一說，又有幾個人舉起了手。

「很好。」

孫董洋洋得意地點頭，「你們對這個新聞，怎麼看啊？」

幾個人面面相覷了下，隨即開始批判陸澤南的一舉一。

……

一個人看你不順眼，那麼，你無論做什麼，在他眼裡都是錯。

今天，我算是徹底明白了。

那群人把陸澤南從頭到腳，批判了一個遍。從陸澤南為人傲氣，面對易夥伴也不肯低頭，再到他前兩年的判斷失誤，讓公司損失了幾十萬……

他們批判得越來越激。陸宗恆的表越來越得意。

而陸澤南，從頭到尾，就一直靜靜地坐在那裡，冷眼看著這場鬧劇。

終於，批判達到了高。

「好了！」孫董事示意大家閉，大聲說，「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撤銷陸澤南先生的總裁職位，請他離開天弘！」

一片讚揚聲里，出現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但我覺得，陸總在這裡任職好的……」

孫董事表一冷：「是誰說的！站出來！」

沒有人敢。

「這就對了。」孫董事滿意地點頭，用了個老掉牙的流行語，「陸先生，你這屆水軍不行呀！」

他的故作幽默，讓我差點吐出來。

我忍不了了，一下子站起來：「話是我說的，你想怎樣？」

陸澤南看見我，臉一下變了。

陸宗恆齜牙咧，出一個惡意滿滿的微笑。

我沒理他，冷冷地盯著孫董事。

孫董事瞇起眼睛：「你是？」

「抱歉，孫董事。我只是一個小員工而已。你不認識我，是正常的。」

我不卑不地站起來，說，「我沒你那麼高的職位，當然了，話語權也沒有你大。但我進了天弘，就是真心實意希天弘好的。天弘的發展，是我們大家一起鬥出來的。我們每個人在這裡，都有話語權。天弘是個正經企業，還不是你孫家的一言堂，對吧？」

我刻意模糊了陸老爺子的事。

底下立刻有人竊竊私語。

「姓孫的也太囂張了！」

「就是，咱們都是董事東，他憑什麼替咱們出頭？」

……

孫董事被我兌得臉發青，咳嗽了幾聲：「天弘當然不是我的一言堂。這樣吧，下面我請大家一個個發言——」

我立刻舉手：「我要發言。」

「喬葉！」

陸澤南慍怒地低吼。

我沒理他，繼續舉手。

孫董事不甘願地左右看了看：「還有別人要發言嗎？」

我嘲諷地問他：「孫董事，你是不想讓我發言嗎？你害怕了？」

「當……當然沒有。」

孫董事悻悻地把麥克風給我。

「謝謝。」

我接過話筒，出個嘲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