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想不出什麼能安他的話了，只能安靜。

「叮鈴鈴……」

陸澤南的手機響了。

我從他上爬起來，坐到旁邊看著他。

陸澤南接起電話，抿了，沒有說話。

「上次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聽筒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是陸老爺子。

這個節骨眼上，他給陸澤南打電話……是有什麼事，要威脅他嗎？

我有點詫異，看著陸澤南冷哼了一聲，說：「你覺得，這樣就能威脅我？或者說，你覺得我是那種會被威脅的人？」

「這和威脅無關，只是選擇。」陸老爺子平靜地說，「陸澤南，你就是太傲氣了。」

「所以呢？」陸澤南挑眉，「你現在迫不及待，想找一個不那麼傲氣的人代替我？」

「……」

陸老爺沒有說話。

我忽然注意到，陸澤南的手放在椅背上，手背的綳得的。

他……應該在生氣吧？

我湊到他旁邊，輕輕了幾下他的手背，覺手心下的他慢慢放鬆下來。

「我再給你一天時間。」

良久良久，陸老爺子緩緩地說，「陸澤南，我告訴你。做人，不要太傲氣。有時候該低頭，就是要低頭。」

陸澤南笑得特別諷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陸老爺子語氣緩和了一點：「對。你明白就好。」

「否則——」陸澤南話鋒一轉，「把屋檐撞壞了，就不好了。」

我捂住，差點笑出來。

「陸澤南！」

陸老爺子被擺了一道，語氣顯然就帶上了火氣。

陸澤南冷聲說：「天弘是你的一言堂。你選誰當總裁，就去選誰。不用知會我。」

說完，他猛地把電話掛斷了。

我看他臉很難看，就安他：「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

陸澤南扯扯角，出一個僵的笑容。

「還說沒生氣。」我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時候，老人家就是很固執的，你別……別太在意。」

「老人家？」陸澤南冷哼，「他可不是一般的老頭子。」

也對。普普通通的老頭子，哪有能建立起一個商業王國的。

我想了想，換了個話題問陸澤南：「你們為什麼吵架啊？」

陸澤南說：「跟你沒關係。」

「……」

我覺，自己的表僵了下。

陸澤南不假思索地說完，可能是覺到自己語氣太，又說，「這件事，你不用管。給我理就行了。」

我「哦」了一聲，怏怏地轉過頭，繼續看窗外頭的雲。

看了一會，我覺有點困，加上實在無聊，很快就睡過去了。

大概過了幾個小時，我醒過來，覺上沉沉的，好像著毯。

可能是陸澤南幫我蓋的。

「陸澤南……」

我喃喃地了一聲，下意識往旁邊一，沒到人。

陸澤南人呢？！

我一個激靈，徹底醒了。

整個頭等艙都被我們包下來了。陸澤南不在的話，除了我之外，就連一個人都沒有了。

我有點慌，站起來去找人。

走到頭等艙和經濟艙界的位置，我聽見有人在說話。

我停下腳步仔細聽，發現是陸澤南的聲音。

「……對。」陸澤南說話的時候，語調很冷酷，「就是這樣。你做空就可以，剩下的我會安排別人理……」

接下來，他的聲音小了不。

我豎起耳朵，也只能聽見幾個「做空」、「做多」、「拋售」之類的專業用詞。

我剛要把頭出去，就看見陸澤南轉過了頭。

我嚇了一跳，趕跑回座位上躺下了。

沒過一會，陸澤南就回到了我旁邊。

我心砰砰直跳，又有點後悔。

我剛才也真夠傻的。跑什麼呢？正大明地說「我是去找你的」，也算是個理由啊。現在這麼一折騰，倒顯得我鬼鬼祟祟的。

陸澤南好像看了我一會，低下頭。

我覺他的氣息越來越近，覺心都了。

然後，一個的東西上了我的。

陸澤南親了我一下。

我整個人都僵掉了，不知道該不該裝作醒過來。

過了片刻，陸澤南抬起頭，輕聲說：「喬葉，我會給你一切最好的。」

話音剛落，陸澤南的腳步聲又漸漸離開了。

等到他走路的聲音徹底消失，我總算鬆了口氣，坐了起來。

上，還殘留著陸澤南的餘溫。

我了，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心裏暖暖的。

……

幾個小時之後，飛機過大半個個歐亞大陸，降落在我們的城市。

我和陸澤南拉著行李箱，下了飛機。看著眼前悉的風景，有點恍如隔世的覺。

真沒想到，去了一趟聖托里尼，我就已經結婚了。

我平復了一會心，轉頭跟陸澤南說：「咱們走吧。」

「先等等。」陸澤南說，「有人會過來接機的。」

我詫異了：「誰會來接機啊？張嫂還是郭總？」

我們走的時候，也沒有一個人來送行啊。現在，怎麼忽然就有人接機了？

陸澤南握了握我的手，說：「是陸宗恆。」

「……」

我再次詫異了。

我想問問陸澤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見一個油腔調的聲音：「哦喲，這不是大哥和喬總監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是陸宗恆。

陸澤南沒理他，拉著行李箱往外走。

陸宗恆了個釘子，也不覺得丟人，轉頭跟我打招呼：「喬總監，又變漂亮了哈。」

我聽見他這麼說話，就覺得討厭。

「謝謝。」

我輕描淡寫地回答了他一句，跟在陸澤南旁邊，走出航站樓。

「喬總監，你可真。」

陸宗恆像只蒼蠅，跟在我旁邊嗡嗡嗡地，「我以後找朋友，就要找喬總監你這樣的。又漂亮又聰明……還便宜。」

便宜？！

他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我臉一下就變了，轉過頭瞪著他：「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

陸宗恆嬉皮笑臉，出一手指指著我，說，「我聽說，喬總監你稅後的年薪，也就是六十萬不到的樣子……才六十萬，就讓你心甘願地跟在我哥旁邊，連『伴遊』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你還不夠便宜嗎……哎喲！」

陸宗恆一句話沒說完，就變了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