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離開之後，整個套間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忽然覺得這裏特別安靜，安靜得讓我不舒服。

在我自己家裏的時候，我就沒有這種不舒服的覺。或許，我就不應該來這自取其辱。

我嘆了口氣，打開手機，開始找房子。

……

我記得什麼人好像說過，羅馬不是一天就能建的。

找房子的時候，我深深會到了這點。

我看了一宿手機，最後也沒找到房子。倒是起床照鏡子的時候，我發現臉上掛著兩個黑眼圈，看上去像生了場病似的。

我不願意在陸澤南面前示弱，出門之前往臉上撲了好幾層，唯恐他看出我臉不好。

沒想到出了套間的門，連陸澤南的影子都沒見到。偌大的客廳里，就只有張嫂一個人。

張嫂看見我，冷哼了一聲，往茶幾上摔了個皺的三明治。

「爺還讓我給你準備早餐。」

夾槍帶棒地說，「要是我啊，我就直接把你掃地出門！」

「神經病。」

我懶得搭理，也沒拿那個三明治，拎著包轉走了。

出了陸澤南別墅的大門，我心驀然有點沉重。

我們說好了，讓我考慮十天的。結果他就這麼拋下我，直接去找別人約會了。

我不服氣，心裏還有點憤怒。

直到公司，我也一直沒從這種憤怒之中解出來。整整一上午，除了前陣子代下來的任務，我幾乎沒做什麼。

到了中午，小董進來找我，說：「小喬姐，外邊有人找你。」

「來找我幹什麼——」我心很差，一句話口而出。

小董眨了眨眼睛，眼神有點詫異，有點驚慌：「我也不知道……」

我好像把嚇著了？

我放緩了語氣，說：「讓他進來找我。」

「好的。」

小董點點頭，出去了。再回來的時候，背後跟著個人。

那個人穿著全黑的風，戴著墨鏡，頭上著頂鴨舌帽，覺鬼鬼祟祟的。

他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把帽子摘了下來。

看清他長相的瞬間，我捂著差點驚出來：「喬北亭！」

「小喬姐！」

小董也驚呆了。回過神，第一時間擋到我面前。

「你快出去！」我也很急，「去吧保衛的人過來！」

「哎，好好！」

小董一連聲地答應，轉頭就要往外跑。

還沒跑出去呢，就被喬北亭拽住了。

「別，別。」喬北亭語帶祈求，「葉子，你好歹是我兒。咱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我遞了個眼神給小董，讓先別出去。

我倒要聽聽，喬北亭到底能說出多無恥的話。

喬北亭拖了把椅子，在我面前坐下：「葉子，咱們之間有誤會。」

誤會？什麼誤會？

一個誤會，能讓他把我媽弄死？

我忍不住冷笑了聲。

喬北亭不說話了，惴惴地看著我。

我下脾氣，冷冷地說：「你繼續。」

「我——我和你顧阿姨，這兩天也反省了一下。」喬北亭一邊說，一邊觀察我的臉，「我們也覺得，自己過去做得過分了。」

「過分？」我沒忍住，「你覺得你們做的事，一句過分就能概括了？」

喬北亭又沉默了。

我閉了閉眼：「繼續說。」

「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喬北亭大概看出了我的態度，嘆了口氣，「我畢竟是你爸爸。就算你不願意承認，緣關係總是斬不斷的。」

我冷笑：「緣關係算個屁。喬北亭你捫心自問，你生我出來，到底負過多責任？生而不養，你還有理了？」

「……」

喬北亭低下了頭。

看他現在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之前在這個辦公室的時候，是如何的耀武揚威。

我心裏一陣煩，語氣很重地說：「要滾就快滾，別在這裏惹人討厭。」

「好，我滾了……」

喬北亭落寞地答應了一聲，轉頭要離開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回過頭，懇切地問我：「葉子，爸爸沒有別的要求，只求你能放過我們一家，別讓菲菲留案底，讓能嫁個好人家……就這麼點要求，都不行嗎？」

呵，真可笑。

我忍不住刻薄地問：「你現在讓我給喬菲留個機會了？好，我問你。你當初把我媽得吞葯自殺，有沒有想過給留個機會？」

「我……」

喬北亭張了張。

我以為他要說什麼。但他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落寞地轉過了頭。

「喬北亭，你錯了。」

我在他背後大聲說，「從喬菲照上傳到網絡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希好好嫁人了。喬菲現在最好的出路只有一條！」

聽見這句話，喬北亭回頭看著我，眼裏又燃起了希：「什麼出路？」

我說：「下嫁。」

「……」

喬北亭眼裏，閃過抹錯愕的神。

我冷冷地說：「喬菲醜聞纏，整個城市，不，全國稍微有頭有臉的人家，肯定看不上。你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喬菲嫁給一個不會嫌棄這些事的人。」

喬北亭囁嚅了下，問我：「就……就不能想個辦法，讓條件好點的人接嗎？」

「怎麼可能？你以為有錢人都是傻子？」

我諷刺地笑了。

虧我還以為他有多喬菲這個兒呢。原來，他也只是拿當個踏腳石而已。

喬北亭肩膀瞬間矮下去一截，離開了我的辦公室。

「我出去氣。」

我被喬北亭噁心得夠嗆。對小董丟下一句話，就出了門。

沒想到剛一出門，我就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我一個重心不穩，撞到旁邊的辦公柜上。

「小喬姐！你怎麼樣？！」

小董嚇得夠嗆，撲過來問我。

對面那個撞到我的人也問：「小姐，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

我站起來，齜牙咧地撞到的位置。

撞我的那個人出手，把我扶了起來。

我站起來之後拍拍上的土，就想回去躺著。

那個人攔住我：「小姐，我還是先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語氣很油。

「不用了。」我皺了皺眉頭，對他的語氣有點反，「等一會我自己去看就可以。這點小事，不用麻煩您。」

「哎哎，這話說得不對。」那個人搖頭，「的事就是我的事，怎麼能說是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