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姑姑臉發青，捂著口搖搖墜。

我趕扶著躺下來，心裏發愁。

姑姑自從生病，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可能是病痛的原因吧，不但不講理了，也不像過去那麼好說話了……

對的改變，我真的很頭疼。

對我發脾氣也就算了，可是，也不能對陸澤南發脾氣啊。

我是慣著，可陸澤南又不會像我一樣慣著。

我還沒想好怎麼勸姑姑兩句，就聽見外邊趙連海的聲音：「哦喲，今天這兒的人可真多。」

「趙連海？」姑姑臉更難看了，冷冷地問，「你來幹什麼？」

趙連海走進來，就跟沒聽出姑姑的語氣似的，笑嘻嘻地說：「我老婆病了，我當然要來看看啊。」

姑姑沒被他騙住，問他：「那我手的時候，你怎麼沒來看看我呢？」

「……」

趙連海表僵了僵。

「要不然，姑父你先回去吧。」

我沒辦法，只能委婉地說，「姑姑現在病剛好，你看，也不了什麼緒上的刺激……」

「我是老公！」趙連海脾氣也上來了，嚷嚷著，「老公來看一眼，天經地義！算什麼刺激？除非喬南音在外邊人！喬南音，你自己說說！」

這話說得太難聽了。

我一下破了功，跑到趙連海面前，把他往外推：「滾出去！」

趙連海踉蹌了兩步，目兇：「小婊子……」

「咳。」

陸澤南忽然清了清嗓子。

趙連海立刻老實了，又去求姑姑：「南音，我也是管不住自己這。你別跟我慪氣……」

姑姑閉上眼睛：「你出去。」

趙連海又退了一步：「凱旋一會就要來了。咱倆要吵架，也別在他面前吵。」

「……」

姑姑沒說話，表很堅決。

我指著門口：「麻煩你出去。」

「臭婊子。」

趙連海小聲罵了一句，磨磨蹭蹭地往外挪。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姑姑開了口：「等我出院，我們就去辦離婚吧。」

趙連海轉過頭，整個人都愣住了：「你說什麼？」

不止是他，我也愣了。

「我出院之後，我們就去離婚。」姑姑重複了一遍，「我不想跟你一起過下去了。」

姑父整個人都呆住了。

過了很久，他喃喃地說：「南音，我真沒想到你這麼狠。」

「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麼狠。」

姑姑心灰意冷地笑笑，閉上眼睛。

在說什麼，我們心裏都有數。

從進醫院以來，姑父就從來沒有看過。不僅如此，姑父甚至還勸不要去治病了，治病也是浪費……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姑姑的選擇。

「南音……」

姑父還想再說什麼，被我推了出去。

一出門，姑父就給我跪下了。

我嚇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麼？！」

「葉子，你一定要幫我！」姑父扯著我的大下擺，苦苦哀求，「你不能讓你姑姑和我離婚啊！」

這個時候，我就不是他裏的臭婊子了。

我嘆了口氣：「有句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姑父沉默了。

我說：「昨天姑姑手的時候，你還和趙凱旋在外邊喝酒。換了誰，都會心灰意冷的吧。我覺得你現在對姑姑也沒什麼了，不如離婚算了，也不要耽誤對方。」

說完這些，我轉要進去。

姑父扯著我的大不放，激烈地反駁我：「誰說我們沒了？！」

「你……」

我凝噎了一下。

他連治病的錢，都不肯為姑姑花。

這樣的人，卻能厚著臉皮，說他和姑姑還有。

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不想再跟他說話了：「你放開我。這兒人來人往的，你跪在這也不怕被人看見？」

我知道，趙連海是個要面子的人。

果然他一聽這話，就麻利地站了起來：「葉子，你就算不為我考慮，也要為凱旋考慮啊。凱旋馬上就要結婚了，有個單親家庭的名聲多不好聽，對吧？」

趙凱旋連大學都沒畢業呢，結什麼婚？

我氣得笑了：「您就放心吧。都知道婆婆難相，您和我姑姑離婚之後，嫁進你家的孩兒可就沒有婆婆這個患了。啊，高興還來不及呢。」

「這些我管不著！」姑父說不過我，開始撒潑耍賴，「你要是敢讓喬南音跟我離婚，我就昭告天下，你跟陸澤南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背後響起一個低沉優雅的聲音。

「我和喬葉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麼？「

姑父的瞳孔驟然小。

我回過頭，看見陸澤南站在門口。

「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姑父急忙搖頭，「我是說您和喬葉關係好，關係好。」

陸澤南似笑非笑地走到他面前：「是麼？」

姑父用力點頭。

「滾！」

陸澤南收起笑容，吼了一聲。

姑父落荒而逃。

陸澤南走到我旁邊，親昵地抱住我的肩膀：「喬葉，你怎麼除了被我上，什麼都不會。」

……真噁心。

剛好沒人路過附近。我回過頭，半真半假地勾住他的領帶：「是嗎？可我怎麼覺得，我最近做這件事也不太呢。」

「……」

陸澤南眼眸一深，低頭含住了我的。

就是現在！

我一下抬起膝蓋，頂在陸澤南某個敏的位置。

「哦！」

陸澤南悶哼一聲，一下放開了我。

我趕退到姑姑病房門前，冷哼：「活該。」

話音剛落，我趕跑進病房裏頭。

剛才那一下，我用的力氣不小。陸澤南還能保持站姿，而不是躺在地上滿地打滾……我很佩服他的毅力。

姑姑坐在床上淌眼淚。看見我進來，問我：「趙連海走了？」

「嗯，走了。」我點點頭，坐到對面，「你真要離婚嗎？」

姑姑沉了很久，表很黯然：「我也不知道。」

我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姑姑和我不一樣。是個很傳統，也很顧家的好人。換了我，早就甩了趙連海不知道多次了。

「你先慢慢考慮吧。」我想了想，委婉地說，「趙連海這個人，人品不好。你不一定……不一定要把整個人生，都浪費在他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