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啞難聽：「把話說清楚。」

「你不知道吧？Aaron正在接審查。」喬菲不不慢地說，「藝電的國總公司覺得，他最近的行為很不稱職。從讓你擔任總監，到和天弘集團的生意，都很意氣用事。」

「但是——」

我剛說出兩個字，自己都猶豫了。

喬菲說得沒錯。最近，Aaron的表現確實不盡人意。

喬菲笑得嫵：「如果你跟著Aaron去國，他『或許』還能保住自己在業界的一席之地。」

我冷著臉問：「什麼或許？」

「意思就是——也許有，也許沒有。」喬菲眨了眨眼，「誰知道呢。」

說罷，扭頭走了。

我站在原地一不，臉難看。

……

良久良久，我從那種震驚里回過神，開著車去醫院。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藝電總部真的要求Aaron離職，那麼，在他離職之前，我會主辭職。

這樣一來，他們就沒有Aaron的把柄了。

Aaron為我做了太多，多得讓我愧疚。

仔細想想，我能為他做的，卻不是那麼多。

……

開車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白天的醫生都下班了。我就掛了個夜間急診。

醫生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人。看見我的傷口，驚起來：「這是誰打的？下手怎麼這麼狠！」

「在公司的下屬——嘶。」

我說話的時候，不小心又扯到了傷口，疼得直吸氣。

醫生同地看了我一眼，一邊拿藥水給我消毒，一邊直搖頭，裏還嘖嘖有聲：「我的天吶，你都幹什麼了？覺打你的人絕對和你是深仇大恨啊……」

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的。

理完傷口，醫生告訴我兩天之不能沾水，不能吃辣、喝酒。

「要不是這個位置很微妙，我本來打算針的。」醫生搖搖頭，「現在，就只能先這樣了。你最近最好連話都別說，吃流食，知道嗎。」

我只能點頭，然後開著車回家。

回家之後，我第一件事就是進洗手間照鏡子。沒想到一照鏡子，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我邊那條口子，大概得有半公分長，裏頭還翻著紅的。

小孫那一掌，打出了刀片的威力。

也真不容易。

看了這個傷口之後，我覺得我打那一掌，其實也不是很過分了。不過想想小孫這兩天本來就挨了不耳，我的心理又稍稍平衡了一點。

算了。都這個時候了，睡覺才是正事。

我用紗布把傷口捂住，麻利地洗了把臉，摘紗布、服、上床。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覺到，床頭好像有什麼人。

等等，這個時候有人？

我嚇出一冷汗，整個人瞬間就清醒了，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

床頭的位置，坐著一個材修長拔的男人。他坐在我的床頭，背對著我。

我看不清他的長相，但他那來自薩維爾街的高級定製西裝，看著卻很眼。

我沉不住氣，一下掀開被子，打開了燈。

陸澤南慢慢轉過頭，眼睛裏都是，盯著我。

我很想冷笑一下，以表不屑。可是，角剛一抬起來，我就覺得一陣激烈的痛。

「……」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找了張紙，刷刷刷地寫了行字，遞給陸澤南。

陸澤南接過那張白紙。

紙上寫的是「你來幹什麼」，還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

陸澤南只說了一個字，煩躁地撥了撥頭髮，「喬葉，今天的事，不是我的本意。」

我翻了個白眼，拿回那張紙，又寫了一行字。

不是本意，那就是故意的了？

「不是。」陸澤南狠狠吐出一口氣。

我瞪著他。

陸澤南忽然扔掉那張紙，一把抱住了我。

「聽我說。」他在我耳朵旁邊說話，聲音很懇切，「我不知道孫怡然會打你。我沒想過會這樣——你知道嗎？」

這不是知道不知道的問題，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

而且，傻子才信他呢。

——我很想這麼尖酸刻薄地評論幾句，可我現在說不出話，只能悶悶地把他推開。

陸澤南被我推開之後，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

我被他看得心煩，從地上撿起那張紙，繼續寫：請你出去。

寫完之後，我把那張紙往陸澤南面前一放。

陸澤南看都沒看，沉聲說：「喬葉，來天弘。」

又來了。

我煩得要命，用力搖了搖頭。

陸澤南靜了靜，說：「藝電公司，你未必待得下去了。」

是啊，而且這還是拜他所賜呢。

要不是天弘和藝電的合作總有，Aaron現在也不會被董事會那邊質疑。我本來也用不著以犧牲職業生涯為代價，保住Aaron的職位……

他這種生來就含著金湯匙的人，怎麼能明白，我爬上總監的職位有多難。

我越想越氣，氣得牙。顧不上角的疼，一口咬住陸澤南肩膀上的。

「唔！」

陸澤南悶哼一聲，大手了我的頭髮。

我還以為，他會揪著我的頭髮，把我拽起來。但陸澤南沒有。

「小心一點。」他悶聲說，「你角還有傷口，別弄疼了。」

「……」

我一愣，默默地抬起頭，了角的，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陸澤南。

這人他……該不是失心瘋了吧？

陸澤南迎著我的眼，皺了皺眉：「我說過，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沒理他，從床的另一邊爬了下去。

陸澤南一把摟住我，整張臉都埋在我頸子裏：「去天弘。我給你準備了職位，甚至把你原來的助理都挖過去了——」

原來他挖小董，是為了這個原因？

但是，小董的職位不是他的書嗎？

我有點懵，回過頭沖著他比比劃劃。

陸澤南看了半天，從地上撿起那張紙，丟到我面前：「你還是寫字吧。」

……很好。

我在紙上寫：小董不是你的書嗎，怎麼又了給我準備的助理？

陸澤南低頭看了一眼，冷哼：「你真以為，我會用那種沒用的小姑娘做書？我從來都不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