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太奇怪了，即便這龍王爺神像是泥塑，可也是燒制出來的，哪兒那麼容易就碎了？

當初我們把它從那道觀扛回來，磕磕的，都一點兒事兒沒有。

我走上前去，仔細看那神像的碎片。

碎片都是非常細小，而且明顯是從部碎開的，兩位老哥確實沒有說謊。

可無名還是怒火沖天，大罵老灰和大頭，說他們是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

但是沒人知道，為何這神像會自己碎裂開來？

還有剛才我們在水河上遊河灣，看見的那個巨大的影子，又是什麼東西？

我去問吳子軒的媽媽，可知道被鎮在大壩下面那個妖的來曆？

吳子軒的媽媽搖了搖頭，說只聽家裡的老人說過，好像是一口黑『』的龍紋棺材。

“龍紋棺材？棺材裡的又是什麼？”我問。

“我也不知道，你們要去找當年親經曆過這件事的高壽老人問，而且，不能找普通人……”

這時，吳子軒的媽媽突然低了聲音。

“你們要去找老水鬼問。”

我愣了下，心想我們上哪兒去找水鬼？

還非得要老的水鬼，水鬼還分老？

無名卻是擰起眉頭，問吳子軒的媽媽:“金沙鎮上也有水鬼行當的嗎？”

“水邊的村鎮，咋個可能沒有水鬼？不然那些淹死的人咋辦？”吳子軒的媽媽說。

我這才是明白，吳子軒媽媽所說的水鬼，是們當地方言對撈人的稱呼。

撈人是一門古老的職業，和西藏的天葬師、湘背人差不多，都是和死人打道。

只不過，天葬師和背人是守著地面上的死人，撈人則和水下的“死倒”打道。

水河裡，經常有淹死人的事發生，而且被淹死的人，死狀普遍都是無比嚇人。

這是因為，人度和水差不多，沉水底後，隨著**，漸漸脹氣，這些氣會將人變面目猙獰、口外翻的大頭鬼。

這時候，隨著氣越來越多，就會漸漸浮上水面，先是上肢浮上來，然後才是下肢，因為『』和男『』的盆骨不同，所以浮還有個特點，做“男俯仰”，說的就是這些漂在水上的死倒，俯的是男人，仰的就是人。

據這些個原理，一般況下，死在水中的人，過不了三五日，就會自己漂上來了。

這時候，死者家屬就不需要請撈人，只要央求船夫將打撈上來就可以了。

打撈死者，船夫是絕不肯收錢的，收這種晦氣錢也會倒黴三年。

但是死者家必須要請船夫在家中吃頓素飯，臨走前還要在船夫中指綁上一三寸寬一尺長的紅布條。

這些都是為了辟邪，也是水上約定俗的古老規矩。

可如果被淹死的人不浮上水面，到尋不著，這種特殊況，就必須要去找撈人了。

一旁的吳子軒說，他有個高中同學，夏天遊泳淹死在水裡，到找不著，就是撈人幫忙撈上來的。

而撈人，也有撈人的規矩和手段。

他們平時泛舟在水上，，用一長長的竹竿挑起漂在河上的雜草樹枝，然後把雜草樹枝放在一碗淨水裡，通過觀察水碗中現出的圖畫，來判斷這片水域之下，是否有。

發現並打撈上來後，他們會用白布蒙在上，然後取一摻了黑狗『』的麻繩，綁在腰上，將吊在背的懸崖上，等家屬來辨認，認清楚了，才將背上岸去。

而且，撈人也不是什麼都撈。

要是遇到直立在水中，水上只漂了一抹頭發，他們會掉頭就走，絕不去試圖打撈。

對此，他們的解釋是:他們只是代人撈，不代鬼申冤，這種直立於水中的“死倒”，並不是普通的，而是一種特殊的水僵，做水魃。

關於這個，吳子軒之前也跟我說過。

說來滲人，好多人死在水中後，並不會浮上來，待撈出後，竟還像剛死一樣，還是原來的樣子。

不僅如此，這些水下的竟會一直在水中直立著，保持著行走的姿勢，誰也不知道它們要去哪兒。

好多時候，在幹涸的河床中，都能看到水下的泥沙上，無比清晰的腳印，一步步走向最深，走到頭後，會轉一個方向繼續走，就像是那些在水下散步一般！

據說，這些水中的橫死人，怨氣太深，遲遲不肯離去，非要等害死其他人，才肯倒下。

這個說法很可怕，也一度是吳子軒的年影。

有一回，吳子軒跟著他的小叔出河打漁，船行至河心，吳子軒正往河裡灑著漁網，往下一看，看到一個穿著一綠『』服的人，在河底行走。

那人察覺到了吳子軒的目，還揚起腦袋，拉扯起蒼白腫脹的臉皮，沖著吳子軒森一笑。

吳子軒當即尖了一聲，小叔湊過來一看，也是嚇破了膽，急忙開著船逃離了這片水域。

結果當天晚上，吳子軒就病倒了，高燒不退，裡說著胡話，說什麼跳進河裡，就不熱不出汗了。

家裡人知道吳子軒肯定是中了邪，急忙去請“水鬼”來看。

其實嚴格來說，“水鬼”和撈人，還不完全一樣，他們並不是普通的撈人，他們都是得了祖師爺的世襲傳承，都有獨特的本事，正如傳統行業之中的門和外門之分。

而他們獨特的本事，就是請煞。

據說水鬼請煞是一種祖傳的法，行為古怪詭異，外人無從得知，而且，水鬼從小就用一種的『藥』水洗眼，又經過數十年在江河邊上的觀水練習，眼能穿渾濁的河水，一眼就能看到水下的行。

這種水鬼，一般一個人獨居，無兒無，家中從小養著一條黑狗，庭院中立著一大竹篙，竹篙上綁著一塊八角形鏡子，這些都是辟邪的件。

水鬼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先喚來那只黑狗，然後照一下鏡子，若是無異，便回屋做飯睡覺。

若是黑狗狂吠不止，鏡中帶，他就會掉轉方向，去河邊上再走一圈，將上的晦去掉再回來。

在金沙鎮，對於水鬼的說法還有很多。

有人說，水鬼養的那只黑狗，是黃河中的龍犬。

也有人說，水鬼從小以水為食，遍氣，方能接近水中的行。

不過這些說法更接近於傳說扯淡，不足為信了。

當時，吳子軒的媽媽眼看吳子軒中邪說胡話，鎮醫院的大夫束手無策，立刻是拎著點心和罐頭，去找金沙鎮上最傳奇的一位撈人，名王五，年輕時素有“水鬼王”的綽號。

水鬼王和吳子軒家有些沾親帶故，聽聞事緣由後，當即便帶著那條黑狗去了吳子軒家。

看了吳子軒的況後，那水鬼王從黑狗上拔下一狗『』，放到水碗裡，喂吳子軒喝了下去。

一碗水下了肚，吳子軒就立刻是清醒了過來，燒也退了。

吳子軒的家人，都是千恩萬謝水鬼王，水鬼王只說是小事兒，吳子軒只是被“死倒”沖撞了魂，犯了癔癥，只要當時沒接到那綠服人，就沒啥太大的麻煩。

吳子軒對我說，那水鬼王現在還活著，而且就住在鎮上，算算年齡，也是壽登耄耋了。

若是問那水壩下鎮的妖邪，以及當年龍宮城之『』的事，最好是找他，正好他和吳子軒家還有些。

於是，無名和我，還有小惜月，跟著吳子軒一起出了門。

我們來到了鎮子最南邊，靠著河岸的一間瓦房旁邊，那瓦房很破敗，看來這水鬼王現今的生活頗為潦倒。

吳子軒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那水鬼王一直是不在乎錢財的桀驁之人，年輕時名氣雖然大，卻也沒存下什麼錢。

而且，自打解放後，全國都在破除『迷』信，橫掃四舊。

當時，他院子裡的竹篙被人折斷了，八角鏡也被人砸碎後扔在了河中，小院子裡就剩下了他一個黑瘦的老人，守著一只瘦的皮包骨頭的黑狗。

他可能是被傷了心，從那以後就不幫人撈了，只是偶爾發善心，幫中了水邪的鎮民驅邪，辦完事之後，也都是無比執拗的不收錢和。

好在『政府』見他無兒無，將他定五保戶，逢年過節救濟他一些糧食，不然他早就給死了。

我心想這個人的『』格，真的是有著老一輩道門中人的清高和頑固，不知道他的本事又如何？

這時，無名拉扯了一下我的角，讓我去看那瓦房的門前，孤零零靠在河邊的一艘船。

“我之前還想著，這老頭名號水鬼王，有些狂妄了，可看到了這艘船，就知道他真的是個人，別說水鬼王，水龍王都不為過。”無名說。

//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