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景“嗯”了一聲,掌心熨燙著的手。
程菀沉默了一會兒。看來皇叔是想有東山再起之心了。
看向男人的眉宇間,難怪這幾日他如此的繁忙。若不是主問起,他怕是也不打算告訴。
“我想去看看葡萄酒鋪,你把我放到前面下吧。”程菀看了外頭一眼,拂下簾子。
許久沒有看鋪子了。
秦懷景掃了眼,正發現前的葡萄酒鋪前站著桃花眼笑著的男子,打著折扇,朝著他招手。
程菀“咦”了一聲,道:“楊世子怎麼在這兒。”
馬車停在了鋪子前,秦懷景握住的手,帶著走下木樁的臺階,楊越迎面過來,調笑兩人。
“這前段時日還分開的要死要活的。”楊越戲謔的看了一眼程菀,道:“這麼快,小嫂子又滿臉紅潤了。”
話里話外都在揶揄。
程菀沒搭理他。
秦懷景對楊越道:“你很閑。”
楊越一時語塞,收了折扇。
“我這哪能閑呢,我是專程在這等你的!”他撇了撇。
秦懷景眉心一跳。
楊越笑著走近過去,“絕對不是什麼不正經的事,放心吧。咱們把小嫂子撂在這兒,去王府說話。”
拍了拍男人的寬肩。
兀自上了馬車去。倒是輕車路,十分自然。
程菀沒問什麼,只對秦懷景說道:“我還要打理下酒鋪子的事。既然楊世子有事,你們先走一步。”
秦懷景淡淡說了句:“無妨。不用管他。”
馬車里的楊越:“?”
好家伙。有了媳婦兒連好兄弟都不搭理了!
他氣啊。
楊越手搭在馬車窗邊,“懷景,上來啊。我真有正事找你。”
那一雙含笑的桃花眼,風流妖孽。
程菀就看一眼,皮疙瘩起了。
“你還是快過去吧,我不想看見楊世子那樣了。”渾都發。
秦懷景回頭,楊越笑著鉆進去,放下簾子。
程菀催促著他,秦懷景攬住,讓抵在他的膛上,低聲道:“晚些來接你,別一個人回去相府。”
“知道啦。像個小老頭。”程菀笑著勾了下他的脖頸。
他眉梢微。
程菀咳嗽一聲,絕對沒有說他纏人的意思。
在他轉要走的時候,忽而拉住他的袖袍,低聲音道:“離楊世子遠一點,我懷疑他有特別的癖好。真的。”
秦懷景聞言,低笑了一聲。
馬車里的楊越揮著折扇,笑著說:“小嫂子,你不人道啊。我可全都聽見了!”
程菀臉一紅,頓時有點尷尬。
“行,行了。你快走吧。”努了努說道。
秦懷景過的小手,了兩下手指,回頭上了馬車。
在馬車里,想起人兒說的話,他角勾起。
楊越見他上來了就湊近過去,“懷景,我跟你說啊……”
秦懷景看著他,“坐遠些。”
不聲,神平淡。
楊越無語凝噎,說道:“小嫂子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我。”
輕飄飄嘆了口氣,扇著折扇。
秦懷景輕描淡寫說了一句:“菀菀不喜歡,不想讓誤會。”
楊越:“……”
行,一個個的,都在殺狗。
趕明日,他也要去拐個小姑娘過來做媳婦兒。天天擱在他面前炫。
程菀目送著馬車離去,走進鋪子里時,正瞧見小掌柜郭興在發呆。一愣一愣的,眼睛眨都不眨,仿佛視若無。
“郭興?”手揮了揮。
郭興正才緩過神來,忙了聲:“掌柜的。你來了啊。”
程菀瞧著他有些奇怪,隨手了兩壇子葡萄酒。順手拿過桌上的賬翻看著。
“你怎麼心不在焉的。是不是鋪子出了什麼事,你瞞著我。”隨意翻了幾頁,每日的收都是冒尖的。
角帶笑,程菀心剎那間愉悅了。
郭興了鼻子,“掌柜的,我是覺得。這鋪子畢竟是皇上的。有朝一日,皇上說收回就收回,到時候我們豈不是人財兩空?”
葡萄酒鋪的生意越來越好了,難免有這方面的擔心。
剛開始,只要有個地方能賣酒就不錯了。程菀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放下賬本,程菀問郭興道:“那你覺得我們是不是要換個鋪子?”
郭興想也不想,點了點頭。
這世道,生意難做,營生也不好做。郭興好不容易博得掌柜的欣賞,在這里做個小掌柜,不想有朝一日飯碗沒了睡大街喝西北風。
“掌柜的。”郭興從臺子旁繞出來,邊去桌上給倒水,邊說道:“昨兒夜里我打烊回家的時候,看見路邊的茶館在出租。地方倒是寬敞,我們放酒綽綽有余。”
程菀猶豫了一會兒。
“朝向?”
“朝北。這樣正好免得日照進鋪子里,對酒不好。”郭興說道。
程菀想了一想。
這個心頭大事的確應該要落實下來了。
“茶館里有地窖麼。”又問道。
郭興把倒好的茶水,遞過去給程菀,“地窖倒是沒有,可是我們能夠打一塊兒出來。就在前條街不遠,近著。掌柜的要不要去瞧一瞧。”
程菀有點心。
端過來熱茶喝了一小口,抿放在桌上。做下了決定。
“行,我去問問價錢,看看合不合適。”程菀了上的水,攏了攏狐裘,拿過鋪子里的紙傘出門。
郭興說了句:“掌柜的慢點兒。”
程菀沿著郭興說的,走到前條街市去。只見果然有一個外頭掛著出租茶館的牌牌來。
一進門,劉老頭就過來迎,“唉呀姑娘,請問有何貴干哪?”
進來都是客,劉老頭是個明的,忙過去幫接傘,抖了抖上頭的雪花,放在門邊靠著。又去給跑熱茶。
程菀四顧了下整間茶館里,這個鋪子的型倒是寬敞的很。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程菀出手指頭,“七百兩銀子,你這茶館,賣我。”
劉老頭臉一垮。
“姑娘,您開玩笑呢吧?”劉老頭將倒好的茶水放在面前,咚一下聲音很響,“我這一千四百兩的出價,外頭都寫著。七百兩?不出!”
程菀掃了一眼茶館里的蜘蛛網,不知道八百年有沒有打掃過了。
“你這茶館外頭的牌子都掛了一個月了吧。瞧著都積灰了。多錢不是錢。現在生意不好做,你能賺點就賺點不是?”捧過杯茶,喝了一口。
劉老頭哼一聲,道:“那也不出!七百兩,說一千二百兩!”
程菀直接對他道:“別說了。七百兩,拿字據來。”
“你!”劉老頭瞪著,“不賣!低于一千兩就是不賣。”
程菀本沒在乎,從茶館里尋了宣紙,拿起了筆墨就在上頭寫下了字據。
字據晾干之后,直接遞給劉老頭。
“去錢莊,用我的名義支取七百兩來。”程菀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劉老頭看著字據,砸了砸吧。
拿起來左右看著,劉老頭咳嗽一聲,道:“……也罷。我見姑娘為人這麼爽快,七百兩就七百兩吧。”
程菀看了劉老頭一眼。
妄想當殺豬盤,門也沒有。
可就在這時,門外忽而一陣聲音響起:“誰要跟我家郡主搶茶館?好大的膽子!”
只見一名婢抬頭,一副清高的樣子。
程菀就見門外停下了一輛馬車,馬車里緩緩走出來一個的子。看起來年紀很小,眉宇間也帶著幾分清傲。
劉老頭臉一變,連忙上前去,“哎喲,不巧。這位姑娘剛買走。只能委屈郡主多跑來一趟了。”
婢瞪大眼睛,“什麼?!”
惡狠狠地看著程菀,說道:“就憑,也敢跟我們郡主搶?還不趕快還來!這可是我家郡主先看上的。”
郡主?程菀思忖了一下,思緒回到數月前。
那時,秦懷景袖子上無意間沾了人的胭脂水。問過他,得知對方是郡主妹妹。
看來,面前的子就是了。
劉老頭訕訕道:“真不好意思啊,這茶館已經給這位姑娘了。字據都寫下了,真沒辦法了。兩位就先請回吧。”
婢眼睛瞪得像燈籠,“放肆!豈有此理。”
郡主悠悠的坐在一旁,手指弄著指甲,仿佛事不關己一樣。
“蓮心。這是我要的茶館,今日無論如何,都得要拿回來。你可聽到了。”郡主不不慢的說著,睜眼也沒看程菀一眼。
程菀只是笑說道:“郡主奪人所這一點,怕是不好吧?”
婢忙道:“大膽!你竟敢這樣說我家郡主。你究竟是什麼人!知不知道我家郡主是當今懷王爺的堂妹。”
程菀微微一笑。
“小不才,丞相府千金。”
程菀的笑容愈顯,道:“至于你口中的懷王爺,乃是小的未婚夫秦懷景。說來,郡主也該稱呼我一聲嫂嫂。”
婢震驚的臉一變,“……不可能!你騙人!”
郡主登時起。
“你有什麼資格冒充我兄長的妻子?”郡主走近了看程菀,“每日打著我兄長旗號的人,到招搖撞騙的可不。”
程菀正要說什麼,茶館外頭提步走進來一人。
男人寬肩窄腰,一襲玄袍,負手在后,“的確是本王的未婚妻。還需要什麼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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