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頭驀然一酸,心里忽然一陣難。
這件事分明錯的不是骨馭炎,若真的要分對錯,那該贖罪的應該是將鄢國將士從地底下召喚出來的劉老二幾個!
我上前抱住了骨馭炎,將腦袋埋在他的膛前低聲道:“馭炎,你不必如此自責。作為一國將領,你已經帶領將士們從戰場上平安歸來。至于尋死,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意愿。”
“至于他們變如今這樣,更怪不得你了。這一切都只是劉老二他們的錯。”
骨馭炎沉默了半會兒才又開口道:“這件事真的怪不得我嗎?當年討伐于滇國亡魂,我帶領的十萬兵皆是死士,他們大半都是我從邊疆撿回來孤苦的孩子,跟隨我在軍營中長大人的。”
“他們已經是凱旋的將士,是國家的驕傲,原本有著屬于他們自己的大好前途,又何必為了我一個懦夫而舍棄自己的生命呢?”
我心里惱怒,猛地將骨馭炎推開,瞪圓著紅的眼珠子盯著他。
“骨馭炎,如果你再用‘懦夫’二字形容自己,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搭理你了。”
骨馭炎頓時愣住,怔怔地著我,卻什麼話也沒說。
我看的出來,此刻他心里一定像是被刀剜一般難。可是他心里難過,我又何嘗舒坦呢?我可是他的妻子,與他心連心的人,他心痛我的心只會比他痛千倍萬倍而已。
可是就算他心里再難過,就一定要因為這件事否認自己全部的人生嗎?
骨馭炎為王族,明明不待見卻還是在國家有難之際第一時間而出,因為念及骨親卻無法揮刀對向自己的兄長,只能跟隨心之人自刎而死。這些事哪一件不是他對自己負責的表現?
要恨只恨造化弄人,這些將士沒有在死后順利投胎,卻長存于世,為了人牟利的工!
我緩了好一陣兒,心里那憋悶氣才又消退下去,緩緩地拉起骨馭炎的手低聲道:“馭炎,我知道那些將士對于你來說就像是兄弟手足一般,你看到他們變如今這樣心里一定非常難過。可是事既已如此,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彌補而已。”
骨馭炎沉思了會兒,默默地點了點,道:“晴兒,你說得對。之前是為夫陷在自責的緒中無法自拔,卻忘了眼下對于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還好你一直陪在我邊,謝謝。”
我笑了笑,踮起腳尖在骨馭炎臉頰上嘬了下,又害的低頭道:“不用謝我,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會陪在你邊。而你,也要用無盡的時陪伴我。”
“嗯。”
骨馭炎輕輕地應了一聲,雖然聲音不大,卻恰好傳了我的耳中。下一秒,我的手便被一只冰涼的手掌給握住了。
“晴兒,你還記得我說過,我們倆之前已經錯過了太多太多了。那句話指的不僅僅是你從間離開我的那兩個月,更多的是我在間尋找你的這幾百年。”
后面那句話骨馭炎幾乎是抖著說出來的。我不知道他為骨王爺的這些年來是如何獨自度過思念我的漫長歲月,更無法想象在如此寂寞的時中,他是如何保持著一份對我的堅持到如今。
對于前世的事,我早就徹底忘了。若不是骨馭炎找到了我,或許我這輩子也想不起自己曾經是一個古國的公主,更加不可能知道自己曾經有過一段如此刻骨銘心的。
頂多是在夢里會夢到前世零星的畫面,而后我就當是自己的臆想樂呵呵地就過了。很有可能還會找一個普通的男人,組建一個普通的家庭,過上幸福而又平淡的生活,又怎麼可能會有如今這麼多的奇遇呢?
這時,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骨馭炎千百年來都在尋找我,那在這一世之前,他就從來沒有遇見過我?如果他遇見我了,為什麼不像這一世一樣和我結婚生子,將我帶回間去?還是說,前幾世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和別人組建了家庭。
腦子里想的東西越來越多,我終于忍不住抓住骨馭炎開口問:“你以前有沒有找到過我?”
骨馭炎瞇著眼笑了,道:“晴兒怎麼忽然關心起這件事來?”
我想了想道:“就很好奇自己前幾世都是什麼樣的人,過著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是不是,和今世一樣沒有父母親人的疼?
但最后這個疑問我并沒有問出口。現在骨馭炎已經因為鄢國將士的事而糾結,就不要讓他因為我年時的一些憾而到煩惱了。
骨馭炎并沒有察覺到我心里微弱的異樣,笑著了我的腦袋道:“以前的事說起來實在是太長了,如果晴兒你真的想知道,為夫有空再慢慢告訴你。”
“有空?你每次都這麼說,哪次不是要我問著你,你才肯開口!我不管,你現在就告訴我,前幾世為什麼你沒有找我?”
“為夫怎麼可能沒有找你,只是每次找到你的時候,時機都不太對。”骨馭炎道。
我出一抹笑意,戲謔地說:“是不是我已經嫁人生子了,所以你吃醋就不來找我了?”
骨馭炎眸底忽然閃過一抹黯淡,隨后又笑著道:“為夫沒找到你之前,你怎麼會嫁人生子呢?只是前幾世看到的你,都是小兔子,小貓咪,為夫只能養著你,逗你玩,娶不了你。”
我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腦子里浮現出骨馭炎逗貓逗兔子的畫面。他一邊抱著兔子,一邊含脈脈地著我前世的名字,眼角還時不時滲出淚。
這種畫面是想想我就覺得皮疙瘩掉一地。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瑟瑟地問。
骨馭炎角忽然勾起一抹微笑,道:“晴兒,你猜猜為夫說的是不是真的?”
話才說完,骨馭炎立馬跑掉了,丟下我一個人在風中凌。
錯愣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我被骨馭炎這家伙給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