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庭院再次只剩下我獨自一人。
天漸漸地暗了下去,凄冷的月灑在庭院之中,涼的夜風呼呼地吹著,過我單薄的衫侵我的。
可這夜風再冷,也遠遠比不過我心里的寒冷。
其實我說想要靜一靜只不過是氣話罷了,我心底一直期待著骨馭炎能向以往我生氣那般不管不顧地賴在我邊,或耍賴或強地讓我原諒他。
只要那樣,我肯定就會心,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就此消氣。
可是他沒有這麼做,甚至多問兩句都不曾,就這麼再次把我丟下。
難道骨馭炎真就不懂我心里想要的是什麼嗎?我只是想他能夠表現得和從前一樣,對我服,讓我知道自己對于他來說還是重要的。
但是他如今卻是怎麼做的?
回到村子第一時間沒有來找我,現在只是因為我一句話又再次將我拋下。
我真的猜不骨馭炎心里在想什麼,不過現在看來也沒必要繼續猜下去了。單靠一個人努力是遠遠不夠的,如果他真的厭棄我了,不必等他開口說這麼難堪,我自己走就是。
“咯吱咯吱——”
這時,旁邊的井口里突然傳來一道突兀的怪聲。
我陡然一怔,渾的寒都豎了起來。
因為我記得清清楚楚,村長家的是一口枯井,里面什麼東西也沒有,怎麼會發出聲音!
不過我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畢竟這村子里的衛生環境也就那樣,指不定是耗子之類的小掉了下去。
我一邊安著自己,一邊抓過了手邊的掃帚,躡手躡腳地開始往井口邊走去。
正往井口探去,那里面卻突然出一只慘白的手!
我嚇得連忙往后退,剛想大聲呼救,卻想到骨馭炎默默離開的背影,張開的忽然就閉了起來。
骨馭炎連多哄我幾句都不愿意,讓他來救我豈不是麻煩他了。我雖然是個招鬼質,但不至于每次遇到的都是厲鬼吧?
我腦子里正胡思想著,枯井里卻已經冒出了一個圓溜溜的腦袋。
心驀然大駭,我來不及做出思考,抓著手上的掃帚就朝著那腦袋打了下去。
“打死你這個惡鬼,讓你嚇我!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
我里不停地喃喃著,握著掃帚的手更是用力,好像要把枯井里的那只鬼給打得魂飛魄散一般。
“痛痛痛——別打了,要死了!我不是鬼,你看清楚我是個活人!”
井口總傳來一陣求饒的聲音,可我卻因為害怕聽得不太真切,一心只想著趕把這個“鬼”給打跑。
這時,井里那只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掃帚。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被他那麼用力一扯,手中的掃帚頓時就從我的手里了出去。
心臟頓時收,我怕得渾瑟瑟發抖,連忙轉準備逃命。
這時,那只蒼白的大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的子瞬間就僵住了,四肢更是麻木得無法作,只能一個勁地抖著。
“跑什麼?打得疼死我了!”后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自言自語地抱怨著。
我怕得要死,差點連站都要站不穩了,心里就想著該怎麼盡快。
忽然,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后這只鬼為何如此的和善,我剛才重重打了他這麼多下,按理說他應該一招鎖將我滅了才對。怎麼卻一點兒作也沒有?
我鼓起膽子微微扭頭,脖子就像是生了銹一般“咔咔”地響著。看到站在我后的那道影時,我忽然愣住了。
他本不是什麼惡鬼,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那人長得頭大耳的,他的要起碼有我三個寬,上穿著一件黃褐菱格紋的花襯,脖子上戴著一條手指般細的金項鏈,里更是鑲滿了一口閃閃發的金牙。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字“壕”!
看到他是個人,我頓時松了一口氣,但還是被他嚇得不輕,埋怨道:“你放著好端端的路不走,從井里冒出來做什麼?”
那人皺著眉頭驚訝地開口道:“你難道不知道這村子活人是進不來的嗎?”
我突然有些慌,連忙解釋道:“我知道,只是村口的野狗都死了,現在誰都能進來。”
他臉上還是帶著幾分疑,我趕岔開話題道:“剛才真是對不起,我還以為你是鬼,所以下手重了些!”
“嘿,剛才那幾下不礙事,我多,打不疼。如果姑娘覺得過意不去,等會兒貨多給我些便是了。”那人道。
我忽然愣住了,不解地開口問:“貨?什麼貨?”
那人臉陡然大變,警惕地看著我開口道:“你不知道‘貨’是什麼?你難道不是這個村子里的人?”
我突然想起劉老二說今晚要來買尸油的客戶,這才意識到眼前人里說的貨到底是什麼。為了不讓他生出懷疑,我靈機一道:“我當然是村子里的,你是來買尸油的對吧?直接說不就是了,打什麼啞謎!”
那人見我直接說出了“尸油”二字,臉上的懷疑頓時消失,笑著道:“做這種生意的總是會警惕些!”
我笑了笑,又道:“做生意,看來你是個大老板咯。”
“哪里哪里,混口飯吃罷了!我姓金,還不知道小姑娘你啥?”
我不想泄自己真實份,隨口扯了個謊道:“我姓白,你我小白就行。”
金老板出一抹客氣的笑意,道:“我還是你白小姐好了,畢竟我們才第一天認識,況且還是要做生意,彼此間還是要有些距離才好。”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
平時我總遇到些不就談套近乎的人,倒是第一次見到像金老板這種做生意就只談利益,不參雜的耿直商人,莫名地對他好度就上升了些。
但令我為難的是金老板要看尸油,可尸油在骨馭炎上。他不久前才被我趕走,現在我若是厚著臉皮去找他豈不是很丟臉?最重要的是,我本不希這塊尸油賣出去。
就在我正猶豫著要不要再撒個謊讓金老板先離開之時,后突然傳來了一道富有磁的聲音。
“你要的貨,我帶來了!”
回頭一看,就看到骨馭炎穿便服,冷漠地向我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