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勾勾地盯著遠的,錯愣了好久才又看清楚前面的黑影到底是什麼。
那并非是一團黑影,而是烏央烏央的一大群蒼蠅!
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蒼蠅,哪怕之前在斜村的茅坑邊上見到的蒼蠅窩冒出來的蒼蠅也遠遠不如這里的多。
這麼一大群蒼蠅,說也有上萬只,看得我是渾直起皮,下意識地往蒼蠅聚集的地方又離遠了些。
劉老二突然噠噠地跑了出去,徑直鉆進那蒼蠅群中,不過眨眼的瞬間,他整個人就被淹沒在了蒼蠅海里。
我想象著那種被無數只蒼蠅包圍著的覺,耳邊是雜不絕的“嗡嗡”聲,上的皮更是被時不時地,當下便打了個激靈,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咕嚕咕嚕——”
這時,遠突然傳來了一陣攪拌的水聲。
我心里好奇,卻又不想靠近那些蒼蠅,只能長著脖子眼地著那。
一道幽紅的火焰突然從我側迸而出,瞬間便將那群蒼蠅給牢牢地包裹住。只聽見一陣“噼里啪啦”的裂聲,隨后便看見一些黑的小點點不停地從火焰中央往下落。
短短十多秒的時間,上萬只蒼蠅便全都化了灰燼,而先前被那蒼蠅群遮擋住的地方也完全顯了出來,那里竟然是一個直徑約五米寬的大型糞池!
怪不得隔著老遠便聞到了惡臭,特麼這麼大的糞池,里面烏黑的糞水還裝得滿滿當當的,能不臭嗎!
可劉老二卻跟嗅覺失靈了一般,竟然正趴在糞池邊上,不停地手去撈里面的東西。
我頓時又是一陣惡心,當即便干嘔了起來。
平時這時候骨馭炎總是第一時間詢問我的,可現在他卻冷著一張臉,蹙著眉頭地盯著劉老二的方向。
我心里莫名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倒不是惱怒骨馭炎沒有關心我,而是覺得他今天特別的反常,好似有什麼事瞞著我一般。
這時,劉老二似乎掏到了什麼東西,猛地蹦了起來。還沒站穩,他立即便捧著手上的東西向我們跑來,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
“鬼王殿下,這是今天剛煉好的尸油,我全都給您了。這尸油已經有買家聯系過我了,他是個大富豪,無論您開什麼價格,哪怕是一座金山他也愿意付給您!希您能看在我這一片赤誠的真心上放了我,別讓我下地獄!”
我盯著他手上那塊尸油了許久。尸油倒是和我想象中的差多了,原以為它是僵尸的排泄,應該十分丑陋惡心,卻沒想到被拭干凈之后的尸油竟然是通明呈現出琥珀的質,而且還約間滲著一類似于檀香的味道。
骨馭炎皺著眉,眸底是深不可測的寒意。
原想著骨馭炎肯定不會同意劉老二的提議,卻沒想到他竟然接過了劉老二手中的尸油,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
劉老二見狀臉上立即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卻看懵了,一時間竟說不出任何話來。
在我心底,骨馭炎雖然算不上是剛正不阿,但也絕對不是一個是非不分的人。認識他這麼久,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因為什麼事而背棄過應有的底線。
劉老二所作所為,且不說害死了馬家父子二人,單單只說他私自豢養僵尸,販賣石油,擾兩界的秩序,就已經是鐵板釘釘的死罪。骨馭炎怎麼能因為區區一塊尸油就放過他了呢?
我還沒想明白骨馭炎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他突然冷冷地說了句:“我們回去。”
語罷,他也不問我的意思,便立馬牽著我的手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我覺得自己的腦子就要炸了,完全搞不懂骨馭炎今天是在干什麼!
收下了劉老二的尸油答應要放過他也就算了,反正他上還有那三縷亡魂會折磨他,可圈魂的事還沒有調查清楚,不過是找到了尸油,怎麼突然就要離開了?
我不肯走,拉住了骨馭炎,開口問:“為什麼要離開?我們不繼續看下去了嗎?”
骨馭炎臉瞬間便沉了下來,大聲道:“這里沒什麼好看的,本王說走就走,別那麼多廢話!”
吼完這句,他連等都不等我一下,轉甩手便走。
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眸底的淚珠瞬間便大滴大滴地落了下來。
天空沉得好像隨時都能落下一場大雨,可我心里的郁卻早已狂風大作。
劉老二幸災樂禍地嗤笑了我幾聲,諷刺道:“小丫頭,我就說讓你別囂張!鬼王殿下是什麼樣了不起的貴人,他能看上你這種孩,也就玩玩罷了!”
他在我耳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可我卻聽不進任何一個字,耳畔只回著骨馭炎吼我的那句話。
連我都快記不清有多久了,好似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再也沒有在我面前說過“本王”兩個字。從來都是“為夫”前,“為夫”后,甜地自稱著。
甚至連大聲一些和我說話都不曾有,無論是多麼急的況,骨馭炎都是輕聲細氣地和我說話,都快讓我忘了原來他是高高在上的間骨王爺。
可今天,他不僅在我面前耍了微風,還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陌生而又恐怖的地方。
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這段中是于一個多麼被的狀態。只要他說我,那我便是舉世無雙最閃耀的那顆鉆石,但若他厭棄我,那我就是被人隨意踐踏在腳底最不值錢的爛石。
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麼呢?
我不過是問了句為什麼不繼續前進,他卻突然對我發了這麼大的火,仿佛我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
算了,他喜歡發火就讓他發去,難道我他就要被他這樣隨意輕賤嗎?今天可以毫無理由地怒吼我一句,指不定明天就能隨隨便便地扇我一掌。
從來都是相互的,如果骨馭炎不珍惜我,那我也不必執著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