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陡然一，忽然有一陣冷意緩緩地漫上我的腳脖子。

我不由地往骨馭炎旁退了退，沉聲道：“什麼詛咒的聲音，你可別胡說八道！”

“胡說？我胡說？我是這村子里的人，難道我不清楚這村子里的事嗎？”劉老二大嚷道。

我被他這麼一吼，心里的脾氣也跟著涌了上來，瞪著眼睛回嚷道：“你是這個村子里的人不假，可我不是！誰知道你這糟老頭肚子里又藏著什麼壞水！萬一你又說謊話，我怎麼知道是真是假？”

劉老二被我嗆得連眉都給氣歪了，找了塊木墩子站了上去，勉強和我的高持平，大聲道：“搭上命的事能說謊嗎？我告訴你小丫頭片子，你是不知道那鬼有多可怕，只要出現，這個村子里的人都得玩完！”

他說得煞有其事，但之前他說過的謊話實在是太多了，他的信譽度在我心里簡直是負分！

不過經歷了剛才那件事后，我估著劉老二也清楚自己是逃不出骨馭炎的手掌心了，也不至于再次說謊。但從剛才我的經歷來看，那鬼似乎并沒有劉老二說的那麼恐怖。

思來想去，我最終還是決定開口問清楚這件事。

“你說我聽見了詛咒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鬼又如何可怕？”我問。

劉老二不爽地瞥了我一眼，道：“還記得上回來的時候說過的那個傳說嗎？其實那個傳說并不假，只是有些部分故意沒告訴你們真相。”

“當年鄢國與于滇國大戰，鄢國的王爺親自領兵出征，率領十萬兵揮師南下，一舉便滅了于滇國的那群亡魂。”

我吃驚地看著劉老二，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驚訝道：“你剛才說什麼？你說鄢國的軍隊滅了于滇國的的亡魂？那先前你們為什麼要騙我們？地上的泥又是怎麼回事？”

劉老二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地上的紅泥的的確確是鄢國軍隊的，但卻不是因為于滇國亡魂的起反抗，而是他們自刎而亡淌下的鮮。至于為什麼要騙你們……”

他再次出無奈而又悲涼的神，繼續道：“我早就說過了，有時候謊話說多了，自然連自己也會跟著相信。其實我們村里人就是于滇國剩下的唯一后代。”

“當年舉國自刎，我族先祖不甘就此淪為亡國孤魂，帶著家中一干老小躲進了這鬼窟之中。因為此地偏險，平時有人踏足，先祖們便在此安居多年，不問世事。”

“直到有一年，先祖自知天命已到，想再回故國。卻不料被他得知當年于滇國亡國之后，國民的亡魂常年盤踞于兩國界之，而鄢國國主卻派遣有天命之才的王爺率兵出征，讓于滇國舉國上下的亡魂灰飛煙滅。”

“不過，那王爺并未就此凱旋。不知因何原因，鄢國王爺的心之人突然暴斃。他不愿獨自存活于世，遂而自刎而亡。那十萬兵全是他的心腹，王爺一去，他們也都不愿再留于世，自愿追隨王爺一同赴死。也正是因此，那片土地才會殷紅如！”

“先祖得知此事后郁結疾，不久便離世了。臨死之前他把此事告訴了自己最親近的兒子，并叮囑他若是有后輩問起當年過往，只能說于滇國大勝。所以才會有先前你們聽到的那個傳說。”

聽完這個故事，我只覺得唏噓不已。

上天對于滇國實在是太過不公，原本這件事于滇國不至于亡國，于滇國的國民更不至于灰飛煙滅。也難怪牛忙村的先祖會撒下這個彌天大謊。若是讓我告訴自己的后代，自己的國家以毫無還手的姿態滅國了，我還真的說不出口。

不過，牛忙村的先祖既然下令瞞這個消息，劉老二又是如何得知？

劉老二當即便看出了我眼中的猜忌，立馬解釋道：“當年真相雖然被瞞了下來，但先祖的兒子卻并不想后代永遠活在好的謊言之中，所以將這一切盡數寫了下來，封存在了祠堂的石像底。”

“因為我個頭矮，補這種事不著我，平時也只能干干掃地之類的活計，無意中便發現了這個。若是我死了，以后這個就真如先祖所愿再不會留存于世。”

我沒再開口。畢竟當年的事已經過去太久，無論是鄢國亦或是于滇國，他們都有自己的立場。勝敗乃兵家常事，王敗寇，無話可說。

不過對于那個鄢國王爺，我卻有著不一樣的想法。自古都說男兒志在四方，征戰沙場才是錚錚鐵漢。不曾想這樣的錚錚鐵漢，竟也有似水的一面。

真不知這位鄢國王爺心之人是一個何等貌的子，竟能讓鄢國王爺甘心為赴死。

這時，我忽然想到那位尋夫鬼，難不就是鄢國王爺心的子？

若真是這樣，他們兩個的結局也未免太過凄慘了些。

那位尋夫鬼在此地逗留了說也有幾百年，這幾百年里都沒找到那位王爺，想必鄢國王爺早就已經投胎轉世，喝了孟婆湯把與的這份忘得一干二凈了。苦得還日日夜夜守在那一線天中，癡癡地盼著自己心的男人回來找。

想到這里，我不對那鬼生出了幾分同。如果能有什麼辦法幫幫，哪怕是讓和心之人再見一面。只要讓解開心頭的這個結，我相信也不會再癡癡地留在這孤僻的山谷中苦等。

“馭炎，我記得你先前說過王公貴族子弟都是積了德的，死后多半投胎到富貴人家亦或是留在地府做。關于這個鄢國王爺，你有沒有什麼影響？”我問。

骨馭炎臉瞬間就沉了下去，冷聲道：“為夫怎麼會知道。這件事你也不必手，我們這次來只是為了探尋那幅畫的，至于其他事不要多管！”

我被他冷漠的態度嚇了一跳，整個人呆愣愣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平時骨馭炎也不喜歡管這些閑事，但只要我有興趣，哪怕他再不愿意也會默默地陪著我，順便幫我一把。可我從未見過他有過如此大的反應。

仿佛就像是他很清楚鄢國王爺是什麼人，卻偏偏不想讓我知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