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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帝國風雲錄》第1034章 亂世豪雄篇 旌旗未卷

「在孝和皇帝時,上虞縣有一個巫士曹旰(gan)。有一年五月五,上虞人劃龍船迎神,他醉舞舟中,墮江而死。當時江湧起,無人敢下水打撈。曹旰十四歲的兒繞江啼哭七晝夜,最後跳了江中。五天後,首背著其父親的首浮上了江面。上虞縣令度尚(著名黨人,和張邈等八人合稱八廚)聽說后,非常,表奏朝廷。朝廷封曹娥為孝,為立碑作傳。度尚就命令邯鄲淳(穎川名士,著名書法家)作文鐫碑以記其事。當時邯鄲淳還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他文不加點,一揮而就,人皆稱奇。我和父親在吳中避難時,曾去看過曹娥碑。家父讀完之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在碑石背後寫了八個字:黃絹婦外孫齏臼。」

蔡琰著李弘,笑著問道:「大將軍能猜出什麼意思嗎?」

李弘苦笑不語,他想不出來,乾脆不想了,就等著長公主說出謎底了。

筱嵐和王芙等人也在苦思冥想,屋突然安靜下來。李弘倒很悠閑,頗有興趣地細看紗扇上的麗圖案。過了幾息時間,長公主忽然說話了,「老師天縱之材,此等語當真一絕,加上曹娥的孝行,邯鄲淳的絕妙好辭,此碑可謂三絕。」

蔡琰臉一變,躬說道:「殿下才學驚人,一猜就中。」

筱嵐和王芙互相看看,恍然大悟,欽佩之溢於言表。

「謎底是什麼?」李弘還沒反應過來,尷尬地問筱嵐道。

「問你家新娘去。」筱嵐笑道,「大將軍得此佳人,夫復何求?」

「大將軍,謎底就是絕妙好辭啊。」長公主在紗扇后笑道,「黃絹是有綢,是『絕』字;『婦』是,即『妙』字;外孫是之子,那是『好』字;『齏』是搗碎的姜蒜,而『齏臼』是搗爛姜蒜的,是『辛之』,『』旁加『辛』就是『辭』,故『黃絹婦外孫齏臼』的謎底便是『絕妙好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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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扇,卻扇……」王芙和蔡琰拉著李弘,連聲催促,「快把新娘子接回家。」

李弘撥開重重紗扇,看到了長公主那張絕面孔,看到了長公主那雙意綿綿的眼睛,他難自,張開雙手把長公主摟進了懷裏,「跟我回家吧。」

長公主偎在李弘寬大的懷裏,喜極而泣。

蔡琰琴,筱嵐吹簫、王芙擊鼓,三人踏曲而歌,「上邪!我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們舉起紗扇,把相擁的一對新人圍在中間,輕歌曼舞,「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鐘鳴,東房開,李弘牽著長公主的手走了出來。

鼓樂齊奏,竹震天,歡呼聲此起彼伏、震撼夜空。

別府外的風雲將士擂響了戰鼓,吹響了號角,一時間,風雲變

伏完站在大堂石階上,朝西而立。弘農王妃站在大堂門口,面南而立。李弘走到伏完面前,跪下,行三跪九叩大禮,「姑父,我把殿下接走了。」伏完扶起李弘,抓著他的手臂,眼含淚花,哽咽說道:「子民,好好待,好好待,不要再讓苦了。」李弘舉手發誓,「即使我不在了,我的兄弟們也會像保護自己的生命一樣保護。」

長公主在弘農王妃面前跪下,行禮。弘農王妃扶起長公主,給系好小帶,結好佩巾,淚水止不住滾了下來,「到了侯府,要好好侍奉大將軍,要和小雨、小雪兩位夫人和和睦睦,要恪守婦道,溫順恭儉……」長公主連連點頭,然後由侍扶著走到伏完面前,行大禮,「姑父,我走了……」伏完突然哭了,老淚縱橫,泣不聲。長公主站起來,抱住伏完,淚如雨下,「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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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能活著送你出嫁,我……我高興啊……」伏完強忍著激緒,揮手讓伏典端上送給長公主的服、發簪等名貴飾,「看到這些東西,你就能想起父母,想起親人,將來有時間,帶孩子一起到長安看看我,我也活不了多年了。」

長公主想起逝去多年的父母,想起自己多災多難的兩個兄弟,想起孤苦無依的小天子,想起自己再也無法照顧小天子,一時間心如刀絞,抱著伏完放聲痛哭。

「好了,好了……」許劭在一旁勸道,「殿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要哭了。你姑父的命還長著呢,一時半會兒還死不掉,我可以擔保啊。」

「你這什麼話?」王剪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伏完則是啼笑皆非,輕輕拍著長公主的後背,「孩子,不哭了,去吧,大將軍還在門口等著呢。」

筱嵐、蔡琰、王芙上前半拖半拉,擁著長公主走下石階。快到門口的時候,都亭侯夫人給長公主繫上了盛佩巾的囊,「殿下,你要聽父母的話,閑暇時看看這個囊,看到囊你就會想起父母的諄諄教導,不會讓你在婆家犯下過失。」長公主轉跪下,再度給站在石階上的伏完和大堂門外的弘農王妃行禮,謝父母的養育和教導之恩。

李弘牽著長公主,緩緩走出府門。

歡呼聲衝天而起,猶如陣陣驚濤駭浪。竹聲震天地,火星四。鼓樂大作,號角齊鳴。

燕無畏、衛峻帶著二十四位風雲將領飛下馬,行大禮,齊聲高呼:「恭請夫人上車。下等誓死捍衛夫人,雖碎骨也在所不辭。」

李弘和長公主攜手還禮。

「咚咚……」戰鼓擂響,二十四位風雲大將起上馬,兩行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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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拐駕車而來,直馳府門,「臣恭請夫人上車。」

李弘把長公主扶上馬車。筱嵐拿著一件白大氅給長公主披在上,然後拿出一塊白絹輕輕去長公主臉上的淚珠,嫣然一笑,「走出這個家門,你就是大將軍夫人了,以後安安心心、快快樂樂地做個幸福的小公主,再也不要傷心哭泣了。」

李弘輕抖馬韁,馬車緩緩而。車轉了三圈后,停了下來。李弘轉著長公主,微微一笑,「我先回府等你。」長公主點點頭,拉住李弘的手,依依不捨。李弘莞然輕笑,低聲說道:「就一刻,以後我們時時刻刻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

李弘坐上另外一部馬車,和李瑋先行回府。

號角響起,掌旗兵、緹騎前行引導,老拐驅車隨後緩行,燕無畏、衛峻各帶十二命風雲將領護在長公主兩側,寸步不離。列陣於大道兩側的風雲鐵騎看到車隊過去,馬上打馬撤陣,尾隨於車隊之後。時間不長,車隊後面就集結了十幾個鐵騎方陣,麻麻的火把聚集在一起,如同星河裏的顆顆巨星,蔚為壯觀。

距離西城門大約還有五百多步的時候,從西城門城樓兩端向南北方向延的城牆上,突然點燃了數百堆篝火,前後相連大約有一里多長。此刻以西城門為中心,兩條火龍叉在一起,形了一個巨大的火「十」字,氣勢恢宏。

城樓上的戰鼓擂響了,低沉而猛烈的鼓聲擊碎了黑夜的靜謐,天地震

「好漂亮……」長公主指著前方兩條火龍,驚喜地道,「無畏,鬍子,你們快看,太漂亮了……」

「殿下,請你拭目以待,還有更好看的……」燕無畏笑道,「我要讓天地神靈都知道,今天是我們殿下大喜的日子,要普天同慶,要天地同慶。」

他話音尚未落下,就聽到前方南北兩端城牆上傳來一連串猛烈的竹聲,接著一堆堆的篝火炸開了,一束束火焰衝上了半空,霎時滿天都是璀璨奪目的火星,絢麗多彩,艷麗無比。

炸還在繼續,依稀可以看到城牆上正在跑的士卒,他們把一捆捆青竹投向熊熊燃燒的火堆,青竹熱后膨脹,炸,燃燒的篝火在持續劇烈的炸聲中四分五裂,然後燃燒的烈焰騰空而起,天空中佈滿了紅彤彤的紅星。

城在炸中搖,晉城在大火中燃燒,晉城被籠罩在滿天的紅星之中。

戰鼓愈發雄渾,號角愈發豪邁,將士們的吶喊聲穿雲裂石,陣陣炸響在瑰麗的夜空之上。

「轟轟轟……」最猛烈的炸終於在西城樓上響起,五堆巨大的篝火,百上千捆的青竹,一場連續而震撼的炸終於開始了,巍峨的西城樓轉眼就被滿天的火焰吞噬了,最大最絢麗的焰火突然綻放,天地為之震撼。

城瘋狂了,人們衝上了大道,聲嘶力竭地著喊著,巨大地歡呼聲如同海嘯一般,掀起了陣陣驚天波瀾,晉城霎時就被滾滾人海和滔滔聲浪淹沒了。

風雲鐵騎前後護住了長公主,竭盡全力在人中開闢通道,短短數百步竟然走了半個多時辰。

侯府前的大道和小廣場上水泄不通,無論風雲士卒如何努力,都休想再進一步。無奈之下,張燕下令推倒圍牆,把人群向府疏散。圍牆倒了,人流得到了宣洩之,風雲鐵騎這才護著長公主順利到達府門。

李弘三兩步衝到馬車前,看到長公主幸福的笑臉,懸在半空中的心立時落下,「謝天謝地……」他激地一把抱起長公主,在燕無畏、衛峻等人的護衛下,急速向府走去。長公主措手不及,得面紅耳赤。

「大將軍,這場面怎麼樣?」燕無畏得意洋洋地問道。

「你瘋了?」李弘怒聲罵道,「出了事怎麼辦?」

「怎麼會出事?」燕無畏不屑地說道,「西城樓我早派人理過了,燒不掉的。你沒看到西城樓巍然聳立嗎?」

李弘到了府門口,小心翼翼地把長公主放下。跟在後面的筱嵐、蔡琰、王芙急忙圍上來給整理服飾。

「西城樓是安然無恙,但百姓呢?」李弘怒視燕無畏,小聲說道,「你把百姓嚇壞了,你知道嗎?如果有人因為此事傷了命,我唯你是問。」

燕無畏和衛峻相視而笑,對李弘的話不以為意。

人聲鼎沸,竹之聲不絕於耳,盛大的婚宴開始了。

堂新房,李弘和長公主共牢而食,合巹(jin)而飲,完婚之禮。

主持贊禮的筱嵐退了出去。

李弘和長公主相擁而坐,著這寧靜而溫馨的一刻。

「這是夢嗎?」

「不是。」

「如果是夢,我就永遠活在這個夢裏。」長公主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躺在李弘的懷裏,角帶著一甜甜的笑意,沉沉睡去。

以下不計字數:

共牢而食:新房設在新郎的寢室。侍者替為新郎、新娘澆水洗手,贊禮者為新人安排好了新婚第一餐的饌席。古人食俗,有些類似今天的份餐制,各種食每人一份,所以,新郎、新娘的席前,主食黍和稷,以及調味用的醬、菹(腌制的冬葵菜)、醢(螺醬)、湆(湯)都是各有一份。但是婚禮的況有些特殊,魚俎、豚俎、臘(風乾的全兔)俎僅有單獨的一份,放在兩人的飯菜之間,供新郎、新娘一起食用,這一安排稱為「共牢而食」。「牢」就是指俎或者俎里的食

合巹(jin)而飲:新婚第一餐的飯菜很簡單。進食帶有禮儀的質,吃得也不多,贊禮者將黍移到新郎、新娘的席前,又把豚俎上的肺和脊夾給他們。夫婦先吃黍,再喝湯,然後用手指咂醬吃,這一過程稱為『一飯『。一共要三次,稱為『三飯『。古禮,三飯告飽,食禮完畢。古人飯後要「酳(yin)」,就是用酒漱口,這既是為了清潔口腔,同時也有安食的作用。『酳『有三次,稱為『三酳『。婚禮中三酳的酒,前兩次用爵,最後一次用巹。所謂巹,就是將葫蘆對剖而的瓢,夫婦各執一片而飲。這一安排稱為「合巹而飲」。

《戰城南》:戰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烏可食。為我謂烏:「且為客豪!野死諒不葬,腐安能去子逃。」水深激激,葦冥冥,梟騎戰鬥死,駑馬徘徊鳴。梁築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獲君何食?願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誠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歸!

意思解釋:

這是一場惡戰後的戰場,無人掩埋,只能讓烏去啄食。戰死的鬼魂對烏說:「你在吃我之前,先為我嚎(豪)幾聲,追悼一下。戰死在野地不會有人來埋葬,我們的爛早晚是你口中餐。」戰場旁湍急的流水和無邊的葦也都被悲愴的氣氛籠罩。駿馬衝鋒戰死,劣馬徘徊鳴。橋(梁)上築了工事,南北怎麼通過?壯丁都戰死,無人收穫莊稼,人們吃什麼?在戰中想當個好百姓(良臣)也辦不到。想起那些好人哪,他們實在可憐:早晨出去打仗,晚上便沒有歸來!

在戰不斷的歷史上,這首民歌有非常典型的反戰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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