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巨響，高臺案桌上的木令牌被狠狠擲到地上。

到如此辱，高大人早已震怒，用手巍巍地指著王浩，眉眼都扭曲了起來。

「好，好！既然你自己承認了，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即刻行刑！」

一聲令下，眾捕快瞬間衝上去將王浩五花大綁，鋼刀已然架在脖子上。

王浩沒有毫反抗，甚至還嗤笑了一聲。

眼看他就要被就地正法。這時，衙門門口忽然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慢著！」

整個大堂上都聽得一清二楚，眾捕快手中作一滯，齊齊向著門口看去。

只見明亮的日下，一對男不知何時出現在大堂前，其中子抱臂而立，笑得眉眼彎彎。

「證據尚未查齊，嫌犯也是說斬就能斬的嗎？大人。」

的話音剛落，側的男子形微微一，幾個呼吸間，竟然就來到被五花大綁的王浩前，抓住手持鋼刀的捕快胳膊一扭。

那捕快慘一聲，鋼刀應聲而落。

「得罪了。」

男子低垂著眸，神淡淡，卻並未見幾分歉意。

漆黑的髮略微凌地垂落，其中幾縷地浮在頰邊，愈發襯得他容貌俊秀至極。

他的手極其高明，捕快輕易便被他制住，彈不得。

「辛苦啦。」

許走進大堂，目在元君羨和一臉錯愕的王浩上一掃，笑盈盈道。

不用問，這話是對元君羨說的。

此時，臺上的高大人臉鐵青。

「又是你們！」

他打量著眼前悉的二人組，只覺得惱火。

每次遇到這兩人，準沒好事。

前陣子的小麗一案，按照他以往慣例，一般是小心謹慎趕快結案了事，然而，就因為多出了許二人，非要把案子翻來覆去地查，大費了不干戈。

如今王浩對他這般無禮，又是主投案，這兩人還要攔著他罰。

真是多事！

高大人冷哼了一聲，下心中不滿，生道：「本理犯人，二位也要管著嗎？」

許卻搖搖頭，笑道：「小子如何能管大人的行事？只是眼前這個人，不止和太師府里的案子有關，還與皇上前陣子中毒一事有關，皇上可是親自下令要細察。」

「皇上的命令，大人不會不聽吧？」

皇上？

提到這兩個字，高大人額上開始滲出冷汗，一直以來的底氣彷彿被走了，半晌竟說不出話來。

許打量著他的反應，眸中笑意更濃，繼續道：「此人上疑點眾多，還請大人先暫時收押，細細查探，不可僅聽此人的一面之詞。大人一向清正廉潔，還希再三考慮，莫要損了您的威名。」

後半句話，聽得高大人臉上有些發燙，他一向膽小怕事，雖非惡，卻也算不上什麼清正廉潔。

但既然許已經給了臺階，他便也就著臺階順勢而下：「聽你所言，也確實有幾分道理，那將犯人先收押吧。」

「大人聖明！」許笑瞇瞇地拍了兩下掌。

王浩一直愣愣地聽著兩人對話，彷彿還未從這突變的局勢中清醒過來。然而，當他看到高大人狀要轉離去時，卻渾打了一個激靈，猛然清醒過來。

「別走！狗，你不是要殺我嗎！」

「住！」

這次喝止他的卻不是高大人，而是許，微皺著眉。

王浩啐了一口吐沫，臉上青筋暴起道：「關你什麼事，臭娘們！」

下一秒，只聽清脆的一聲響起。

許手中仍停留著揮出掌的作，而王浩一臉錯愕，臉上已多了幾個鮮紅的指印。

他完全愣住了。

許臉上的表甚至看不出憤怒，只是燦爛的笑著，只是一雙明亮的眸子如浸了寒霜。

「你就這麼想求死？」

不顧王浩眼中燃燒起熊熊怒火，微微俯下，繼續微笑著問道。

「還是你想......替誰而死？」

王浩眼中的怒火完全被澆熄了,他的抖著，臉上浮現些許恐懼。。

此時，許的笑容在他心中，彷彿魔鬼一般。

不理像是被掐斷火線的炮仗般啞了聲的王浩，許轉過，對著一旁的元君羨道：「你沒事吧？」

元君羨瞥了一眼，眼神彷彿在流「我怎麼可能會有事？」的意味。他淡淡地著眾捕快將王浩帶走，道：「解氣嗎？」

「不怎麼解氣，想狠狠揍他一頓，又怕臟。」許拿帕子了手，不滿地嘟囔。

「下次用腳。」

「好主意。」

......

兩人在眾捕快的咋舌注視下，形越來越遠。

王浩自首被抓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百姓們七八舌，將消息傳得五花八門。

病中的元休當然也收到了消息，他聽著下人所訴說的其中一個版本，表卻是越來越莫名其妙。

「你是說，許他們去的時候傳的是我的令？是我英明神武地預料到王浩會來投案自首，於是下令讓他們前去細察？」

「對，皇上英明神武天下百姓皆知，民間都是這樣傳的。聽說皇上不僅料事如神，還......」

且不提其他，此時的太師府也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莫駿正在謝九歌房照看的，聽到消息時頓時一臉震驚。

「王浩回來自首了？為什麼？」

「屬下不知，但消息的確千真萬確。」

莫駿皺起濃眉，陷了沉思。

這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僅上面對這個消息很重視，就連太師府的下人們也在悄悄地議論紛紛。

花團錦簇的院落里，幾個丫鬟打掃庭院之餘，上也在議論著這件事。

「你們聽說了嗎？前陣子小麗的案子有人自首了，就是那個王浩。」

「知道，就是那個謀害皇上，還從地牢裏逃出去的王浩吧，居然他才是兇手，真是可怕。」

「聽說他還有個人當幫兇呢！」

眾丫鬟嘰嘰喳喳，不一會兒便被管家發現，一頓呵斥后，又垂頭喪氣地各自掃著自己的地。

府長廊上，若雪將四周的議論聲收耳中，神不變，眼中深卻浮現出一滿意的笑意。

路上不時遇到些丫鬟，同拘謹地打招呼后便匆匆而過，笑容客氣而疏離。

在幾次被去問話后，雖然若雪最後都功地洗清了嫌疑，然而其他丫鬟看的目卻也漸漸地帶了幾分異樣。

不是沒有察覺，但本不在乎。

這些膽小怕事，只知道議論閑事的子，從未過的眼中。

不過，有一件事令若雪很滿意。

那就是，王浩主自首這件事。

果然不出所料，將這個傻小子放出去后，他會急切地跑去會自己頂罪。

也不枉小時候在眾人面前這般維護，果然收穫了一條狗的忠心。

至於王浩的其他，在若雪眼裏都是些笑話。

這下，等他將所有罪名一攬，案子結了，乾的那些事便永遠不會發現了。

而且還了一個糾纏的噁心的人。

真是一舉兩得。

若雪心愉悅地想著，面上也不經意浮現出一層淡淡的微笑。

直到迎面遇上剛從謝九歌房裏回來的莫駿。

「奴婢參見老爺。」

若雪俏臉微紅，聲音如鶯啼宛轉。

莫駿掃了一眼，淡淡「嗯」了一聲。

他今天穿著一淡藍的長袍，玉冠束髮，顯出幾分清秀俊逸。大概是因為照看了謝九歌好一陣子，面容上略顯疲倦。

若雪盼著他能和自己多說幾句話，但莫駿只是而過。

然而，他忽然又轉回頭：「等一下。」

「有什麼事要吩咐嗎，老爺。」

若雪心跳了起來，雪頰上紅暈延至耳，努力將心中的癡迷按捺住，怯怯地問道。

「夫人有些累了，去將那西域進貢的安神香送到屋子裏些，讓能睡的好點。」

說到謝九歌，莫駿的眸便有些和。

若雪臉上的笑容一僵，垂首道：「是。」

耳邊和頰邊的紅暈迅速褪得乾乾淨淨，顯得比之前更加蒼白。

而莫駿此時早已大步離開，分毫未注意到這些細節。

另一邊，此時天正好，謝九歌將房的窗戶打開，端詳在窗外的幾竿翹玉立的翠竹，輕嘆了口氣。

「真想出去走走。」

蝸居房中數日，終於有些煩悶於被困於這一方狹小的天地。

一旁的小環連忙上前，將一個暖手爐塞手中。

「我的好夫人啊，你可還是在病著，就先安下心養好吧。」

謝九歌接過手爐，恬淡地微笑，不置一詞。

「對了夫人，聽說那個王浩的回來自首了。」小環突然道。

「自首？」謝九歌睜圓了杏眼，「他不是才逃出去嗎？」

「是啊，逃出去又回來自首，你說這奇不奇怪？」

小環原本是想轉移謝九歌的注意力，說著說著，自己卻也來了興緻，嘰嘰喳喳道。

然而這時，房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吧。」

房門應聲而開，若雪端著一個緻的錦盒緩緩走。

「夫人，這是老爺讓奴婢送來的上好西域安神香。」

小環一見是，臉便有些不好看：「行了，東西放那兒吧，我等會兒會幫夫人點起來，你快出去。」

若雪微笑應聲，轉眼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