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瓊臉蠟白,他叩頭道:“陛下,請恕微臣失禮,這都是微臣的罪過,早該將此事稟報給陛下知曉,南康公主毫沒有做錯什麼,全都是犬子的過錯!只是如今他已然死去,請陛下看在老臣的份上,饒恕王家大不敬的罪過。”
皇帝冷笑一聲道:“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嗎?辱皇室尊嚴,縱然他萬死也難辭其咎!”說著他轉頭吩咐太監道:“將王延的鞭三百,以儆效尤!”
死了都要鞭,皇帝還真是有意思。李未央心頭冷笑一聲,眼底掠過一不以為然的神氣,面上卻是越發恭順。皇帝突然瞅見了,淡淡一笑道:“郭小姐,不知你對朕的置可還滿意嗎?”
李未央站起,盈盈行了一個禮道:“陛下所做的一切自然是聖明的,郭嘉絕不敢有半點怨言!”
皇帝冷冷地挑眉道:“不敢?朕瞧你似乎頗有不滿,既然有話,不妨直言。”
李未央神溫和地道:“陛下,家兄的確犯了大罪,畢竟郭王兩家不過是私怨,他不該用軍,只是我傷乃是昨日之事,他若是真的因為我,因為郭王兩家的私怨,他昨天就可以手,何必再過一天?他不過是一時兄弟義氣,要為死難者討一個公道罷了!陛下寬大仁厚,又素來欣賞勇將,當然不會過分苛責一個護屬下的將領,否則會徹底寒了將士們的心!將來誰還肯豁出命守衛這大好山河呢?”
皇帝聽到此,看出李未央分明在激他,不由一把怒火燒上來幾乎**,卻只能強忍下,長歎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齊國公罰俸一年,鎮東將軍王瓊降一級,仍暫代將軍之職,以期戴罪立功。郭敦年無知,行事沖,這個指揮使司你就不要再做了,回去閉門思過吧!”
太子心中一驚,萬萬料不到竟然如此輕描淡寫,連忙道:“父皇怎麼能如此輕輕置?這樣一來豈不是人人都要目無法紀?!”
皇帝冷眼瞧著太子,太子突然心中一凜,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犯了一個大錯,若是自己秉持著公正的態度不言不語,父皇恐怕還是會重懲郭家和王家的,可是現在皇帝那眼神分明就是說,這一切都是你故意挑起來的,以為朕會上當不?
太子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躬道:“父皇英明,兒臣絕不敢質疑您的決定。”皇帝目收了回來,冷淡地看到眾人道:“至於參與此事的軍,各自回去領杖五十。”
眾人紛紛叩謝皇恩,齊國公和鎮東將軍王瓊卻都是松了一口氣。
從宮中出來,他們卻看見靜王急匆匆地趕了上來。齊國公見到他,便將剛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靜王原本心急如焚,見到陛下這一杖只是重重舉起輕輕落下,才歎了一口氣道:“還好父皇沒有因此過於怪罪你們,否則整個郭家都要遭殃。”隨後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郭敦道:“這件事你做得太莽撞了!”
郭敦卻是另有自己的看法,王延傷了他的妹妹,又殺了他的參將,若是他無於衷,他是沒有辦法再統領軍的。大丈夫為人行事有所為,有所不為,有些事明知道是錯的,他也必須一力承擔!剛剛他就已經想好,若是陛下要怪罪郭家,他就先行自盡,以期保得全郭家其他人的平安,而這個是有先例可循的,憑借著父親的聲名到時候也不至於到過大苛責。
李未央落在最後,卻突然聽見剛才一直沒有出聲的王子矜住了他,王子矜迎上來,面蒼白地低聲道:“郭小姐,我有話要說。”
李未央站住了步子,轉過頭去,元烈卻擋在王子矜的面前道:“王小姐,請你回去吧。”
王子矜不看元烈,只是看向李未央,眸之中掠過一焦急,李未央輕聲道:“我沒事,你讓我們把話說清楚就是。”
元烈瞧見李未央那雙眼睛掠過堅定的神,不由微微蹙眉,歎了一口氣道:“我就在旁邊,有事我就是。”說著,他已經走到一邊去了,李未央這才看著王子矜,神微微一:“王小姐,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王子矜咬牙道:“事到如今,我的確沒有什麼話好說,只是既然我三哥已死,郭王兩家的嫌隙是不是要因此更深呢?”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這就要看王小姐你如此置此事了。”
王子矜聞言一愣,幾乎有些醒不過神來:“你是什麼意思?”
李未央眼眸鋒利,詞語卻溫和:“雖然我們都明白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想要挑撥郭王兩家,可是事絕不只是如此簡單,恐怕對方的本目的並不在於此!我勸王小姐,當務之急是好好置你三哥邊的那名外室,這些事決計逃不了幹系,想想那參將上的一柄青霜劍,再想想你三哥異常的行,他固然有錯,可是那縱容他、慫恿他的人才是罪大惡極!”
王子矜聽到這裡完全怔住,猶豫地道:“難道你懷疑那個子……”
李未央冷冷一笑道:“這就與我無關了,端看王小姐你要做何置,這可關系著你王家的命脈。”說完,李未央已經再不理會,轉離去。
王子矜看著的背影心中越想越是惱怒,事實上這一次明明是郭敦闖了大禍,怎麼到最後人人都要怪他王家?這個郭嘉可真是好本事,南康公主所說的話字字如刀,暗藏玄機,必定是為所教!王家損失了一個兒子,最後還要被皇帝斥責,父親更是降一級,真是人氣不打一來!一路怒氣沖沖地回到王府,謝絕了王瓊的關心,轉頭便帶著護衛親自到了王延的住。此時那一名妾室早已經離開了王家,本是人去樓空了,王子矜看到此,想到李未央傍晚所說的話,頹然坐倒在椅子上,歎了一口氣道:“說的沒錯,看來在識別人心上,我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而是塵莫及啊!”說到此,淚水卻是滾滾而落,旁邊的婢看到這裡,連忙遞上一條帕子,道:“小姐,你不要過分擔心。”
王子衿卻是滿面憂慮道:“這件事都是我的過錯,若我能及早察覺對方的謀,約束三哥的舉,也不至於讓他慘死,這都是我的過錯啊!”一邊說著,一邊淚如雨下。
而此時的郭家,李未央剛剛進門,便看見郭澄快步趕了上來,低聲道:“嘉兒,我已經抓到了你說的那個子!”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將帶到書房吧。”
綠腰今日聽聞前院發生的事,立刻趁著沒人注意打了包袱,收拾了細便要離開王家。可是沒有想到剛剛出了後門就被人捉住了。此時見到書房之中所有人都是面目凝重,眼神冰冷,不由就是一個寒,跪倒在地道:“各位,我只是一個弱子,你們何苦為難我呢?”
李未央打量著眼前年輕貌的子,微笑道:“聽聞綠腰姑娘琴棋書畫無所不,又是十分的溫麗,可是卻不知道你是效命於何人?”
綠腰嚇了一跳,連冤枉,爭辯道:“我不知道這位小姐你在說什麼?”
李未央神淡漠:“皇後娘娘派你到王家來,就是讓你潛伏在王延邊,一則是挑撥他和南康公主的關系,二則是在他的飲食之中手腳,以至讓他言行全部由你控,不是嗎?”
綠腰聽到此面更加蒼白,連忙道:“小姐真是會多想,我只不過是一個弱子,又怎麼能做這麼多事呢?”
郭導微微地笑了:“你不用再裝了!若不是你的手,那一柄劍又是如何出府中的呢?”
綠腰心念急轉道:“這事與我無關!我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是王延他自己無意中丟失了寶劍?”
郭澄冷漠地道:“那雙劍乃是王延心之,總是隨攜帶,若非之人本沒有辦法盜取,而王家向來下極嚴,一般人是不能跟在他們邊的。唯獨你,你是一個外來者,又因為懷了孕,所以王家人對你總有三分寬容,你就是借此消除了他們的戒心,再三挑撥離間、煽風點火,甚至還盜取了王延的長劍,將那殺人之罪嫁禍於王延上,真是最毒婦人心!”
郭敦聽到此,臉頓時變了,他大聲道:“三哥,你剛才說什麼?”
郭澄嘲諷地一笑道:“難道你在王府殺了半天,連真正的殺人兇手都不知道嗎?”
郭敦看著綠腰,搖了搖頭道:“原來我是上了人家的當!”他猛地拍了自己的大一下,顯然是惱怒到了極點。
李未央淡淡看了他一眼,卻是微微一笑道:“四哥不必憂慮,這件事做了也就做了,若換了我是你,也絕對難以忍下這口濁氣,總要找他報仇的!”
郭敦吃了一驚,在他印象中,自己的這個妹妹是運籌帷幄、心思深沉的人,從來都和自己的意見相左,怎麼這一回竟沒有怪罪自己?見郭敦的神那麼驚奇,李未央笑容卻更深了,開口道:“對方給咱們挖了陷阱,若是咱們一直站在井邊上一不,人家自然不會輕易手,只有咱們先踏進去一步,讓他們以為已經上了勾,才會有下一步的行啊!”
聽到李未央這麼說,屋子中的其他人都變了神,尤其是綠腰,心中一,伏地叩首道:“小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我只是一個弱的子,從來也沒有什麼野心,請小姐放過我吧!”
李未央眼中閃過一道明麗的弧:“能夠接近王延並且有法子控制他,可見你手段不俗,暫且將你留著,將來會派上用場的!”
綠腰聽到這裡,面上出驚恐,李未央揮了揮手,立刻有人將帶了下去。
元烈神一,低聲道:“嘉兒,今天這件事,你一早就知道嗎?”
燭照在李未央潔白的面上,竟有一層紅在眉心如水波一樣流:“太子所為實在是讓人笑話,今天不過是一場小打小鬧,若是郭家真的要造反,軍就應該去包圍皇宮而不是闖私宅,所以皇帝當然不會將謀反的罪名怪在郭家上。”
元烈若有所思:“的確如此,這造反的罪名是扣不上來,但是——私自挪用軍也是一條罪過。”
李未央垂頭看著自己纖長的手指,似笑非笑:“這一點咱們就要激太子殿下。今天若是他不出面,郭家還沒有那麼容易罪。他越是上竄下跳,皇帝越會懷疑背後的機,所以他一開口,我就知道郭家定然沒事了。”
郭澄大為驚訝道:“嘉兒,你還真是將太子和陛下的心思揣得一清二楚。”
李未央輕歎一聲道:“人心是複雜多變的,縱然我懂他們的心思,可是我卻看不懂皇後在想些什麼。”
郭導看著李未央的神,卻是淡淡一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躲咱們是躲不過去了,只好靜靜等待吧。”
在郭家人正在商議的時候,太子怒氣沖沖地闖進了皇後宮中,而此時嬴楚正坐在那裡彈琴,他的琴音如水,不染塵埃。裴皇後靜靜地坐在一邊,手中拈著酒杯,神若有所思。太子忍不住然的怒氣,大聲道:“母後,你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裡聽琴,你可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嬴楚連忙站了起來,揚聲道:“給殿下請安。”
太子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對這個閹人向來是有些厭惡的,更別提他總是覺得此人看自己母後的眼神著那麼一不同尋常,而裴後竟然一直縱容對方!
裴皇後淡淡地道:“不要停,繼續彈吧。”
嬴楚看了太子一眼,不再多言,又重新坐下去,輕輕地彈奏起來,太子怒道:“停下!我讓你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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