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只要是阿暖姑娘
覃侍衛長的面極爲沉,沉沉地看了面又紅又白的柳漪一眼後,將手裡提著的藍布包袱遞上給了冬暖故。
冬暖故接過包袱放到了桌上,所有人都屏著呼吸看著打開包袱,尤以李一屏息最爲厲害,只見他盯著桌上的那隻藍布包袱,柳漪亦然。
冬暖故的作有些緩慢,似無意又似故意,包袱打開了,只見的手一一擡,繼而見的手裡赫然拿著一隻白玉鐲子,玉質上乘,絕不是李一一個小小家丁能有得起的。
也是在那一瞬間,一直繃著心的李一雙一,跌坐在地,柳漪則是睜圓了雙眼,慘白著臉震驚萬分道:“這不可能!”
不!這不可能!這個玉鐲子明明是讓李一藏到冬暖故屋裡當做證據用的,明明就確定了沒有任何人發現,怎麼會出現李一屋子裡!?這絕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想要害!
柳漪一時急之下竟是將髒水潑到覃侍衛長上,用手指著覃侍衛長道:“是不是你想要陷害我!?”
覃侍衛長完全冷了臉,“小王妃懷疑我做的手腳,而我是王爺讓留下的人,小王妃的意思是懷疑王爺?”
覃侍衛長一句話噎得柳漪無話可說,只聽冬暖故在這時又道:“瞧小王妃的反應證明這隻玉鐲是小王妃丟的那隻無疑了,包袱裡還有小王妃的一件裳,小王妃要不要親自過來看看是不是小王妃的,以免小王妃又該說我信口雌黃。”
包袱大開著,胡塞在裡邊的鵝黃紗與此刻柳漪上穿著的鵝黃裳極爲相似,若說不是的,只怕也無幾人相信。
證據確鑿,這就是說,小王妃與李一當真有染!?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衆人的驚駭程度較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柳漪在看到包袱裡那件鵝黃紗時子了,幸而有帶來的還留在這兒的隨婢子扶住,只怕會同李一一樣倒在地,貌的臉上除了震驚就是不安,難怪今夜如何都找不著這件紗,原來竟不知何時已不在的箱裡!
這座府邸裡除了司空明曾想掐死過之外沒有人恨不得死,而司空明是在設計的圈套之,那就只剩下——
冬暖故!?
“冬暖故你設計我!?”對!一定是冬暖故!除了沒有別人了!一定是知道了曾僱人殺,所以回來報復來了!
“小王妃好玩笑,人證證俱在,且這證也並非經由我的手去搜,我如何設計的小王妃?”冬暖故轉著手中那隻白玉鐲子,本是淡淡的神忽然變得冷肅,與此同時朝柳漪近幾步,一副好似天生高威的令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再次屏住呼吸,完全不敢弄出一丁點聲響。
冬暖故在與柳漪只有半步之距的地方停下腳步,明明與柳漪等高,卻給柳漪一種正居高臨下俯視的覺,明明沒有搶著柳漪的地方,卻是迫得往後退了一步。
司季夏所在之只能見著冬暖故的背影,這一瞬間,他覺得這個總是會朝他粲然一笑的姑娘有些陌生,陌生得讓他有些不安。
“一定是你!因爲你怨爹害死了你娘,你想要報復爹,想要先從我這兒下手!”柳漪方寸大失,神猙獰,聲音尖利,完全失了平日裡的溫婉之態,“冬暖故你這個賤人,和你娘一樣賤!通的是你和司空明!你這是栽贓嫁禍給我!”
冬暖故該死!司空明也該死!
“小王妃請放尊重。”本是安靜坐著的司季夏緩緩站了起來,“從小王妃脖子上的紅痕看,明顯是人爲的掐傷與勒傷,而能造小王妃這樣傷害而又能讓小王妃緘口不言甚至想要將其藏起不讓人知的人,放眼整個羿王府上下,除了小王爺,沒有第二人能或者是敢在小王妃上留下這樣的痕跡。”
司季夏的聲音不大,態度也不冷厲,可就算是他語氣平平說出來的話,此刻也無人敢打斷他,似乎在這一刻,他上有一種天然的魄力,本不由人擾半分。
然儘管他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針,每一針都能扎到點上,“小王妃本不嫁給小王爺,卻因著阿暖不得不嫁,而小王爺想來待小王妃不好,以致讓小王妃不堪忍小王爺的待而心生怨恨,怨恨上頭便心生殺意,是以趁小王爺酒意上頭神智迷糊時將他引來寂藥,企圖製造阿暖與小王爺的通之罪,再以阿暖拿玉鐲爲由將側王妃帶來,來個捉在場一箭雙鵰。”
“在李一屋裡找到小王妃的玉鐲及裳,不是小王妃自己送給李一的便是與他媾和時留下的,而小王妃之所以會與李一媾和,看中的是李一伺候了小王爺八年之久,對小王爺可謂知之甚多,是能幫助小王妃推開計劃的最佳人選。”
“小王妃,小王爺畢竟是與你拜了天地了房的夫,你這麼做,是想謀害親夫嗎?”
冬暖故並未轉頭去看司季夏,只是聽著他平靜而言的話,聽著聽著,竟有些失神,平日裡他的話很很,這是聽到他一次說得最多的話,足以抵得上他與兩日裡說的話,而他說的,一字無差,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與事實相吻合,令所有人恍然大悟。
有人忽然想起他方纔回來院中說過的話,夫人爲何不問問小王妃做過些什麼,原來……竟是如此!
一句“謀害親夫”讓柳漪猛地一醒,繼而如失了心般咆哮出聲:“謀害親夫!?我不殺他他總有一天會殺了我!你一個日躲在屋裡的殘廢知道什麼!?”
司季夏面平平,不悲也不惱,廳子本就不大,唯聽得柳漪的咆哮聲在屋裡震盪。
只是柳漪才喊完話,面立時慘白如紙,神慌,似乎這纔回過神方纔說了怎樣的話。
冬暖故則是面一寒,眼神如刃,“人贓俱獲,更有小王妃親口承認,來人,將小王妃拿下。”
“冬暖故你敢我!?”柳漪瞪大了眼,聲音尖銳。
“得王爺之命,以南蜀通之罪與謀害親夫罪論之。”只聽冬暖故的聲音冷若寒霜,看也不願多看柳漪一眼,只冷冷看了覃侍衛長一眼。
只一記眼神,竟給覃侍衛長一種羿王爺正在看他的覺,即刻垂首應聲,二話不說走上前,抓上柳漪的手腕毫不猶豫地反手一擰——
“啊——”柳漪哪裡過這樣的對待,即刻吃痛得喊出聲,額上登時有細汗冒出,可想而知覃侍衛長下手有多重。
覃侍衛長的眼神很冷也很憎惡,好似柳漪與有著什麼深仇大恨一般,沒有毫的憐香惜玉,作也沒有任何遲疑,更是沒有將當左相府的嫡長及小王妃看,只聽他斜眼看一眼癱在地的李一一眼,對一旁的侍衛道:“一併帶走!”
“是!”覃侍衛長是羿王爺的近侍衛,他們這些個平日裡見都難見羿王爺一面的侍衛自是極聽從覃侍衛長的命令。
於是,癱在地的李一被兩名侍衛拖架著出了廳子,覃侍衛長獨自一人反擰著柳漪的雙手手腕也將往外拉。
柳漪的神因疼痛和心中猙獰變得有些扭曲,只見用惡狠狠的眼神剜著冬暖故,尖聲咆哮道:“冬暖故你這個賤人!你真敢讓他們我試試,爹一定會讓你死無葬之地!”
“呵——”冬暖故輕輕冷笑出聲,鎮定自若,“好,我等著這個死無葬之地。”
柳漪呲目裂,雙肩用力一擰,竟是作勢想要掙覃侍衛長的鉗制要向冬暖故撲來,那猙獰扭曲的模樣似想將冬暖故撕裂開來。
司季夏竟是下意識地擡手抓住了冬暖故的右手,將往自己後拉。
只是柳漪哪裡扭得過覃侍衛長一介習武之人,只見他稍稍將手腕再一擰,立刻痛苦得滴淚,一句多餘的話都嘶喊不出,只能任由覃侍衛長將押走。
然覃侍衛長至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冬暖故與司季夏,就是此刻離開也沒有與他們道一聲告退,就像他的眼裡本就沒有他們的存在一般。
不過,司季夏習慣了,冬暖故也不介意,不過是於來說無關要的人而已,只要不對指手畫腳,只要不對司季夏大不敬,都可以不在意。
人都走了,小小的廳子及小小的寂藥瞬間又安靜了下來,只有夜風在院子裡刮刮沙沙的輕響。
司季夏還抓著冬暖故的手,且還越抓越,只是目看向院中,似在出神。
他的手上還綁纏著繃帶,就這麼抓著冬暖故的手讓能清楚的覺得到過繃帶傳過來的他掌心的溫度,並非之前每一次的溫暖,而是冰冷的。
這冰冷的掌心溫度讓冬暖故的心微微了,不由微微垂首去看那抓著的手還沒有鬆開意思的大手,只見那繃帶髒了,灰烏烏的,布條邊沿也已經打,給人一種這繃帶隨時都會鬆的覺。
不由自主地,冬暖故輕輕回握了那隻綁纏著繃帶的大手,淺淺道:“我幫公子換了手上的綁帶吧。”
司季夏似乎這纔回過神,連忙鬆開了冬暖故的手,沒有把已經到了邊的“抱歉”說出口,只是顯得有些侷促,還不待他說什麼,只聽冬暖故又道:“公子若是覺得不需要,我便不多此一舉了。”
冬暖故說這句話時並未擡眸看司季夏,而是將目也投向了院中,口吻極淡,聲音極輕。
他手上的繃帶之所以髒了是因爲今夜幫了燒了晚飯的緣故吧,只是覺得應該幫他換藥換上乾淨的綁帶,而已。
只是爲何總覺得心有些悶,說不出的覺。
司季夏的眼神猛地晃了晃,忙喚了冬暖故一聲道:“阿暖姑娘……”
冬暖故默了默後才擡眸看他,司季夏卻已是恢復了素日裡的平靜,只是聲音還有些繃道:“那便再勞煩阿暖姑娘一次了。”
冬暖故只是定定看著他的眼睛,直到看得司季夏顯出不自在來,才微微揚了揚角,微微笑了,“好。”
那一刻,覺得他的眼睛深沉得像墨潭,讓人捉不。
那一刻,他覺得的笑就像漫天星斗,讓他害怕再瞧不見。
“那請公子稍坐,我回房把乾淨的布帶拿來。”冬暖故收回自己的手,面上雖是輕輕笑著,語氣卻是淺淺的。
冬暖故說完便轉出了廳子,拐了彎。
司季夏則是擡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便又垂下,重新坐回了圓桌旁的凳子上。
桂花茶水還在彌散著淺淺的清香,司季夏的眼神有些散,似乎想找一個可以讓他目有所停留的地方,卻是如何也尋不到,他的目,竟是無可落。
忽然,他的視線裡晃過一抹紅褐,他的目終於有了停留之。
那是一隻掌大的紅褐檀木雕花盒子,就擺在方纔冬暖故所坐位置的桌面上,擺在喝過的那隻茶盞的旁邊。
那是方纔段晚晴親手到冬暖故手裡的小木盒。
司季夏的左手驀地了,眼神落在那隻小木盒上移也移不開,面有些沉,還有些自嘲的苦。
是真的厭惡他,與這王府裡的所有人一樣嫌惡著他,所以整整十年見也不願見他一面,更不會關心他的死活,就連今夜這突然的出現,也沒有正視他一眼。
若真這麼厭惡他,爲何當初又要把他帶回來,既帶了回來又將他遠遠丟開,在他們心裡,他究竟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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