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外，一羣人跪在那裡，除卻重傷的站不起來，能站起來都跑到這裡跪著來了。並且，跪在最前面的，是李毅。

小桂站在帳前眼淚婆娑，看著秦箏被雲戰抱回來的那個樣子，差點暈過去。

軍帳裡，司徒先生親自手，給秦箏取箭。他經驗富，像取這種骨的箭更是無數次，所以很有把握。

但目前難的就是，秦箏失過多，若是這箭取出來後再大出，可就有生命危險了。

但便是有危險，也一定要取，這不取出來，更危險。

雲戰一直站在一邊，拔的恍若永遠屹立不會倒的孤峰，但同時，又滿載疼痛的氣息。

司徒先生手，雲戰無意識的握手，終於，他也有了張的時候。

疼！

疼痛襲來，秦箏繃了神經，真是覺得要死了，怎麼這麼疼？

眼睫，秦箏想睜眼，但是又睜不開。

驀地，有很遙遠的聲音傳來，“王爺，王妃好像是要醒了。”

下一刻，的手被抓住，秦箏下意識的也握住，但是沒什麼力氣。

“秦箏。”有人在，聲音好。

“聽得見我說話麼？”那人又再說，而且聲音更近了。

費盡力氣睜開眼，進視線裡的景十分模糊。

終於，模糊漸散，悉的臉龐就在眼前。

“雲戰。”出聲，但是本說不出什麼來，從裡出來的只是氣息。

“嗯，是我。你聽著，馬上要取你肩上的斷箭，你要保持清醒，不要睡過去。”想的臉，但臉上都是傷口，本就無下手。

“嗯。”迴應，但不覺得自己能得住。

握著的手，雲戰眉峰，幽深的眼眸，除卻堅韌，更多的是不忍。

秦箏也看著他，不知是不是自己頭暈眼花氣力不足，覺得雲戰的眼睛裡都是水，水搖曳。

“老夫要開始了。”司徒先生說了一聲，隨後手。

箭尖是倒刺，必須割斷，然後從背後取出斷箭。

疼痛襲來，秦箏整個人都繃起來，本沒力氣，但是卻忽然用力死死的抓住了雲戰的手。

雲戰也抓住，眼看著要起掙扎，他按住另一側肩頭。

“再快些。”眼看秦箏聲嘶力竭，整個人恍若搐一般，雲戰忽然猛喝道。

司徒先生迴應，空看了一眼雲戰，卻被他青筋暴跳的額角嚇了一跳，他還從沒見過雲戰這種模樣。

雲戰豈止是青筋暴跳，更是雙眸猩紅，自己傷疼痛時，他從來不會有任何表示。但現在不是疼在他上，卻還不如疼在他上了。

後仰起頭，秦箏無力喊，但疼痛的不得不喊，可喊又喊不出聲，那種近窒息的喊聲讓人聽著都不全繃。

最終，還是被疼痛打敗，整個鬆懈下來，昏迷過去。

雲戰立即掐人中，司徒先生趁此翻過秦箏，將背後的斷箭用技巧拔出來。

噴涌，瞬間染紅了牀單。

帳外，小桂站在帳前眼看著一盆一盆的水往外端，雙一，一下子跪倒在地。

不遠，顧尚文拄著單拐在顧潛之的攙扶中一瘸一拐的往這邊趕來。頭上脖子上包著紗布，臉上也許多傷，他也狼狽的很。

“怎麼樣了？王妃怎麼樣了？”走近，顧尚文急急問道，他還真是從沒這麼急過。

沒有人吱聲，但瞧著一趟一趟出大帳裡的小兵，那端著的水盆裡都是水。這一看，他也問不出口了。

顧潛之長嘆口氣，“現今，也只能等著了。”

“都怪我，毫無用。”顧尚文閉了閉眼，他現在極其後悔，小時候爲什麼就那麼懶，覺得練武太累，死活不學武。若是學了，哪會毫無用，從一小坡上滾下來就暈過去了。

顧潛之沒再說什麼，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畢竟已經發生了。

一直等到下午，司徒先生才從大帳裡出來。他也滿疲，而且，那白單褂上都是水。

“司徒先生，王妃怎麼樣了？”

他這一出來，數個人奔過來，司徒先生後退一步，然後擡手示意他們不要吵。

都噤聲，然後跟著司徒先生走出去一段距離後，又開始追問。

“這斷箭取出來了，也止住了，現在啊，聽天由命。”就這麼幾句話，司徒先生說完就離開了。

顧尚文低頭，小桂也終於哭出聲，那邊跪了一堆的人也垂下頭繼續跪著。

太落下，夜幕降臨，大帳裡一點靜也沒有，雲戰也沒有出來過。

謝罪的兵將還跪在那裡，他們已經跪了一天了。

接近半夜時，進帳送飯的小兵出來，跑到李毅邊告訴他，王爺讓他們都回去吧。

李毅搖搖頭，秦箏醒不過來，他就會一直跪在這裡。

“李將軍，你們都回去吧。王爺說了，懲罰你們勢必要懲罰，但是，那也得等小姐醒過來之後再說。何種懲罰，由來定。”小桂出來，啞著嗓子將雲戰的話轉告，之後便又走進了大帳。

李毅安靜了一會兒，隨後起，帶著一衆人離開。他們也都不同程度的傷了，但相比秦箏，他們那隻能算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後半夜，秦箏開始高燒，上的傷口都開始腫脹，比尋常人都要嚴重的多。皮敏，平時撓一下都會起紅痕鼓起來，更何況這種皮破開的傷痕。

小桂一盆一盆的冷水往大帳裡端，雲戰坐在牀邊一刻沒停的給秦箏降溫。

雖然平時事都是自己親力親爲，但伺候別人，雲戰是從來沒做過。

這個時候，好似一切都提前學過一樣，不止作輕，還能避開秦箏的傷口將都到。

小桂想要替換一下，但看了看雲戰那面無表的臉，又不敢開口。或許，這一切都讓他做，他心裡能舒服些吧。

高燒是很可怕的，若是抵抗不過，人也就完了。就算不死，人也會燒傻。

這一切雲戰都清楚，很清楚。

想起秦箏曾問過他，要是瘋子傻子他還會不會要。那時候他直截了當的回答，不會。

但現在，他覺得他還會要，絕不會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