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很強悍,可還沒有強悍到可以應付一切危險的境地。尤其是在面對死亡的時候,比誰都還要害怕,沒日沒夜的夢境裡,永遠都是冷宮裡淒迷的彩和不斷滴落雨水的屋簷,有時候,甚至夢到自己的上爬滿了虱子,這樣的恐懼,沒有經曆過的人,本就不會懂得。拓跋玉以為堅強,以為無所畏懼,事實上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害怕,害怕自己一旦弱下來就會被打倒,所以才會不惜一切代價鏟除眼前的障礙。
明知道那利箭會穿高敏還約去賽馬。
明知道魏國夫人會想方設法陷害張德妃還要告訴誰是背後的黑手。
李未央就是一個心腸黑了的人。
這樣想著,將臉埋進了枕頭裡。
有和青草的味道,跟夢境裡的黴味和腥味,完全不同的味道。
“張!”
突然有一道聲音冒出來,就在床邊上。
李未央嚇了一跳,抬起眼睛一看,卻瞧見李敏德單手托腮,另一只手起一個團子正虎視眈眈的盯著。
李未央失笑:“這是什麼?”
“芙蓉丸子。”李敏德言簡意賅道,“你不是很喜歡吃的嗎?”
翡翠閣的甜點,李未央從前是經常吃的,可是現在卻真的沒什麼胃口。
李敏德不由皺眉,丟了團子,道:“那你想要吃什麼呢?”
“我什麼都不想吃!”李未央難得地有點不耐煩,明明已經吩咐過留一個人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吧,趙月怎麼還是把這家夥放進來了。
現在敏德進的屋子簡直是如無人之境啊。
過了半天,李未央都聽不見他說話,睜眼一看,卻發現年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但的哀傷之氣溢在空氣中。與其說他在疑一向溫和的李未央竟然會煩心到這個地步,倒不如說他憤怒的是竟然會為莫名其妙的理由斥責他!
“唉,我不是故意的,敏德,我只是心不好。”李未央歎了口氣,坐起來,安道。
李敏德抬起眼睛,委屈地眨著眼睛,的表讓人不自地覺得自己犯了滔天的罪孽。
李未央不了這種純良的眼神,不由自主道:“好,好,好,對不起。”
“這次出門,遇到不開心的事了嗎?”李敏德問道。
李未央停頓了一下,道:“只是一次整死幾個人,心裡有點難過。”
“競天擇,弱強食,這是你教我的。”年抬起頭,視線牢牢鎖住。
李未央怔了一下,的所作所為,的確是這樣。不殺人,就要被人殺,也沒什麼時間用來傷春悲秋,只是當看到魏國夫人因為兒而痛不生的模樣,會仿佛看到了七姨娘……垂下眼,“你說的對……”
他驀地想起了什麼,沉下臉,“有人惹你生氣?”他在話一出口之後就立刻後悔了,他試探著出手剛想抬起的臉時,一顆冰冷的淚水毫無預警的落在他的掌心。明明是那麼冰冷,但年的心卻仿佛在瞬間被燙了一般,莫名的刺痛。
李未央抬起臉,眼睛裡卻沒有毫的水汽,仿如他手中的淚只是錯覺一般。揚起笑,對著手足無措的年的說,“你呀……”
如今,的邊可以完全信賴的人,只剩下他了。
如果可以,希他,一生都不要變。
“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年出手,了綿綿的頭發。
李未央一愣,隨即笑了。這個時候,以為這個年是在開玩笑,後來才發現,原來是自己錯了。
這天,趙楠騎著一匹快馬,直抵李府。
趙楠奔到李未央面前,撲跪下去,稟報道:“小姐,奴才有辱使命,沒能功。”
李未央看了一眼他跡斑斑的肩頭,立刻明白了發生什麼事,輕聲道:“你傷的嚴重嗎?”
趙楠低下頭,非常愧疚而且自責,“奴才沒有大礙。”
李未央對一旁近乎吃驚的趙月道:“先幫你哥哥包紮傷口。”
趙楠傷在肩頭,一把長劍直接劃破了他膛,足足有半尺長的傷口,猙獰可怕,趙月不敢置信:“哥,什麼人有能耐將你傷這樣。”
趙楠搖了搖頭,他原本差一步就能提著李敏峰的人頭回來。可是——偏偏殺出來一群人,領頭的還是一個年輕男子。趙楠自詡武功高強,誰知卻到從未有過的重創,那人一手長刀,狠辣遠勝於他,最後更是生生從他手裡搶走了李敏峰……也怪他過於大意,想不到對手竟然這樣厲害!
李未央聽了他說話,冷笑了一聲:“果然是蔣家的人。”
李敏德一直在旁邊聽著,輕輕皺起眉頭道:“蔣家?”他覺得奇怪,為什麼李未央這樣肯定救走李敏峰的人是來自蔣家呢?
李未央點點頭,含笑道:“敏德,大夫人的兩個兄長,一共有五個兒子,各有所長,非同凡響啊!”
李敏德揚起笑:“這我倒是聽說過的,只是——蔣家的男人可全都是在邊境,怎麼會突然在那裡出現?”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是啊,本該奉命鎮守邊境,卻突然跑到境來,可惜咱們沒有證據,否則這就是蔣家一條罪狀了。”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趙楠,你輸給蔣家的人,倒也並不丟人,要知道蔣家最珍貴的不是家世和地位,而是這五個出眾的不得了的兒子。他們不會看著李敏峰死的,自然會想方設法去救他,只是我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得到了消息,不過這也意味著他們會知道我都做了什麼,也許很快,他們就會找上門來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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