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長樂來向大夫人請安,見到面不錯,眉梢眼角出一點喜,不由道:“母親,有什麼好事嗎?”
大夫人笑了笑,目注視著李長樂麗人的眼睛:“當然,一切我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李長樂的臉上出一喜悅,猜得到,母親是要解決掉李未央這個小賤人了,笑著道:“母親,我已經安排了幾個人,切注意李未央的一舉一……”
“不,現在不可以打草驚蛇,這個死丫頭太過警惕,要知道,人貴在而不在多。”
“可是——”李長樂很想親手教訓李未央。
大夫人卻淡淡道:“你看著我怎麼做的就行了。”不預備將全盤計劃告訴李長樂,以前是不想沾染太多腥的事免得弄髒了手,現在則是不希分心。“你的當務之急,是如何讓太子殿下或是七皇子喜歡你。”
李長樂皺眉:“你們整天將太子殿下掛在上,大哥說過他就是個蠢材,還有那個七皇子,年紀也不過跟我差不多,不過仗著陛下的寵才站穩腳跟,大哥還說,反倒是三皇子與一般皇家子弟不一樣,行事有君子之風。”
大夫人聽地直搖頭:“你大哥的話你也信,他也就是書讀的太多了,完全不了解形勢。不管三皇子怎麼厲害,他是比不上太子和七皇子的。”
李長樂雖然沒有開口,可是拓跋真英俊的面容一直在的頭腦裡縈繞不去,心中,著實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太子和冷淡的七皇子,生不出什麼好來。
大夫人神一沉,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三皇子看起來彬彬有禮,我聽說他對你特別殷勤,打聽了你最喜歡的東西千裡迢迢送過來,可我總覺得,也許他是另有所圖的。說不定,是想要借著控制你,達到控制你父親的目的。”
不得不說,大夫人雖然是流之輩,可是跟著李丞相呆久了,也頗有點眼力了。的兒,若是嫁給世顯赫的皇子,名正言順登上後位多好,為什麼要走一條冒險的路呢?
李長樂平日養尊優,早已吃膩了家中大廚做的那些菜,拓跋真知道以後,悄悄通過李敏峰送了一位廚子來,這廚子的拿手好戲江山桂花千層糕,一層層,又薄又,潔白晶瑩如玉,而不糯,甜而不膩,讓李長樂不釋手,原本對拓跋真只有一分心思,現在也變三分了。李長樂深吸了口氣,緩緩道:“母親想得太多了,三皇子也許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大夫人冷哼一聲,道:“只怕是你不夠有腦子——論世,拓跋真的生母出低微,比之太子七皇子差了許多,可是他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到如今陛下信任他,皇後也待他很好,看起來他是一心一意為太子著想的……說不定是另有圖謀。”
李長樂心裡一跳:“若他果真另有所圖,那有一天若是他做了皇帝……”
大夫人冷笑一聲,道:“不過一個跳梁小醜,也敢癡心妄想。他心機再深又怎樣,抵不過出低賤、母族無人。若他有七皇子這樣的母族,你父親倒可能會支持他,但偏偏他只是——”隨後大夫人突然想起了什麼,凝眸瞪著李長樂,“你不會真喜歡他吧?”
說到底,李蕭然約猜到拓跋真的野心,卻不願意支持和縱容他的野心,更不會把賭注在他的上。
李長樂輕輕“啊”了一聲,臉上不由一紅,嗔道:“誰說的,只是大哥在我面前反複誇獎他,這才……”
大夫人輕嗤道:“你大哥跟他一塊兒遊學,自然要好,但很多事看的太淺顯了。原本你父親屬意讓你大哥多與太子和七皇子接,他不願意,讓他了解了解五皇子,他也不願意,當我們不知道,他是覺得那些人邊早有母族勢力,縱然登基了也沒他什麼功勞,所以想要另辟蹊徑。卻不想想一個勢單力孤的拓跋真怎麼可能突破重圍,你可別信他年輕狂的那一套。”
李長樂心裡模模糊糊地有一團影子越來越明晰,口中卻輕聲道:“是,我知道了,母親。”
大夫人眸中如蘊微,顯得變幻莫測,聲音沉穩道,“放心吧,母親給你找的夫婿,定然是天下無雙,至尊至貴的。”
紫煙死後,李未央邊只剩下白芷和墨竹兩個較為親近的丫頭,剛開始眾人都以為會從其他人裡面提兩個大丫頭上來,誰知道等了大半個月,也沒有半點靜。盡管丫頭媽媽們心中詫異,卻也不敢多問什麼,因為房中事多,墨竹請示了李未央之後,特意挑了沁芳、紅螺兩個二等丫頭到屋子裡伺候茶水和跑。沁芳因為原本在大夫人的院子裡伺候過,又格外聰明伶俐,所以墨竹一直著意盯著,生怕是大夫人派來的探子。而紅螺則因為是賬房劉管事的兒,只等年紀到了便放出去嫁人的,跟這院子裡的主子並無什麼幹系,所以並沒有被特別放在心上,再加上紅螺穩重踏實,話又不多,漸漸的贏得了信任,在屋子裡的走也多了起來。
這天晚上,是白芷和紅螺當差。
李未央睡前口,便喊人遞茶,白芷很喜歡紅螺這個不多話卻很能幹的丫頭,便有意讓到主子跟前多臉,將來放出去的時候主子也能多給點恩典,所以便讓上去給小姐遞茶。
紅螺低下頭,李未央不知不覺便看向的手臂。不看不要,一看李未央便從的手腕發現了一怪異。
紅螺平日裡很樸素,除了常例應戴的首飾外,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穿戴,可是今天的手腕上卻帶了個玉鐲子。
這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最奇怪的是把玉鐲子深深地藏進袖子裡,若非李未央靠得近,那玉鐲子絕對不會被外人看見。
李未央曾經見識過無數珍寶,自然認出這鐲子不是凡品。通全是翠綠,看不到一的瑕疵,在晚上散發出盈盈的幽。
記得,墨竹曾經說過,紅螺的父親是賬房的一個小管事,家裡還有兩個兄長,都等著娶親,便將紅螺許了人,希可以多拿點彩禮來周轉。這樣的家庭,會給兒買這樣珍貴的玉鐲子嗎?
李未央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終究臉上沒有出毫的變化,照常躺下,翻了個,聽著紅螺輕手輕腳地退下去,眼睛卻睜開了。
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或許,是未來的夫家送的?
大清早,李未央醒來後,看見紅螺的時候表還是很正常,隨後找了個借口打發出去,將墨竹和白芷來詢問,墨竹回道:“紅螺的娘剛開始說給許了人家,後來不知怎的,婚事又吹了,所以他爹求了管家,還讓紅螺在院子裡呆著。”
白芷因為紫煙的事卻顯得很警惕:“小姐,是不是懷疑紅螺……”
李未央搖了搖頭,只是一個貴重的玉鐲子,能說明什麼呢?
可是,紅螺的月例銀子,又很有機會出李家,而自己的屋子裡並沒有東西,這鐲子不是的,那又是從何而來?
李未央道:“你們只裝著不知道,若是沒有問題最好,若是有問題,務必人贓並獲。”
說實話,不希院子裡再出第二個紫煙,但這世上事事皆是如此,你越不想讓它發生,它越可能是真的。
和行跡外的紫煙相比,紅螺是在李家長大的,行事更穩重敏銳,可以說是個聰明的丫頭。可越是聰明,越容易因為過度自信而疏忽,若是沒有戴著那玉鐲子,李未央也不會發現。但這世上的人,只要看到貴重麗的首飾,哪怕是把它藏在服,也要戴一戴找找覺。紅螺畢竟是個人,不能忍麗的首飾只能眼睜睜看著的痛苦,所以冒了一回險。
事後,紅螺仔細回憶那一晚的神,卻也驚出了一冷汗,再也沒敢帶過那鐲子,伺候李未央也愈發盡心盡力了。
三天後,白芷來稟報道:“小姐,奴婢一直悄悄盯著,可行事謹慎,從不與外人接,並沒有什麼異常的。”
李未央點頭,道:“或許是已經有所察覺了。”
白芷吃了一驚,很有些擔憂道:“會不會是奴婢不夠小心疏了?”
李未央搖了搖頭,道:“再狡猾的狐貍總是要出尾來的,再等等看吧。”
李未央說的沒錯,紅螺又等了三天,始終沒看到小姐出什麼異樣,便覺得是自己多心了,終於開始行。
當天晚上,白芷和一個負責在外面守夜的媽媽在院子裡捉住了鬼鬼祟祟的紅螺,白芷吩咐人將堵了,親自押送到李未央的跟前。
李未央看了一眼紅螺瑟瑟發抖的樣子,卻笑了:“怎麼這麼害怕?”
白芷上前,一把拉開了紅螺裡的布條,紅螺立刻道:“小姐,不知奴婢做錯了什麼事?”
李未央見故意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不由淡淡一笑,道:“我對你也不薄,為什麼要背叛我呢?”
紅螺抿著,一句話也不說,額頭上卻有冷汗不斷的流下來。
李未央知道紅螺不比沒有鬥爭經驗的紫煙,紫煙因為剛從平城上來,看多了那些外頭流傳的戲文,多還做著飛上枝頭做凰的夢,可是紅螺卻是李家的家生子,應當知道的很清楚,後宅的爭鬥奴婢們摻和進去一定不會有好結果,斷然不會因為一點便自斷前程,大夫人一定是拿住了紅螺的某個把柄,兼施。
想到這裡,李未央的聲音溫起來:“紅螺,你今年不過十五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我常歎惜,歎惜紅薄命,更歎惜我們是子,一旦有行差踏錯就是耽誤的一輩子。所以為子更應該珍惜自己。紅螺,不要只顧眼前,要想想漫長的一生啊!”
紅螺震驚地著李未央,臉煞白,整個人僵在了那裡,如木雕一般。
李未央歎了口氣,白芷道:“紅螺,小姐給你坦白的機會,是在抬舉你,剛才我分明看見你在那邊埋什麼,已經派人去挖了,你不如老老實實說出來,這是你將功贖罪的機會。”
紅螺的臉變幻莫測,看著李未央那雙清亮如水的眼睛,一時沉默。
李未央慢慢道:“紅螺,你為人謹慎,辦事利落,我一向是很看重你的,前兩日白芷還向我提起,要升了你做一等丫頭,可你究竟為什麼要自毀長城呢?若是我倒了,你是我的丫頭,將來還有什麼更好的去嗎?”
紅螺低下頭,良久,都不說一個字。
李未央知道心正在激烈的掙紮,也不催促,屋子裡只聽到靜靜的沙,一點一滴在流逝。
紅螺早已經滿是汗,最終開口的時候,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奴婢錯了,小姐,給奴婢指一條生路吧。”
李未央示意白芷,白芷會意,去一旁取了一個小匣子出來,白芷將匣子塞進紅螺的懷裡。匣子裡,是五百兩的銀票,紅螺一下子震驚了。
李未央問道:“這些銀兩若是不夠解決你的難題,隨時都可以向我說。”
紅螺捧著匣子,突然雙手劇烈的抖起來,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掉,猛地一把掉了眼淚,道:“三小姐,是奴婢罪該萬死,可是奴婢也沒有法子,三年前奴婢的娘生了病,爹沒法子,從帳上了一百兩銀子給娘看病,後來大夫人捉住了他的把柄,說是要將他送法辦,爹爹年紀大了,又有病,奴婢實在是被得急了,才會做出這種事。”
這些,與李未央猜測也差不多,歎了口氣,道:“紅螺,我不為難你,你拿著匣子,帶著你爹爹一起離開這裡吧,千萬不要再被大夫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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