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如凝著胡小天突然變得深沉的雙眸，心中微微一，看來胡小天的在本質遠比他表出的輕狂要深邃的多，也許他正是利用表面的輕狂和浮躁來掩蓋自的鋒芒，霍小如端起酒杯道：「胡公子，這杯酒我要向你道歉，那天我在煙水閣不辭而別……」

胡小天微笑道：「區區小事，為何要道歉？」

霍小如俏臉微紅道：「你有沒有生我氣？」

胡小天反問道：「為何要生你氣？」他本來還想說，你這麼漂亮，我怎麼忍心生你氣，可話到邊又覺得太過輕狂所以停下不說。

「你為我出頭，而我卻臨陣逃，棄你於不顧。」

胡小天道：「開始的時候的確有些不解，可後來我想想就明白了，你擔心留下來會給我造更大的麻煩，會有人借題發揮，說我為了你爭風吃醋才和他們大打出手，如果真要是這樣，豈不是越發棘手？所以我非但沒生氣，反而對你謝得很呢。」

霍小如沒想到胡小天居然將事看得這麼徹，對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揣得毫不差，這一生中還從未遇到過這樣了解自己的男子，一雙眸靜靜著胡小天，咬了咬櫻道：「難得胡公子肯為人著想。」

胡小天微笑道：「我很為別人著想，只是對霍姑娘有些不同。」

霍小如芳心一，這廝本是在向自己表什麼，有些不敢直視胡小天突然變得灼熱的目，黑長的睫垂落下去，輕聲道：「胡公子此去山高水長，路途遙遠，不知何時才能返京。」說這番話的時候，心中然有不舍之意。

胡小天瞇起雙目道：「則一年兩載，長則三年五載，我還沒有去，一切都是未知數。」

霍小如道：「我幫助教坊司排好這套舞之後，也會離開京師。」

胡小天道：「霍姑娘若是有興趣，不妨來西川的青雲縣看看，聽說那裡風景秀，民風淳樸，應該不會讓你失。」這貨主提出邀請，不得不承認，面對霍小如這樣一位麗而聰慧的子，只要是個正常男人就會心。

霍小如當然能夠聽出他話里蘊藏的意思，一張俏臉不由得浮起兩片紅暈，麗質天生，滿面，更是心魄。胡小天端起酒杯，咕嘟，灌了一大口酒進去，兩輩子加在一起，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有風的人，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想起自己那個癱瘓醜陋的未婚妻，胡小天恨不能一頭撞死，老子真是命苦啊。

霍小如小聲道：「等皇上壽辰慶典之後，小如還要前往南郡料理一些事，我想明年或許能有時間去西川一趟。」說到這裡已經是不自勝。

胡小天心中一陣狂喜，霍小如說出這番話等同於答應他會前往西川赴約，那就是擺明了給自己機會，一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點耐心自己還是有的，只要霍小如前往西川找自己，自己絕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若是兩相悅，你我願，胡小天不介意將現在擁有的一切給扔了，帶著霍小如一世逍遙比翼雙飛，這貨不知不覺開始想非非。

霍小如看到他目迷離，輕聲咳嗽了一聲道：「胡公子在想什麼？」

胡小天這才知道自己失態了，尷尬笑道：「想想就要離開京城了，這心中還真是有些不捨得，捨不得這邊的一切，捨不得父母家人，也捨不得你……這樣的朋友。」

霍小如微笑道：「我和胡公子才是第二次見面呢。」是在提醒胡小天，咱們好像還沒到那個份上，你這話著一子虛假意。

胡小天道：「有人認識了一輩子也不可能為朋友，有人僅僅是見了一面就可能肝膽相照，我在康都沒什麼朋友，不知為何，這心中覺和霍小姐親近的很呢。」

霍小如道：「胡公子抬了，小如只是一介舞姬，從沒有想過高攀，也沒有想過和公子做朋友。」霍小如所說的是事實，在當今的時代，舞姬的地位極其卑下，即便是有才之名，在外人的眼中仍然份低賤，別人和相，無非是看中了的外表，而不是真心實意的平等看待。

胡小天道：「人生來就是平等的，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你又何必輕賤自己？」

霍小如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探討下去，眸投向窗外道：「雨停了！」剛才的那陣細雨飄過，天空洗得非常明凈，許多雲絮低垂，將遠方巍峨的皇城籠罩起來，似乎給它披上了幾片白的輕紗，一道艷麗的彩虹，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顯現了出來，從西方一直彎到了正南方，橫了整個護城河，為街道上的行人蒙上了一層瑰麗的彩。

景如畫，霍小如有種想要走畫卷中的衝，胡小天從的目中意會到了這一點，提議結賬走人。來到櫃檯的時候，才知道慕容飛煙走得時候已經先將帳給結了，慕容飛煙雖然和他每次見面都會發生口角，可為人卻是不錯。

離開了天然居，霍小如回看了看天然居未完的對聯，輕聲道：「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想出這上聯的人不知是哪位大儒？」

胡小天道：「其實這對聯我小時候就曾經聽人說過，上聯不知是誰人所提，可下聯我卻聽一位僧人對過。」

霍小如眨了眨眸，心中暗忖該不是那句人窮沒吃，吃沒窮人吧？

胡小天道：「僧游雲寺，寺雲遊僧！」

霍小如雙眸一亮，不掌讚歎，這一聯對得真是巧妙，笑道：「如果你剛才將這一聯對出，咱們這頓飯就可以不用花錢了。」

胡小天道：「其實你那一聯對得就相當工整，這天然居的老闆我看也是個不夠爽利的傢伙，上聯空了這麼久，我不信過往的文人墨客對不出來，即便是有對出來的，他也不肯承認，一來捨不得這點酒菜，二來以此作為噱頭吸引更多的客人上鉤，只是商業經營的一種手段罷了。」

霍小如點了點頭，胡小天的頭腦真是明過人。好奇道：「你說你小時候就聽說了這個對聯？」

胡小天道：「這對聯原沒什麼稀奇，我記得那僧人當時就對了兩個下聯，還有一聯是：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這些在胡小天看來全都瞭然於的名聯，對霍小如來說卻是新鮮得很，胡小天還算有點節，只說是某位僧人給出的下聯，沒有厚著臉皮說是自己的原創。

霍小如仔細揣了一下，這兩個下聯都比起自己的那個更為工整巧妙，心悅誠服道：「公子高才，小如自愧不如。」

胡小天笑道：「這對聯都不是我對的，不過看到小如姑娘，我倒是突然想起了一聯，臨行之前，我送給你，權當是咱們分別的禮吧。」

霍小如微笑點頭，眸之中充滿期待。

胡小天道：「小住為佳小樓春暖得小住且小住，如何是好如君憐要如何便如何！」

霍小如聽他說完，一張俏臉頓時間得通紅，這廝真是輕狂大膽，居然送了一副這樣的對聯給自己，字裡行間洋溢著濃濃的擾味道，可又不得不承認，這對聯立意之巧妙，對仗之工整堪稱千古絕對，他竟然將自己的名字巧妙嵌其中，上下聯的第一個字都是小如，聯中一共嵌了四個小如，此人當真是天縱之材，無論他心中在打什麼主意，可他無疑是霍小如見過的最有才華的一個。

霍小如道：「胡公子此去為，縣丞雖小，可你的一舉一也掌控著百姓疾苦，我也有一聯相送。」

胡小天笑道：「洗耳恭聽！」

霍小如道：「縣老爺做生，金也要，銀也要，票子也要，紅黑一把抓，不分南北。小百姓該死，谷未收，麥未收，豆兒未收，青黃兩不接，送啥東西。」說完之後，優雅向胡小天道了一個萬福，轉走雨後清朗的畫卷中，胡小天著霍小如婷婷裊裊的倩影，不覺有些癡了，看到霍小如的倩影漸行漸遠，他忽然道：「霍谷娘，你跳舞的時候有沒有想過用足尖支持自己的重量？」

霍小如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緩緩轉過來，一雙明眸將人的秋波遙遙送了過來，剎那之間宛如星辰一般明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