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晚兒託付給你了

楚太妃聽了這話兒便笑道：“若說有緣，逸之定然比之勉與俞小姐有緣，若不是有緣，為何逸之那日一去潭柘寺看我這把老骨頭，就正好遇上刺客，又正好救下了俞小姐一命呢？什麼都趕得正好，才有緣吶，一燈大師，我說得對不對？”

一燈大師微微一笑，到底什麼意思，自個兒去猜。

雖然大家都知道楚太妃在潭柘寺遇刺，但在楚王府的刻意瞞之下，外人並不知還有君逸之救了俞筱晚這一出。楚太妃不讓將此事外傳，連逸之傷也瞞下，一是怕兒媳婦楚王妃知曉後對俞筱晚不滿，二是怕曹老太太覺得將寶貝外孫嫁楚王府，好似是來報恩的，平白低人一等，更不願將晚兒嫁楚王府。

聽了楚太妃這話，晉王妃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頭，若逸之于俞小姐有救命之恩，們家還真不好橫一杠子。就連太后都是這樣覺得，慈祥的笑容沉了沉。

可是這番話卻未對君之勉有任何作用，他滿面和煦地笑容，探討一般地問君逸之道：“逸之堂弟，我們皇室中人尊富貴，就應當國民。俞小姐亦是我朝子民，你救一命是嗯，可也是職責所在，切不可挾恩圖報。”

楚王妃早幾天便被婆婆警告了，正惱火著大約非要娶這個出不夠高貴的媳婦回去了，這會兒見事略有轉機，忙幫著君之勉轉換話題，“是啊，婆婆，逸之救人是大義之舉，是王爺平日教導得好，俞小姐沒有被刺客傷害是福澤深厚，咱們不能挾恩圖報啊。”

太后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正要說話，卻被楚太妃給搶斷。楚太妃狠厲地瞪了長媳一眼道：“我何曾挾恩圖報了？我方才說的是逸之與俞小姐有緣分，何曾說過半句要俞小姐報恩的話來？你哪只耳朵聽的？旁人耳朵裏長了痤瘡，你耳朵裏也長了不？”

楚王妃被罵得的臉慘白，好歹是位超品的親王正妃，可是婆婆卻當著太后和攝政王、王爺、諸宗室親戚的面這樣毫不留的喝罵，真讓恨不能化為塵埃，找個地鑽進去。而被暗罵到的君之勉臉也極不好看，訕訕地端起茶杯飲茶，輕易不敢再開口。雖然沒有指名，但是說到了自己的孫子，晉王妃的臉也不大好看。

君逸之笑彎了一雙狹長的目，不停地朝老祖宗笑，無聲地拍著馬屁

太后早知自家三姐十分強勢，再鬧下去只怕會吵起來，只得居中調解，“俞小姐哀家也見了，的確是秀外慧中，難怪你們兩家都想求娶。唉，手心手背都是，哀家作主許給誰，另一家都會有意見，不如讓俞小姐的長輩來選吧。”

魏公公立即看向曹老太太，問道：“老夫人，請您決定吧。”

曹老太太連忙起回話，心中卻是略為遊疑，兒子曹清儒已經同說了攝政王爺的意思，可是自己卻覺得勉世孫更配晚兒一些，從方才太后的話語裏，也能猜出太后更偏向勉世孫一些。到底該怎麼做？

“臣婦之外孫柳之姿，承蒙楚太妃和晉王妃錯，實在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臣婦先代外孫向兩位貴人拜謝。”說罷，曹老太太便一跪到地。裏說著客套話兒，為的就是拖延時間，好仔細想清楚，到底應該選誰

們就在香房的另一側，中間用一道六扇屏風隔開，那邊說的話兒，這邊全都能聽到。一聽見太后讓老太太選擇，俞筱晚心中便有些張，貝齒輕咬在紅豔豔的上。惟芳就坐在俞筱晚的邊，瞧見張的樣子，嘿嘿鬼笑，湊到耳朵小聲問道：“怎麼？怪你家老太太胡選人麼？若是我能幫你，你要怎麼謝我？”

俞筱晚瞪了惟芳一眼，有心不想理，可是這麼關鍵的時刻，還真是需要幫忙，當下也顧不得，小聲回道：“今冬新口味的醃梅，只供給你。”

惟芳嘿嘿直笑，“！”

說完便樂顛顛地站起，從下位轉過屏風去，要去到太後邊，第一位路過的便是曹老太太。惟芳走到曹老太太邊時，小聲地耳語道：“只說之時，逸之抱了晚兒，還被楚王府的侍衛們瞧見了？雖說不是故意為之，但按世俗禮儀來說，俞小姐已經算是逸之的人了，老太太您怎麼還拿不定主意？非要等到事傳得人盡皆知，讓京城的人都嫌棄上晚兒才開心麼？”

惟芳將這話兒一丟出來，曹老太太頓時一驚，之前敢拒絕楚太妃，是因為知道楚太妃不會那麼下作地將這事兒傳出去，故意壞晚兒的名聲，可是聽惟芳的話裏，卻有些威脅的意思，若是不選君逸之的話，那麼這事就會傳出去。孩兒家的名聲脆弱得就如水泡，輕輕一吹就會破，尤其君逸之又是這麼個花名在外的渾人，傳出去了，旁人還不知會做何想，傳了幾人之後，興許什麼難聽的話都能編出來了，到那時，晚兒的名聲就真的毀了，恐怕只能為妾了……

曹老太太深吸一口氣，轉眸看向惟芳長公主，惟芳輕笑了起來。

太后的眸閃了閃，嗔怪道：“你在說些什麼？可別胡出主意。”

太后的語氣是寵溺的，惟芳並沒怎麼放在心上，笑嘻嘻地道：“母后，兒臣在給曹老夫人出主意呢。老夫人恐怕今日還是第一次見到之勉和逸之，對他二人本就不瞭解，他二人又皆是人中龍，一時哪裡能分出個伯仲來？所以兒臣方才建議老夫人，不如讓之勉和逸之各說表達一下日後會如何對待俞小姐，這才好讓老夫人選吶。”

楚太妃聞言便笑道：“這個主意好，太后您看呢？”

太后略一沉，也贊同了。

於是長有序，先由君之勉來表達。他思索一番道：“既聘為正妻，自然是尊重護，相敬相親，不讓委屈，不讓苦寒，但凡是我有的，必許。”因為尚未定親，相濡以沫這類的詞，就不方便用，他自覺話雖，但涵蓋面廣，已經很周全了，挑了眉看向君逸之。

君逸之早就想好了，輕輕地笑道：“我也一樣，若能有緣結為夫妻，自然是白首不相離。但凡是我有的，俞姑娘一定會有，但凡是我不願的，也一定不會強加於。再遠的事我無法預料，但至在目前，我能做出的承諾就是，若能娶得俞氏為妻，我永生不娶側妃、庶妃。”

他一字一字說得緩慢而清晰，俊絕倫的臉上神肅穆，因著這世俗的羈絆，他不可能說出更多的甜言語話，不能讓旁人知道他已深不移，只能趁此時機表白心跡，也是委婉地阻絕了母妃為他挑選側妃的念頭。

此言一出，香房裏靜得能聽到繡花針落地的聲音，不但是太后、楚太妃和楚王妃等人驚呆了，就連曹老太太都沒想到，君逸之會願意做出這樣的承諾。因而只略怔了一下，便輕輕頜首道：“多謝寶郡王爺，那臣婦便將外孫托給您了。”

太后眉梢一挑，“你會不要側妃和庶妃？”

京城中聞名的花花公子居然為了正妃不要側妃，改行當聖了？說出去誰會相信？

君逸之詭笑道：“逸之只是不要側妃和庶妃，太后娘娘可要相信逸之啊

楚太妃聞言，附掌笑道：“那就這樣了。曹老夫人，你選了我家逸之，就只管放心好了，逸之其實還是有擔當的，他說不娶側妃便不會娶側妃的

楚王妃立即急了，“母妃，這怎麼可以？不多納妻妾，怎麼為皇家開枝散葉？”

楚太妃淡然地道：“生幾個，也是為國庫節省銀子，有何不可？況且之勉會廣納妻妾的，之勉的孩子，一樣也是皇家脈。”

楚太妃倒是很看得開，這陣子君逸之沒在面前哼唧，暗示自己不想要側妃，剛剛又說了那樣的話。自認為瞭解孫兒的心事，逸之喜歡晚兒，自然是想敬著、護著，若是娶個份高貴的側妃，晚兒難免氣，因此才不會願娶側妃，這有什麼關係，還是可以有妾室和通房的嘛。

“母妃！”楚王妃簡直快要氣暈了，便看向楚王爺，“王爺，您倒是說句話啊。”

楚王爺一瞧見母妃瞪得滴溜圓的眼睛，當下輕咳一聲，“一切聽母妃的

晉王妃看著曹老太太，蹙了蹙眉，原來三妹說的是真的，這老太太只喜歡不納妾的孫婿，既然這樣，便不用堅持了。雖喜歡俞筱晚，但更看重自家的脈，若是兩相觀點不合，又何必強求，討人嫌？

攝政王瞧了一出好戲，心極好地笑道：“既然曹老夫人已經選定了逸之，母后快快賜婚吧，宗室裏已經好一陣子沒有喜事了。”

事已至此，太后也只得順著這話笑道：“可不是，明日哀家就下旨，讓禮部早日準備好三書六禮，是該熱鬧一下了。”

惟芳坐在太後邊抱住的胳臂，咯咯地笑道：“母后，方才可是我出的好主意，您賞我什麼？”

你出的明明就是歪主意！太后心裏罵了一句，面上卻是慈的笑容，“平日裏賞你的東西還不多麼？這麼點事兒也來找哀家要賞，你幫的是逸之，他孝敬你去。”

君逸之十分乖覺，立即笑道：“小姑姑明日只管來楚王府找我，看中了什麼拿就是了。”

屏風那邊的小姑娘們也開始拿俞筱晚打趣，俞筱晚被得小臉豔紅，卻偏偏只能坐在那兒聽著……

好不容易熬到太后興盡，擺駕回宮。送走了太后和攝政王的依仗，楚太妃和晉王妃一家也登車離去，曹家人才乘車回府。

一回到曹府，曹老太太便立即讓晚兒跟到延年堂。杜鵑已經得知了喜訊，笑盈盈地向表小姐道喜，俞筱晚忍不住又紅了臉。趙媽媽樂呵呵地從自己手腕上褪下一隻絞金鐲，說道：“今日本是陪太后打蘸的，小姐沒帶多賞錢，這只鐲子杜鵑姑娘別嫌棄。”

這只絞金鐲說也有二兩重，杜鵑喜得眉開眼笑的，忙蹲福了福，“多謝媽媽賞我。”

延年堂裏別的小丫鬟這才知道表小姐已經許配好人家了，一窩蜂地上前來道喜。俞筱晚是得不能視事了，趙媽媽便作了主，爽快地道：“放心，有賞，你們都有賞！初雪，回墨玉居去取賞銀。”

“欸！”初雪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從趙媽媽手中接過小錢匣的鑰匙，一溜煙地跑回去拿銀子和荷包。

老太太在東暖閣的臨窗短炕上端坐好，看著外間歡樂的氣氛，微微一歎，隨即又勾笑了起來，向俞筱晚招了招手道：“晚兒，過來坐。”俞筱晚乖巧地偎著老太太坐下了。

杜鵑指揮著小丫鬟們捧上了暖暖的手爐驅寒，親手為老太太和表小姐奉上了熱茶，便在老太太的示意下，帶著小丫鬟們退了出去，自個兒在走廊下逗著畫眉玩，順帶不讓閒雜人等靠近東暖閣。

老太太拍著晚兒的手，想了想，緩緩地道：“我真沒想到寶郡王爺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楚太妃也沒有異議，那便好了，至你嫁過去，上頭有人幫著你，邊沒有出比你高的側室，你至可以安心個幾年。”

“原本我不看好他，是因為覺得他太花心。……倒是我想左了，哪個年不風流，他雖然常去煙花之地，但家裏並沒有養太多七八糟的人，也沒將外面不清不楚的人帶回王府過，這說明他還是極有分寸的。”

俞筱晚聽了這話，角不自地了，老太太這轉變得也太快了，居然能從逸之那一堆的壞名聲裏找出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