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立時“砰砰”跳起來,張地幾乎從腔子裡蹦出來!
頭髮變黑了,江靈要恢復如常了嗎?
江靈要甦醒了嗎?
“哎呀,這是什麼鬼東西!”
我突然聽見蔣夢玄驚了一聲,本不打算回頭看,卻聽見青冢生道:“是朔月之魂!”
老舅也喊道:“元方,那個鬼東西又從月子裡出來了!”
不用想,我也知道,月耗力過多,剛剛從息狀態甦醒過來,並沒有完全恢復,他的鬼面便趁機顯現。
萬籟寂也抖了一下,那鬼面畢竟也含有他的一部分惡魂。
我立即扭過頭去,只見木仙、阿秀、邵如昕、彩霞等人果然都已經醒來,有的在看我,有的在看月,而月坐在地上一不,面慘白,雙目閉,腦後飄飄搖搖出一張猙獰惡毒的鬼面,正呲牙咧邪的笑。
我快步朝月走了過去。
“陳元方,你還沒死啊。”鬼面嘶聲喊道。
“給我滾回去!”
我煩它這時候出現,打擾萬籟寂解救江靈,當即厲喝一聲,右手握,纏繞在臂上的伍子魂鞭立時抖在空中,朝著鬼面“呼”的打去!
但聽“啪”的一聲脆響,鬼面登時不見。
我沒有朝它打,而是在它周邊空中虛打,我怕以伍子魂鞭的靈力,打在它上會把它打散,饒是這樣,也把它嚇了回去。
打完這一鞭後,我收了伍子魂鞭,目掃過正注視著我的木仙、阿秀、邵如昕等人,也沒說話,又轉過,匆匆回到江靈這邊。
這片刻功夫之間,江靈的頭髮已經變黑了一多半了。
萬籟寂袍袖翻滾,雙眼微閉,口中呢喃有聲,不停地念誦,我站在一旁,實在是覺度時如年。
“師父……”
我聽見月緩步走到我後,低低的呼喚了著我。
他甦醒了。
我頭也不會,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師父。”
這次是彩霞的聲音,我還是輕輕一“嗯”,沒有回頭,一雙眼只死死盯著江靈。
月和彩霞也沒有再說話,我能覺到他們正默默地佇立在我後。
木仙、阿秀、邵如昕都沒有過來,我也沒有再聽見們的說話聲,木賜和蔣夢白表哥都在不停地說著,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人與人之間的太過於微妙,時好時壞,時喜時厭,救了們不一定高興,傷了們不一定憤怒。
更何況,我現在全心全意張地只有江靈一個,連們醒過來都不去看一眼,們又怎麼會過來搭理我?
“哼……”
江靈的嚨忽然蠕了一下,發出了一輕微的悶哼。
我的手也忍不住抖了一下,攥的死死的,任憑掌心裡的汗不斷溢出。
江靈的頭髮已經完全變黑,那原本白的像雪一樣的臉,此時此刻也有了些紅潤。
雖然紗還是白的,但是比之從前,整個人的形容和氣質,已經迥然相異了。
以前是孤寒如萬年玄冰,冷漠似不食人間煙火,飄然如天仙世,而現在,又重新恢復那個俏麗端莊,倔強中帶著些許溫婉的姑娘。
“阿彌陀佛……”
萬籟寂似乎很累很累,就連佛號也說的有氣無力,一張慈眉善目的臉上,全都是流淌的汗水。
這詛咒雖然是他在二十年前下的,但是要想制住詛咒之力也著實不易。
“呼!”
喧畢佛號,萬籟寂袍袖一揮,一聲風起,江靈那把在地上的金木雙鋒寶劍拔地而起,“當”的一聲回到江靈的右手之中。
說來奇怪,江靈的手本來是著訣的,但是那劍飛回去的時候,江靈的手竟然下意識地握住了劍鞘,就彷彿心有靈犀似的。
“劍作坤地鞘作天,煩惱一拋向中原;靈山此去無多路,只在陳生開眼前。”
萬籟寂喃喃唸誦了這四句話,驀地將手中念珠一拋,落在了江靈的左手手腕上,還滴溜溜纏了一圈。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萬籟寂雙手合十,深深一揖,只這一刻,江靈的眼皮都在了!
要醒了!
我心中大喜!
“陳令主,貧僧的事已經辦妥,這金木雙鋒和白念珠就是制江靈施主咒力的鎖鎮,只要這兩件事不失,的淨化之力便不會再出現。”萬籟寂或許是太累了,說起話來虛弱至極,子也搖搖墜。
我道:“有勞大師了。您剛纔唸誦的那四句話是什麼意思?是否與我有關?陳生是否就是指的在下?開眼可是開天眼?靈山又寓指何?”
萬籟寂道:“令主無須多問,這四句偈言以後當有應驗。”
我雖然心中有,但是聽萬籟寂這麼說,也不好再問,便道:“江靈是不是馬上就要醒來了?”
“應該快了。”萬籟寂道:“今後切記不要經常解開鎖鎮,淨化之力可以使用,但不可以頻繁,如果頻繁,這鎖鎮終歸也會失去效用。到那時節,可就麻煩了。”
萬籟寂正說著話,我突然覺得腳底下有陣陣異,與此同時,一種不妙的覺驀然涌上心頭!
萬籟寂也似乎有什麼覺察,當即停住了說話,朝地上看去。
這一刻,卻都安靜了。
什麼異也沒有。
我和萬籟寂對視一眼,彼此心中應該都是怪怪的覺。
“噗!”
猛然間一聲響,一道黑影在萬籟寂背後破土而出,沖天而起!
“老禿驢,我殺了你!”
一聲嘶吼,那黑影瞬間便撲到了萬籟寂的後背上,事發突然,萬籟寂又是疲憊至極,竟然都沒,就被那黑影撲了個正著!
我看的分明,那黑影是阿南達!
他還沒死!
此時此刻的他還是渾赤,但是樣子跟之前又大不相同,周上下枝枝椏椏,四下裡抖揮舞,彷彿一條人形章魚,一撲到萬籟寂後背上,那些枝椏便將萬籟寂死死地抱住,阿南達大一張,白牙森然,只聽“咔嚓”一聲響,阿南達已經力咬住萬籟寂的後腦!
萬籟寂哼也沒哼,臉上一派雍容肅穆的神,口中只淡淡地念誦了一句:“阿彌陀佛……”就好像自己是割喂鷹的佛祖。
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氣而行!
我呼的一聲飛轉至阿南達後,一掌拍向阿南達的頭頂!
罡氣!
極之氣從阿南達頭頂直灌而下,阿南達渾爲之一,立時就鬆開了萬籟寂的後頸,周的枝椏也鬆開了萬籟寂的子。
旁邊的彩霞飛而起,倏忽間已至萬籟寂邊,抓住萬籟寂的肩膀又飛快離開,離了我和阿南達的掌控範圍。
阿南達的子也猛然往下去,只聽得“撲簌簌”一陣響,阿南達又鑽到了地下,不見蹤影。
“看來阿南達果然還沒有死!”老爸、青冢生、梅雙清飛趕來,環視四周,如臨大敵,其餘衆人也都是各個臉肅穆。
我看了一眼萬籟寂,此時此刻,他就坐在彩霞邊的地上,盤膝定,後頸上模糊,白袈裟都被染紅了一大片,看上去分外驚悚。
但人還沒死。
我心中暗暗搖頭,這至善之也不知道有什麼用,被人咬住後腦勺了,還不說反抗。
我深知,就算萬籟寂剛纔功力圓滿,阿南達驟然襲擊,咬住了他的脖子,他也不會向對方施以辣手。
善,在某種時候,在某種況下,其實就等同於放棄抵抗,逆來順,不死白不死,死了也白死。
所以纔會有一句話做“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如果是從這一點來看,天道不孤,善惡分明還是需要的。
我看向衆人道:“大家都小心,阿南達不殺了無惡大師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他現在在暗,咱們在明,一定要注意地下!”
老舅罵道:“這個蟲娘養的怪跟土行孫似的,怎麼防備他?”
我也有些焦急,再看江靈,還是沒有醒來,便對老爸說道:“老爸,你站在靈兒邊,防備著阿南達去擄走靈兒。”
老爸點了點頭,站在了江靈旁。
“元方,你怎麼不用你的靈眼?”曾子仲忽然提醒道。
“對呀!”我猛然一拍腦門,靈眼相氣,怎麼忘了這一茬!
修道者之氣爲青,純正平和者之青氣,沛然而起,毫無雜!邪詭譎者之青氣,團簇而起,縷縷,斑駁不淨。
阿南達是修道之人,其氣必爲青,但是這青絕非純淨之青,而是以青爲主,雜然而起的混青之氣!
靈眼!
我雙目如電,搜刮地面,逡巡四顧,但見一團團簇簇、斑駁陸離的青氣沖天而起,正在地下毫無章法地四遊走。
那一定是阿南達。
我目視梅雙清,示意他跟著我走。
梅雙清點了點頭,也不吭聲。
我循著阿南達在地下游走的蹤跡氣而行,梅雙清也就寸步不離地跟在我後面。
片刻後,那混青之氣一頓,應該是阿南達的作一緩,似乎是想要休息一下,我立即目視梅雙清,手往下指,點了點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