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一怔，萬籟寂又道：“諸位放心，阿南達雖然厲害，但是那中的曾子仲曾先生也足能抵擋一陣，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他還有看家的山門本領尚未施展……北水曾天養的嫡親兒子，堂堂曾家的掌門人，豈會如此不堪？”

這話讓我心中稍安，我沒有說話，再次進心兩忘的境界。

阿南達對付我們黔驢技窮，轉而又去對付曾子仲等人，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似乎不必過分擔心。

萬籟寂說的對，曾子仲就算再不是阿南達的對手，也應該能支撐一陣。

其實不管怎樣，現在也只能這麼想了。

萬籟寂的手按在我的額頭上，先是一片沁涼，然後又漸漸溫熱，恍惚中，彷彿有一水汽慢慢滲額上，緩緩下淌，經天庭、中正、印堂、山、準上直達人中，而後蔓延至整個面部，漸次向下，由脖頸前後，順著奇經八脈、十二正脈……剎那間已經遍佈全！

這覺彷彿整個被一朵雲給託了起來，輕飄飄的毫無著力，四周卻有不盡風吹，既無力，又飄搖不安，但是心深，卻反而是踏實的。

“何期自，本自清淨；何期自，本不生滅；何期自，本自足；何期自，本無搖；何期自，能生萬法……”

我明明是閉著眼睛的，但是現在卻覺什麼都看不見了，耳邊只悠悠傳來萬籟寂呢喃地念誦聲……

開始不明溫熱，周百骸似乎有熱流來回流竄，所有的脈彷彿都漸漸復甦，都從沉睡中清醒過來，它們開始了，它們開始活了，它們要沸騰了！

但是，我彷彿又看到了脈之中有不盡的黑氣壅塞，它們堵塞著氣兩行之道，煞、罡兩極氣被分割數段，阻塞不前。

一朵七葉蓮花悄然在腦海中綻放，清麗而聖潔的芒恍若萬丈燦爛！

下，那些黑氣冰消瓦解，片刻之間，消融於無形！

兩熱流直涌雙目四周！

悉無比的覺登時迴歸！

夜眼開啓！

極氣先是一滯，隨即融會貫通！

混元之氣再次集結而！

靈眼開啓！

空明之中，三魂之力自大腦而外，瞬間散佈全。

慧眼開啓！

恍惚之中，我只覺得一種涅盤重生的覺妙不可言！

我幾乎要一躍而起！

“有來下種，因地果還生，無亦無種，無亦無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萬籟寂高宣一聲佛號，道：“陳施主，了！可以起了。”

這一句話說完，我眼前的所有景象才恢復到正常的狀態，還是在，老爸、青冢生、梅雙清甚至絕無、封寒客等人都瞪大了眼睛在盯著我看。

而萬籟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了，就站在口，頭朝外，背向，頭也不回地道：“陳施主的素質遠比老衲預想中的要好，毒咒解除的時間也遠比老衲預想中的要短，但是此時你的只是剛剛解除咒封，所有的機能短時間還不太適應，若有大，恐傷及五……”

我暗自試著調了一下週的元氣和魂力，果然是不太自然，也不太如意。

但即便是這樣，我也欣喜若狂了，這比之前完全無法調的局面實在是要強的太多了！

萬籟寂果然沒有騙我們！

只聽萬籟寂繼續說道：“不過，停個一時片刻，陳施主就可以有所作了，到那時候，以你的罡極氣，對這些痋蟲完全可以不加理會，它們也絕不會自行擾……老衲先出去阻擋那位阿南達一陣……諸位的不似老衲，無法阻擋痋蟲襲擾，所以，還是暫留中吧！”

說話聲中，萬籟寂的影一晃而逝，倏忽間已至外，再觀時，已不見其蹤。

梅雙清嘆道：“如果以現如今的行徑來看這萬籟寂，竟是無雙國士，得道高僧！誰能想到幾十年前，江家的慘案是他一手親力親爲？”

青冢生道：“還是那句話，一念魔，一念佛啊！”

就在此時，我聽見外面驟然響起一道蒼老的吼聲：“阿南達，莫要小瞧了我山門曾家的厲害！”

我眼皮霍的一跳，這是曾子仲的聲音。

果然是他在阻擋阿南達。

還沒等我怎麼細想，數道驚天地的聲響狂吼而起，剎那間，地山搖，彷彿九天霹靂破空而來！

“轟隆隆！”

“咔嚓嚓！”

“嗷！”

“呼！”

“嘭！”

五道聲音，驚天地，泣鬼神！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大片耀眼的火紅亮驟然閃現，在口驚鴻一瞥，疏忽而逝！

但是這亮足以耀的衆人眼睛刺痛流淚。

山一陣搖晃，彷彿山崩地震，我的耳都震得嗡嗡作響，甚至周的氣都止不住一陣翻涌。

絕無、封寒客、李星月、袁明嵐等人已經是慘然變。

這靜實在是太大了！

以他們的道行、功力，實在是不得不被這驚天地的奇響所震懾！

梅雙清皺起了眉頭，回顧青冢生道：“老鬼，這雷聲電……是五雷正法？”

“老毒識貨！”青冢生在一旁幽幽說道：“昔年我曾見過北水老怪曾天養施展過山門絕技五雷正法，後來幾十年不見其蹤，想來此技已然失傳，不料子仲甚肖祖上……這一擊施展出來，就算是阿南達，也足夠一大挫，萬籟寂之前所說不虛啊。只是曾子仲他這一甲子的功力不比他老子當年，恐怕是靠著自家製的藥強行施展出的這五雷正法，如此一來，這法的反噬之害不淺，此役過後，曾子仲他不休息個數月，道行、功力是再難恢復得了……”

“曾老爺子！”

青冢生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傳來白表哥的一聲高呼，似乎是曾子仲出了什麼狀況。

接著木賜大道：“蔣明義，不要再妄想馴服什麼痋蟲了，快起來共同對付這個魔頭！”

“啊？”老舅也剛剛睡醒似的了一聲，道：“曾老爺子怎麼了？怎麼吐了？”

“東木先生，給我些藥！”老爸在旁邊忍不住說道，曾子仲是老爸的親舅舅，危難之際，豈能躲在中袖手旁觀？就算有危險，也要去試試。

“先別急。”青冢生看了看外，道：“我如今的藥本不夠你從這痋蟲之中衝殺出去，萬籟寂已經出去了，想必馬上就有靜。”

“阿彌陀佛，曾施主且退——阿南達休要猖獗！你不是要找老衲麼，老衲現如今已經現，請自便吧。”

果然，青冢生的話剛剛說完，萬籟寂的聲音便已經傳來，這音調雖然平和，但是卻自有一凜然不可侵犯的威懾力匿其中，讓人肅然起敬。

“桀桀桀桀！”阿南達發出一陣怪笑聲，嘶吼道：“你終於出來了啊！想好了要自殺還是要我殺？嗯！”

“我佛無自殺一說，只有殺仁之念。”萬籟寂悠悠道：“老衲若因你而死，能就何等仁義？”

“……”

阿南達似乎是無話可說。

萬籟寂又道：“既然沒有什麼仁義可以就，老衲又何必自殺自？”

“我殺了你！”阿南達歇斯底里了一聲，萬籟寂卻沒有什麼話語傳來。

再然後，阿南達的聲音也沒有了。

外面靜了許多。

“哥，我舅舅怎樣？”老爸提聲高呼道。

“吐了，不能了！”老舅回道：“不過他老人家自己說沒事，說只是了五雷正法的反噬之力，只要不再施展法就沒什麼。”

青冢生道：“明義，你們那邊安全否？痋蟲能不能攻進去？”

“攻不進來！”老舅大聲回道：“口被曾老爺子先前用法給封住了，有一層罡氣的印結，痋蟲暫時還攻不進來！不過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你們那邊怎麼樣？跟阿南達幹架的這個白袈裟老和尚是誰？從哪裡冒出來的？”

看來老舅剛纔還真的是專心致志在用靈試圖去縱那些痋蟲，所以很多事都不知道。

不過，青冢生也沒有再回話，那邊傳來玄表哥絮絮叨叨的話語聲，應該是在跟老舅說明況。

“賊禿驢！”

外面忽然又傳來阿南達惡狠狠的咒罵聲，接著他又吼道：“你別跑！跟我好好打一場！讓我殺了你！”

萬籟寂沒有任何迴應。

口，我卻瞥見白影一閃而逝，彷彿白駒過隙，接著阿南達的子也快速閃掠而過，咒罵聲斷續傳來。

“萬籟寂只是在逃？”梅雙清不解道。

青冢生道：“你這麼快就忘了？他是至善之心，本無法殺人。只能拖延時間罷了。”

“哦……”梅雙清點了點頭。

“賊禿！”

“萬籟寂！”

“你這忘恩負義的中國人！”

“……”

阿南達的罵聲不斷傳來，外面一陣噪雜，卻靜謐無比，彷彿兩個世界。

“呼……”

我緩緩從地上站起了子，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老爸張道：“怎麼了，元方？”

“好了，我要出。”長久的抑，讓我的聲音稍稍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