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不但突如其來,而且十分陌生。
由於外是鋪天蓋地的痋蟲,噪雜之音非常多,所以竟老爸、青冢生、梅雙清等竟然無人留意到外面會有人接近。
更重要的是,我們所有人都不曾料想,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居然還有人出現,能在痋蟲遍佈的地方接近我們的人,不用想,一定不是泛泛之輩。
就在我們面面相覷的時候,外面又是一道聲音響起:“宮主從來都不會算錯,老人家說五哥必死,五哥就一定會死。”
我們又是一驚,外面居然有兩個人!
先前說話的人聲音輕飄飄的,彷彿渾上下沒有一點點力氣,無法好好說話似的,但是那音節偏偏又每個字都清清楚楚的落在我們耳中。
第二個說話的人,聲音卻跟第一個恰恰相反,很沉重,很渾濁,就彷彿一鐵棒在水泥地上用力劃過時發出的刺耳聲音。
“是誰?”
梅雙清大聲道:“來者是何方高人,煩請現。梅雙清在此有禮了!”
“毒聖在此,我只能是晚輩,哪裡敢稱高人?”
輕飄飄的聲音響過,一道人影鬼魅般出現在口,形瘦削枯乾,彷彿皮包骨頭,只是一顆腦袋奇大,雙臂頎長,也看不出是多大年紀,但是雖然是在口外,卻也覺氣撲人。
一張臉竟看不出有幾分,似乎只是一張薄薄的皮而已,不但顴骨顯的極爲明顯,兩腮凹陷的也十分明顯,眼窩自然也極深,就好像是常年吸毒且得了肺結核的病人模樣。
他的眉短而濃,長而逆,眼睛狹而,厚且塌,這都是兇頑的徵兆!
以相相形學來看,這種面相絕非善相,更不是富貴者相。因爲單單從直觀印象上來看,這容貌就已經很像鬼了。
鬼面者大兇之兆也!
我甚至還真的懷疑他就是個鬼,因爲他剛纔出現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快得驚人,似乎完全不差於老爸、青冢生、梅雙清之輩。
只可惜我的法眼並沒有從他上窺破出祟的徵兆,所以他應該是人。
一個人的速度如此之快,世間絕對罕見,難道又是個不世出的高人?
或者是十大杳人中的某個人到了?
只是青冢生和梅雙清也沒有認得出他是誰啊。
梅雙清此時此刻也面驚詫,顯然是爲對方的奇詭模樣和出現時的速度而疑忌,道:“閣下究竟是誰?恕老朽眼拙,實在是沒能認出。”
“呵呵,原來您就是毒聖梅老前輩?”
那人輕輕一笑,好似橡膠皮使勁拉開一般,顯得詭異又稽,他說:“大名如雷貫耳,可惜一直無緣識荊,直到今天才算是見到了真人,嗯,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梅老前輩風采奕奕,著實是一代高人的風範啊。”
梅雙清目一閃,這人的話中有揶揄之意,已然是讓表面上看似豁達其實心刻薄的梅雙清心生不悅。
但是梅雙清還沒有說話,那人便又說道:“老七,實在是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毒聖,堂堂的梅老先生居然這麼客氣。先前是誰說他毒來著?”
這話不是對我們說的。
因爲我們之間沒有哪個人被稱作“老七”。
老七是誰?
是否就是先前聲音沉重而渾濁的人?
還沒有等我多想,答案就出現了。
那個被稱作“老七”的人出現了。
這是一個軀極爲佝僂的人,已經看不出真實的高是多,只是站在先前那人旁,顯得十分低矮。他的背上鼓鼓囊囊,似乎是背了一個包,但是似乎的意思也就是說不是,那裡並非是一個包,而是駝背出來的,俗稱“羅鍋”。
他的兩條也有些畸形,兩隻腳是併攏著站在那裡的,兩條的膝蓋卻分得很開,也就是俗話所說的羅圈。他的胳膊很短,雖然是駝著背,但是雙手自然下垂,也還及不到膝蓋的位置。
從這形象上來看,此人卻是個殘疾。
他的頭髮倒是很長,但是參差不齊,看上去又髒又的垂在肩膀兩旁,再加上他是駝背,頭是往下垂的,所以我們都看不清楚他的五面容,但是凌的頭髮之中,卻有兩道閃現,不用說,這一定是他的眼睛!
這眼睛太亮,以至於我的目與之相時,我都會產生一種錯覺,我的心彷彿都被這芒給照到了。
但這覺絕不是普照的那種舒服和璀璨,而是一種被人窺破心思的不安和驚恐。
也不知道只有我是這種覺,還是每一個被他看到的人都會產生這種覺,總之,這覺不好,很不好。
“是五哥一直說他曾經的師父很毒。宮主似乎也曾提及過梅老前輩,說他毒。”沉重而渾濁的聲音,再加上這相貌和發亮的眼睛,更讓人不舒服。
“你們究竟是誰?”梅雙清瞇著眼睛又問了一句,這一句話已經不像之前的話說的那樣客氣,梅雙清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但是梅雙清笑,並不是代表他高興,他對誰越憎恨,他就對誰越笑得和藹可親,他這笑,不是發自心的笑,而是皮笑不笑的笑。
這表明,他對這兩人已經快起殺心了!
梅雙清爲什麼會對這兩人起殺心?
因爲他們的話已經刺痛梅雙清,而且我們似乎都已經猜到了這兩人的份。
我原本一直不確定他們口中的五哥是誰,但是現在應該可以確定了。
五哥,豈不是農皇子?
金烏之宮九大長老中排名第五的農皇子。
那麼能農皇子爲五哥的人,還口口聲聲說“我們宮主”,那麼他們的份,已經不難想象了。
絕無已經開口說道:“梅老前輩,這兩人確實是您的晚輩,您不認識也是正常。當今界第一大邪教應該名歸於金烏之宮,教下九大長老,大長老無著子,號稱‘虛尊’;二長老靈子,號稱‘靈尊’;三長老子,號稱‘法尊’;四長老子,號稱‘尊’;五長老農皇子,號稱‘毒尊’;六長老影行子,號稱‘武尊’;七長老心算子,號稱‘悟尊’;八長老野狐子,號稱‘尊’;九長老重瞳子,號稱‘目尊’。”
“據我們五大隊的調查,其中無著子在伏牛山中被陳漢琪、陳弘道、陳天佑擊敗潰逃;靈子在陳家村、大路李被陳元方、邵如昕先後擊敗潰逃;子在觀音廟被陳元方擊敗,後被重瞳子所殺;子在陳家村被陳元方以幻殺;農皇子在大路李被陳元方、邵如昕先後擊敗,今在山高被您所殺;野狐子在大路李被陳元方、邵如昕先後擊敗,後在逃跑途中被陳弘道、青冢生等人追擊,被抓後自盡而亡;重瞳子在大路李被陳元方所化,現已經自從金烏之宮除名,改投陳元方門下,並恢復本名古月。”
“所以說,現在的金烏之宮,九大長老只剩其四,即排名第一、第二、第六、第七的四人,這兩人既然稱農皇子爲五哥,那麼必定就是武尊影行子和悟尊心算子了。”
“據我們所知,影行子現年六十八歲,生的頭大小,心歹毒,殺人無算,通幾乎江湖上的所有常見和不常見兵,但是技藝尚不到絕頂高手境界,只是一輕功幾乎冠絕天下。正因爲他生就輕如燕,青年時期便有諢號‘四兩重’。”
“心算子現年六十六歲,天生駝背,但是天生也有一雙能窺見人五臟六腑的奇眼,加金烏之宮後,被玲瓏悉心調教,漸漸通卜,爲玲瓏心算的集大者,他這雙眼睛也與其所修煉的卜融爲一,爲可窺破人心的奇能者。”
絕無侃侃而談,眨眼間已經把對方的底細說的相當清楚。
心算子盯著絕無,不由得讚歎道:“果然不愧是五大隊的隊長,對我們的資料瞭如指掌!”
絕無冷哼一聲,似乎是不屑於搭理他。
我心中卻一陣不安,這兩人怎麼會突然間就到了這裡?
而且他們又是用什麼手段進這痋蟲遍佈的天羅地網中接近我們呢?
剛想到這一點,心算子就開口道:“陳令主想知道我們是怎麼接近你們的?”
我悚然一驚,難道此人真的能窺破我的心所想?
“當然是真的。”心算子嘿然一笑,又是我不問,他已知我所想。
剎那間,我只覺芒刺在,難至極!
“難了?估計你馬上就會更難。”心算子道:“這麼多的痋蟲,我們當然是進不來的,但有人幫忙開路,就不一樣了。”
“有人幫你們開路?”青冢生皺了皺眉。
“東木先生心中在想這開路者是誰嗎?”心算子接了一句。
“當然是我!”
一道發音有些怪異的腔調傳了過來,接著我便看見了一抹悉的影出現在口。
“陳元方,騙我騙的好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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