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
眼前恍恍惚惚的,似乎影影綽綽有很多人在來回晃盪,嘈嘈雜雜的好像還有人的腳步聲、說話聲、笑聲。
迷迷糊糊中,我看見許多暗紅的芒在閃爍,幽幽發亮,帶著嗜的貪婪,冰冷的殘忍,像野狼的眼睛,集的如同蜂巢,死死地釘在我上,一點點近,我幾乎能到一實質般的滲浸骨髓的肅殺寒意。
“啊!”
我大一聲,腦袋彷彿要炸了一樣疼痛裂。
但是這一聲喊,神智卻彷彿清醒了很多。
我慢慢想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麪包車翻了,被撞翻了,在空中翻轉著,飛了出來,砸到了地上,強烈的撞擊……但是我應該還沒死。
不過此時此刻全上下要散架似的痛楚卻突如其來般被我一下子全都清晰地到了。
我費力地瞥了一眼自己上,服破了一些地方,但是伍子魂鞭和青藤藥葫還都在,沒有失,也沒有毀壞。
黑夜裡,那些暗紅的芒還在閃爍,還在近,窒息般的抑也並沒有消退消失,反而變得對抗般強烈,我下意識地握了握手裡的伍子魂鞭,它反應靈敏地從我胳膊上退下,抖直在空中,等著我揮舞它。
但是我的胳膊又酸又麻又痛,連揮鞭的力氣都施展不出來了。
幸運的是,伍子魂鞭的靈力太大,它抖直在空中的瞬間,那些暗紅的芒便似水一般紛紛落下,消失。
我覺得周圍的空氣一下子清新了好多,就彷彿重冒中被塞住的鼻子忽然通起來,一切都變得舒暢無比!
我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跌出了麪包車外。
是在坡地上。
我陡然打了一個寒,居然是在坡地上,十二人坡上的荒草叢中!
我和表哥剛纔開車離開叉路口,遠離十二人坡已經有數十丈遠的距離,現在居然又落到了這裡!
天還是漆黑一片,彷彿化不開的濃墨。
到都是冷冷的氣息。
我一邊努力掙扎著,想看看自己上有沒有哪一部分到了重創,一邊思索著,我們的車爲什麼會翻。
路上明明沒有別的車輛,但是麪包車卻像是被別的大車撞了出去。
不,是撞了回來。
在空中也不知道翻轉了多圈,才能落到這個地方。
對了,麪包車呢?表哥呢?
我連忙逡巡四顧,夜實在是太暗,我本來什麼也看不到,但是我卻看到了一束。
我了眼睛,漸漸適應那刺眼的亮度,然後才發現那是車燈。
麪包車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有車的樣子了。
也不知道它是立著的,還是反著的,總之,是被了一團,摔了一團。
還有燈亮,簡直是奇蹟。
而我被甩了出來,也是奇蹟。
如果我還是在車裡,此時此刻必然是一團爛。
表哥呢?
我恐慌不安地張皇四顧。
漸漸能了,好像什麼地方都沒有到重創。
我掙扎著站了起來,朝著麪包車那裡走了過去。
我一邊走,一邊祈禱,表哥千萬不要待在車裡啊。
我一邊祈禱,還一邊忍不住胡思想,難道自己就是個掃把星?誰跟著我誰倒黴?
呸呸呸,千萬不要這樣。
我走到了不形的車旁,看了看周圍什麼也沒有,除了一地的玻璃碎片,還有散落的零件。
我抖著,把臉湊近車,往車裡面看,我是真怕表哥在裡面,他那麼大的軀……
但是車裡沒人。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表哥不在車裡!
“好!”
我竟然忍不住喝了一聲彩,咧開笑著就在麪包車周圍兜起圈子來。
既然表哥不在車裡,那必然也是和我一樣,被甩了出來,那麼他應該就在附近躺著。
我轉了幾圈,漸漸擴大搜尋範圍,沒過多久,我果然瞥到草叢裡躺著一個人的。
“哥!”
我連忙過去,俯就喊,但是剛喊了一聲,我突然發現不對,這個不是表哥的!
這子遠較表哥的要小。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就要躲開,但突然覺得這形似乎有些悉,而且還有悉的淡淡香味鑽進了鼻孔,我腦子裡猛然就蹦出來一個念頭,難道是……
我忍不住俯下子,湊近了這子去看,結果大吃一驚,居然真的如我所想,是邵如昕!
怎麼會在這裡?
但見雙目閉,脣抿著,一張俏臉煞白,頭髮散的披在地上,呼吸聲幾不可聞。
我急忙手去的脖頸,還好,脈搏尚在跳,只是皮表面的溫度涼的可怕。
看全上下,似乎沒有重大創傷,服還是好好的,沒有破損。
我又連忙翻看的頭,沒有見到流的地方,起來也沒有大的腫塊。
這麼一來,我才稍稍心安,無論如何,只要腦袋沒有到重擊就還好。
“邵如昕!邵如昕!醒醒!”
我搖晃著,呼喚著。
“唔……”
邵如昕忽然眉頭一皺,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嚨裡也發出了一點微弱的聲音。
我心中更加安定,似乎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至於到底是怎麼回事,得等醒過來才知道,我想總不會是被我們的車砸到了。
“頭,我的頭,我的頭來,我的頭來……”
剛胡思想了一下,耳邊就猛然傳來一道詭異而沉悶的聲音!
“誰!”
我立即握住伍子魂鞭,執鞭在手後才大喝一聲,扭頭去看。
但見車燈的亮照及,一道黑影在我後悄然閃沒,依舊傳來那喃喃囈語似的聲音:“頭來,我的頭來,我的頭來……”
這次我聽得真真切切,聲音雖然有所改變,但我還是能明白無誤地確定,那是表哥發出來的!
剛纔那一閃而過的影也高大魁梧,正是表哥無疑!
“頭來?”我自言自語重複了一遍,脊背猛然發寒,表哥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的頭不會……
我趕起追著那影而去,很快便看見一個人弓著子行走似的踽踽而行,走近了再看,不是表哥是誰?
他還有頭。
一顆大腦袋上,頭髮凌,目呆滯,整個面龐上寫滿了茫然、惶恐、無措,彷彿丟了魂失了魄一樣。
他的烏金黑背大砍刀已經不在上,應該是落了。
他的子佝僂著,兩隻手不停地在拉高高聳立的野草,好像是在找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裡還念念叨叨:“我的頭……頭來?我的頭來?”
“表哥?”
我的法眼在他印堂清晰地捕捉到了一黑氣,知他是中了邪,也不敢貿然行,只敢先輕聲呼喚著。
“嗯?”
他倒是含含糊糊應了一聲,回過頭疑的瞥了我一眼。
“哥,我是元方。”
我見他的眼神稍稍清亮了一些,心中一喜,這應該是掛在他上的軒轅八寶鑑起了作用。
“哥,你在找什麼呢?要不,我幫你一起找?”我又輕聲說了一句話。
“找……找頭。”表哥茫然回答道。
“找誰的頭?”我接著問道。
“我的。”表哥咧開詭異的笑了笑。
我被他那笑弄的渾發,道:“你的頭好好的,就在你脖子上,你還找什麼?”
“是……是嗎?”表哥疑地說。
“是呀,不信你。”我循循善道。
“,哪裡?”表哥像個傻子一樣問道。
“來,給我你的手,我來幫你。”我繼續導他。
表哥遲疑了一下,緩緩地把手遞了過來,我手握住,緩緩向他的額頭。
在接近他印堂的時候,我猛然握拳頭,伍子魂鞭陡然立了起來,表哥額上飛出一道黑氣,正撞在鞭上,發出一聲“噼裡啪啦”的響聲,那黑氣登時消散的無影無蹤!
“啊!”
表哥的臉卻扭曲起來,雙手哆嗦著,死死抱著額頭,張大嘶聲慘。
影影綽綽之間,他的腦袋上彷彿出現了另一個模糊明的人臉。
我一把扯開表哥的前服,將軒轅八寶鑑拿了出來,鏡面朝著他的臉一照,一束和的淡金芒緩緩顯現,那模糊明的人臉在這芒中彷彿蒸汽,輕飄飄散了開來。
“呼!”
表哥往後一個趔趄,又猛然剎住,子一俯就開始大口大口起氣。
“哥,醒了?”
“元方啊。”表哥擡起頭瞥了我一眼,疑道:“剛纔做了個噩夢,夢見頭掉了,一直在找,嚇死我了,還好醒了過來!你這是在幹什麼……哎,不對啊,剛纔不是在開車嗎?怎麼做起夢來?這裡……這裡是十二人坡?!”
“還真以爲自己做夢了啊,咱們倆差點死在這裡!”我把軒轅八寶鑑又掛回了表哥的脖子上,然後指著不遠的車道:“你看看那麪包車什麼樣子了?”
表哥頓時目瞪口呆,喃喃道:“剛纔好像有大車撞咱們……不對,不對,路上明明沒有車……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道:“還有一樁怪事,邵如昕也在這裡,也暈了過去。”
“啊?”表哥又吃了一驚,目無措地四飄,突然間,他又瞪大了眼睛,目死死地鎖定在我後。
“你又來!”我有些惱怒道:“別嚇人!”
“不是,元方,你看,你看,坡上是不是多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