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想明白文戰勝爲什麼非要和邵如昕鬥下去了。
前兩場只是鋪墊,文戰勝或許本不會去在乎它們的輸贏,贏了當然好,可以挫敗邵如昕的底氣,擊垮便有把握;輸了也無所謂,因爲還有第三場,而且第三場纔是軸戲碼!
他簡直是心積慮要置邵如昕於死地!
我要怎麼辦?
我幾乎有八的把握,邵如昕來南粵之地,甚至來天元島上是與我有關,不然世上哪有這等巧合的事?
現在,兩碗水就放在桌子上。
文戰勝不不慢、不驕不躁的看着邵如昕。
邵如昕面沉如水,冷冰冰的沒有任何表。
衆人已經是看的屏氣凝神,四周靜悄悄的。
忽然間,邵如昕目流轉,似有意又似無意地往我所在之地瞥了一眼。
我不心中一凜,暗道:這兩隻碗裡的水都是有毒的,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是喝還是不喝?
“大師算出來了嗎?”文戰勝終於忍不住,再次開了口。
“對呀,算出來了沒有啊!”
“快點啊!”
“怎麼不說話了?”
“……”
一旦有個帶頭的,看客的緒就會被立即煽起來。
江靈趁機悄悄地問我道:“元方哥,這次你能猜出來兩隻碗裡哪個有毒嗎?”
我沉聲道:“都有毒。”
“真的?”江靈吃了一驚,險些大出聲,繼而看見我的臉,便沒再盤問真假,既然文戰勝和那送水的漢子是一夥的,兩隻碗裡都下的有毒又有什麼奇怪?
江靈瞥了一眼邵如昕,低聲道:“元方哥,你說邵如昕看沒看出來?”
我道:“我不信看不出來。”
江靈道:“那直接說兩隻碗裡都有毒不就行了麼?”
我道:“我料定這兩隻碗裡下的毒都是慢致命毒藥,文戰勝就算想殺邵如昕,也不會讓邵如昕喝了就立即死掉,畢竟這裡看客衆多,出現人命會很麻煩。但是如果邵如昕說兩隻碗裡都有毒,那麼文戰勝就會毫不猶豫的喝掉其中的一碗水,下毒的是他們,解藥當然也在他們手裡,他們自然不會害怕中毒亡。可是這樣一來,邵如昕就輸了。”
“輸了就輸了,那有什麼了不起的?”江靈無所謂的道:“難道生命比名還重要?”
我道:“當然沒有。可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不知道邵如昕輸得起輸不起。”
江靈又問道:“那邵如昕究竟會不會喝?”
我搖頭道:“我不知道,如果是以前五大隊的那個心狠手辣的邵如昕,一定不會喝!不但不會喝,反而會立即手,迫文戰勝喝掉,然後死盯着文戰勝不讓他服解藥,等着他死!可是現在邵如昕的子已經變了,雖然和之前一樣的驕傲,但是戾氣卻沒有之前那麼重了……如果能放下自己的臉面,承認自己輸了,不去喝水,那麼這一場比試,實際上是贏了。”
“怎麼樣啊,大師,難道還沒有決斷出來嗎?”文戰勝再次問道。
邵如昕冷冷地看着文戰勝,緩緩說道:“你是隊裡新晉的醫門首領,絕無挖出來的高手,對麼?”
“我不懂大師話的意思。”文戰勝眼角的幾乎是微不可察的聳了一下,但神卻依舊恬然道:“什麼隊裡,什麼醫門首領,什麼絕無?文某人不明白啊——大師,你到底能不能算出來?”
“絕無培養一個高手不容易,你修煉到今天這地步也不容易……”邵如昕道:“自作孽,不可活,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難道你就非要我說出來一個結果?”
“說的是什麼呀!”
“快說哪隻碗裡有毒啊!”
“別浪費時間,我還有事兒呢!”
“……”
衆人議論紛紛,文戰勝臉上的笑意卻凝固了,他角的迅速的了幾下,沉默了片刻後,他猛然站起來,再次笑道:“嘿嘿,大師,原來的你可是不會有這麼多話饒舌,你變了!我現在只問你,你到底能不能算的出來!”
邵如昕忽的笑了,繃着的臉瞬間神鬆弛,就彷彿冰山上的雪蓮一下子盛開,驚人的來的實在太過突然!
看到這裡,我的心一下子踏實了許多,因爲我知道邵如昕又突破了自己的侷限,放棄了這場比試,放棄了所謂的驕傲,要認輸。
只要邵如昕認輸,那麼文戰勝就輸了。
這本來就是一場毫無意義的賭局。
邵如昕道:“我算……”
只說了兩個字,邵如昕忽然一頓,目迅速往我這邊瞟了一眼,脣一抿,似乎是生生的把原本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嚥了下去!
的臉重新繃,變得冷漠堅,口中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算出來了,左邊這一碗沒毒!”
這一句話彷彿一記悶,打的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瞠目結舌的看着邵如昕,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突然改口!
這是什麼風!
剛纔明明是要認輸的,明明知道這兩碗水都是有毒的!
難道要自殺?
爲什麼?
江靈也忍不住拽了拽我的服,低聲問道:“邵如昕這是要幹什麼?”
文戰勝卻大喜道:“那你敢不敢證明給我們看?反正我現在是不知道哪一隻碗裡有毒了,你說左邊的沒毒,我也不信,更不敢喝。”
“喝了!”
“對對對,喝了,我信大師的!”
“那你過去喝喝看。”
“去你媽的,你怎麼不去喝?”
“你信大師,我又不信,所以我不喝,你要敢去喝,我就敢給你買棺材收……”
“滾你媽的蛋吧,你又不是我兒子!”
“……”
羣衆又一團。
邵如昕緩緩捧起那個碗,竟然真的往邊湊去。
看到這個作,所有的人都不吭聲了,死一樣的沉寂,連帶着極其張抑的氣氛瀰漫開來。
怎麼辦?
我應該要出言喝止的吧?
只是我一阻止,或許就暴了行蹤,畢竟那個程姑娘還在圍觀。
邵如昕的脣已經快要接到碗裡的水了!
“別喝!”
我終於忍不住一聲大喝:“兩隻碗裡都有毒,你是知道的,你喝什麼喝!”
我的突然出現出聲,韋氏兄弟、江靈和表哥都是大驚失,現場更是一片茫然,邵如昕作一滯,沒有再喝,眼中卻似乎有了一點點幾乎捕捉不到的笑意。
“誰在胡說八道!”文戰勝功虧一簣,怒氣衝衝地吼了一聲,然後回頭先是瞥了我一眼,繼而一驚,出手指着我,失聲道:“你……你是陳,陳元方?你在這裡?”
那邊的程姑娘臉一變,深深看了我一眼,扭頭就走!
“慢走!韋家前來報仇了!”旁邊的韋見素見事已然敗,當即大一聲,揮掌就朝程姑娘腦門劈去!
“好一個忍辱負重的韋大爺!”
程姑娘冷冷一笑,手掌一翻,沉肩下肘擡臂,已不知從何抓來了一一尺七八寸長的銀環烏金判筆,一頭有白毫,另一頭卻似是生鐵,迎着韋見素的手腕便疾刺而去!
判筆爲短刃,打最準,極其兇險,韋見素顯然是與程姑娘鬥過,有所預料般見機極快,程姑娘的判筆一出,韋見素立即變掌爲抓,手腕一曲,鉤纏着判筆往前進。
誰料一聲輕響,那判筆生鐵一頭突然蓮蓬般炸開,生出無數尖銳倒鉤鐵刺來,一個照面,便將韋見素小臂上劃得鮮淋漓!
“嘶……”
韋見素倒一口冷氣,急忙撤後退,去看自己的胳膊,判斷對方的武有毒還是無毒。
“好賤人!”
“納命來!”
韋見書、韋見信見大哥傷,紛紛大罵,都奔了上來救援,將程姑娘圍住。
幾乎是與此同時,邵如昕猛然將手中的毒水碗平平地拋了出去,彷彿一道白,那碗帶着呼嘯之音,只奔程姑娘腦後。
程姑娘聽聞腦後風聲,側面一躲,那碗幾乎是着的鬢角而去。
“好哇,原來是衝着我來的!”程姑娘冷哼一聲,突然間嘬長嘯,遠,立即有聲音迴應,我臉一變,這是在援兵!
而那廂,文戰勝見邵如昕突然發難,也大喝一聲:“邵如昕,還不束手就擒!”
喊聲中,文戰勝兩隻手一起亮出,左手夾着三把銀刀,右手攥着一把銀針,齊齊奔邵如昕招呼而去。
他旁邊的那個送水的人,也忽然沉了臉,手臂一探,多出一兩尺多長的竹籤,而上。
邵如昕冷笑道:“一個醫門的,一個卜門的,弄些幌子,做些戲碼,就憑你們麼?”
我這邊,江靈出劍,表哥仗着大刀,都到我周圍,將我團團護住。
“打架了!”
“啊!”
“出了!”
“快跑啊!”
“……”
變故陡然而起,各種武耀眼奪目,片刻間就有傷流,圍觀衆人哪裡見過這種陣仗,當即是紛紛發喊,瞬間作鳥散。
不遠,卻有十多個漢子正朝這邊飛速趕來。
是程姑娘的援兵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