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閉目,心底涌起一種說不出的難來。
或許在皇帝心中,是不曾有過這個兒的位置,但是,此刻知道要死,總還是有些傷心。
“盡力去救,有一分希,都不要放棄。”若是能救回來,一則,能挽回的命,二則,也為他解困了。
“臣盡力而為,一切,只看上天是否眷了。”醫也無奈地說。
皇帝心中便徹底不抱希了,如果說懿禮不能出嫁北漠,意味著,剛才的問題便一定要施行了。
皇帝當夜便去了戚貴妃宮中,沒讓人聲張,帶著喜公公便去了。
星闌公主剛好也在殿中,見皇帝來到,急忙起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皇帝慈地看著星闌公主,“這麼晚了還在你母妃房中做什麼?”
“陪陪母妃啊!”星闌公主上前挽著皇帝的手臂,憨地道。
皇帝的頭發,“什麼時候懂得孝順你母妃了?”
星闌公主跺腳,嗔道:“父皇說的什麼話呢?就跟兒以前從不懂得孝順似的。”
“朕沒有這樣說過,可不許冤枉父皇的。”皇帝拉著的手坐下來,見桌面上放著一個繡圈,不由得頭去看,“這是你繡的?繡的什麼呢?”
星闌公主連忙搶過,藏在后,“不許看,不許看。”
戚貴妃笑著說:“行了,誰看你那杰作啊?能拿得出手嗎?”
“怎麼就拿不出手了?”星闌公主嘟,一臉的不高興,“母妃凈看不起人。”
“這繡的什麼啊?怎不給父皇瞧瞧?”皇帝方才是瞥見了一眼,似乎是個荷包。
“不給,不給!”星闌往后躲,一手塞給滄月,“滄月姑姑快藏好。”
滄月笑著說:“公主,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嘛?橫豎您也是送給皇上,皇上遲早會看到的。”
“哎,滄月姑姑,你說出來做什麼啊?氣死人啦!”說完,扭著子就跑了。
戚貴妃笑道:“這皇帝,真拿沒辦法。”
皇帝看著滄月手中的荷包半品,道:“拿過來給朕看看。”
滄月送過去,笑著說:“公主繡功不好,繡這個便已經刺得十手指頭都破損了。”
皇帝看著那笨拙歪斜的針腳,心中涌起了一異樣,“這孩子,怎忽然繡起荷包來了呢?往日讓學,便最討厭的。”
戚貴妃笑著取過來,檢查了一下,“這里幫補幾針就好,雖說不好看,卻若不是近看,看不出來的。”飛快地補針,頓了一下又說:“那日使者宴回來,說看見皇祖母腰間墜了一個香囊,那香囊許是有些破舊了,便說要給皇祖母做一個,后來做好了皇祖母那個,又說不能偏心,皇祖母有了,便要給母后做一個,這不,做好母后的,便要給父皇做一個荷包,哎,生兒吧,養兒吧,這都做了三個,卻沒我這個做母妃的份。”
滄月在一旁安道:“娘娘該覺得高興才對,畢竟公主也得懂得孝順之道了,往日不是總說過于鬧騰麼?”
戚貴妃抬起頭,微微一笑,卻有些憂傷,“孝順是該首要學的,父皇給做了最好的榜樣,若連孝順都不懂,也枉費了父皇白疼一場,哎,也頂多只能留一年了,明年說什麼也得下降出去,再留就老姑娘了。”
滄月笑道:“娘娘這是舍不得嗎?舍不得也得舍得,總不能留著做老姑娘,公主便是出嫁了,也一定會常回宮看皇上和娘娘的,娘娘就不要擔心了。”
戚貴妃卻道:“嫁給人家,便是人家的人了,哪里有常回娘家的道理?該學著持家事,即便是天家帝,也不該太過驕矜,往日就是縱得太過,以致子有些任,所幸也沒太過。”
說著,像是忽然想起皇帝在場,隨即訕笑了一聲,“臣妾今晚有些,讓皇上笑話了。”
皇帝一直默默地聽著戚貴妃說話,這種閑話往日他不大聽,家長里短的,最是磨人志氣,但是今晚聽著,卻讓他有一種陌生卻近乎痛楚的覺,他忽然意識到,這后宮是一個大家庭,而他,除了是皇帝之外,還是這個家庭的大家長。
他清清嗓子,卻怎麼也沒辦法把今日戚相所言說出口,只是手里接過戚貴妃手中的荷包,指腹在荷包上輕輕地掃過,的針線突起,掃得他指腹微。
忽地,星闌的宮沖了進來,連禮都不行,急道:“皇上,貴妃娘娘,公主剛跑了出去,說是要去文康苑。”
戚貴妃一怔,“說要去文康苑?這怎麼可能?”
宮著急地說:“娘娘,公主是這樣說的,還不許奴婢跟著,轟了奴婢回去。”
皇帝蹙眉道:“怎麼想要去文康苑?是不是哄你的?”
滄月神一凝,急道:“今日公主說要去看看懿禮公主的,后來是奴婢死命地攔著不許去的,若真去了,可就不得了,小孩子,不知道痘癥的恐怖。”
戚貴妃急道:“你趕去看看!”
“是!”滄月慌中,竟連禮都不行了,急急地拉著宮跑出去。
戚貴妃頓時擔憂地道:“這孩子,往日也沒見與懿兒這麼好的,懿兒沒病的時候,兩人都不怎麼來往的,怎地現在就念起姐妹來了呢?”
皇帝卻覺得不大可能,道:“別擔心,怕只是說說而已,一向與懿兒沒來往,怎麼會想去看?”
“往日盼著跟姐妹兄弟間聯系好,不照做,如今倒是聽話了,怕是今天聽了醫的話,心里難吧,回來見掉了好一陣子的眼淚。”
“醫說了什麼話?”皇帝眸一冷,問道。
戚貴妃嘆息道:“最近蘇貴嬪每日都過來臣妾宮中,許是心里害怕,怕失去懿兒,宮中又無人可訴說,便來本宮這里坐坐,也好有人在邊,不至于太過驚怕,今日說想知道懿兒的況,臣妾傳了醫過來,醫如實說了,說懿兒怕是救不回來,這話剛好星闌聽到,這孩子,怔怔地站著落了好一會兒淚,不知道多難過,臣妾估啊,是知道可能要失去這個妹妹,才懂得珍惜姐妹。”
皇帝想起自己的心緒變化,他今日聽了醫的話心里也難過了好一陣子,星闌往日雖說與懿兒沒有來往,可到底是姐妹,有緣關系在,弄不好真的會一時傷心去了看懿兒。
想到這里,他急忙喊了喜公公進來,讓他去文康苑一趟,務必要帶星闌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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