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太說道：“我跟著他出去，在街上散起步來，他一邊跟我閒聊，一邊窺看四周。我問他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面有憂，我還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他看了我一眼，然後道：‘你之前是不是結下了什麼仇家？’我想了想，說：‘我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一段時間了，遇見你之前，曾經到了不壞人，我除掉了幾個，仇家應該不吧。’他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的外號做凌波仙子，專打抱不平，除惡務盡，是個好姑娘，但是你行事有些不當，結下仇家太多，對你很不利，而且名聲大了也絕非好事！’”

說到這裡，師太看了我一眼，道：“你懂你爺爺說的意思嗎？”

我點了點頭，道：“當然懂得，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衆必非之！此是爲人世之道，講究中庸低調，不然必招記恨。”

了塵師太點頭讚許道：“不錯，不錯，你小小年紀卻於人世故上極爲練達，當年的我就想不到這一層了。”

略停頓了一下，了塵師太對阿秀說道：“阿秀，你去倒幾杯茶來。”

阿秀點了點頭，起而去，我怕阿秀一人拿不了許多，也連忙站起子去幫阿秀。阿秀扭過頭，見我跟在後面，便微微一笑，輕聲道：“多謝大哥哥。”

我說：“不必和我客氣。”

進裡屋倒茶時，阿秀對我說道：“師太婆婆遇到了你爺爺，但卻還是一輩子孤苦伶仃，好可憐。”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時默然無語。

阿秀看了我一眼，道：“你不這麼覺得嗎？”

我想了想，還是不知說什麼好，只念一句詞道：“問世間爲何，直教人生死相許。”

阿秀怔怔地發起呆來，兩隻眼睛像騰起一陣雲霧似的，眼圈也微微發紅，不知道是我的那句詞到了的懷，還是念了塵師太的悽苦。我又憐又好笑地說道：“阿秀，再不上茶，婆婆可要死了。”

阿秀這才醒過神來。

我們兩個把茶水端了出去，了塵師太呷了一口茶，道：“當時漢生勸我凡事莫要強出頭，做事要講究策略，我不知好歹，還以爲他格有些懦弱，所以我就十分不以爲然地說道：‘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再說除惡務盡不是俠義道的本分嗎？’”

“他愣了一愣，然後笑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但是我卻不是那樣的人。除惡務盡當然是俠義道的本分，但是你可以暗中去做，不留下任何蛛馬跡，這樣既不會惹下麻煩，起到的威懾作用也更大，你倒好，做什麼事，都留下凌波仙子的字樣，你以爲你真是仙子啊，我跟你說，已經有人找上門來了，就在開封城中！’”

“我頓時吃了一驚，道：‘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漢生說：‘他們一直都在我的算命攤位旁邊晃盪，我已經觀察很久了，我發現他們關注的焦點是你，不過都是不懷好意的關注，當然，不排除對你的覬覦，可是以我看來，他們言行舉止中流出的更多的卻是仇恨。’他說完這些話，我沒有吭聲，他又說道：‘我要是和你一樣名聲在外，別人都認得我，他們肯定會防備我，我也不會這麼容易看出他們不懷好意了。’”

“我雖然還有些不信服，但卻知道漢生是爲我好，於是我點了點頭，問道：‘他們都很厲害嗎？’漢生說：‘他們沒有手，像是在等待時機，所以我也看不出他們的武功家數，但是僅從外表以及他們的言行舉止上看，他們都武功不弱，至有兩三個都比你強！你之前結下了什麼樣的大仇家，你還記得嗎？’我有些害怕了，想了想自己以前做過的事，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說：‘我記不得了。’”

“漢生沉道：‘那你就多加小心吧，白天不要離開我左右，晚上的話，要是你不覺得我壞的話，就搬到我的屋裡去吧。現在在開封城中，諒他們也不敢有什麼大作。’我當時聽了，雖然有些吃驚，但是更多的卻是歡喜，我看著他，問道：‘你這是在主保護我嗎？’他苦笑道：‘算是吧，誰你一直跟著我呢。’我當時雖然假裝表示不滿地哼了一聲，其實心很是甜的。”

“那那天晚上你們睡在一個屋子裡了嗎？”阿秀突然問道。

了塵師太點了點頭，眼神中瞬間有一抹幸福的芒閃過。

阿秀又問了一句：“那你們睡得著嗎？”

我不好笑，孫嘉奇和老爸也都面現尷尬的神，小孩總是問一些不重要的問題，糾纏細枝末節。

了塵師太卻很認真地回答起阿秀的問題，說：“那天晚上，我去漢生的房間裡借宿，他睡在地板上，我睡在牀上，我們都和而臥，沒有做任何越軌的事。他睡得很，但是我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我能聽到他悠長而又有規律的呼吸聲，也能聞到他上散發出來的男子漢氣息，我又是高興又是激，哪裡還能睡得著？”

唉，爺爺的魅力還真不小，我心中暗暗慨。

了塵師太續道：“就在我激地不能自持，心煩意時，我忽然聽到了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是有人在走。我當時立即就想起白天漢生所說的話，可能是有人來找我的麻煩了。我立即屏住呼吸，凝聲靜氣，悄悄地從牀上下來，只穿著一雙子，無聲無息地走到屋門口，仔細聽外面的靜。”

“那時候，陳漢生依然還在睡，而且呼吸聲悠長而有節奏，一點都沒有變。那些人的腳步聲很輕很輕，不會武功的人本就做不到這一點，我是個輕功高手，自然明白這一節。”

“我聽見他們在外面走了一陣，然後停了下來，其中一人道：‘咱們是直接闖進去嗎？’另一個人道：‘老五，你是笨蛋吧！那人厲害的很，連老四都折在了他的手上，你忘了嗎？就算咱們能打得過，也得費一番周折，驚了旁人，引來警察怎麼辦？’又一人道：‘而且我覺得今天在街上看見的那個算命先生，也不是一個好惹的人，他和這凌波仙子好像還有些什麼關係。’第四人道：‘二師兄，你真是鹹吃蘿蔔淡心！他們有什麼關係？難道凌波仙子還會和一個算命的有一不？’那個二師兄道：‘老三，話不能這麼說，反正咱們小心一點總沒有錯。’第一人道：‘好了，都說一些話，免得驚醒了他們。’那個老三道：‘大哥，我建議用迷煙把那小妮子給迷暈過去，咱們纔好下手！’那個老五猥瑣地笑道：‘把迷暈之後，咱們就可以進去好好索索了，看看這凌波仙子到底哪一點和普通人長得不同，順便也把四哥未完的事業給完了，這樣四哥就算地下有知，也該閤眼了，哈哈！’”

“聽了這些話，我才知道，原來他們五兄弟中的老四曾經死在我的手裡，但是我卻始終想不起來那個老四究竟是誰。這幾個人胡言語，當時我聽得肺都快炸了，但是爲了不打草驚蛇，我還是忍住了。”

“但就在這時候，第一個人道：‘咱們把那小妞兒迷暈之後是帶走還是就地殺掉？’第二人道：‘迷暈之後，廢掉武功，咱們兄弟幾個先流快活一陣，然後擄走帶到咱們仙宮，讓嚐嚐真正做仙子的滋味，嘿嘿……’”

“我當時聽到這裡就再也忍不住了，握劍的手用了一些力，發出了一點聲音，外面的那幾個惡賊一下子聽見了，他們都停止了議論，一時間屋子外都是一片寂靜，唯有陳漢生那均勻悠長的呼吸聲還是很有節奏地響著。忽然，一淡淡的白煙從門底下的隙裡飄了上來，我猝不及防，又一心一意聽著外面的聲音，等發現時，已經吸進去了一些白煙。”

“那是十分厲害的迷藥，我只覺得腦海裡一陣迷糊，瞬間就歪倒在地，劍也握不住了，‘噹啷’一聲掉在地上，門外的那些人登時低聲道：‘迷暈了，哈哈，還是著了我們的道！’接著，就有人打開房門進了屋裡，我心中十分慌，但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更讓我慌張的是，陳漢生的呼吸聲也了起來，像是中毒一樣。我一想連我都中了毒，他在睡，肯定也中毒無疑了，我瞬間是心涼無比。”

了塵師太略停頓了一下，喝了一口水，阿秀急不可耐地問道：“婆婆，那後來怎麼樣了？”

了塵師太微微一笑，道：“當時那些壞人推門而，我嚇得一顆心都要跳出腔子了，他們用一個手電筒照了照，然後發現我倒在門口，又看見漢生躺在地上不，他們就大笑起來，一個人說道：‘大師兄，果然被你猜對了，這個小妮子和這個算命的真是有一呢，都住到一個屋子裡去了！’另一個人道：‘也不知道人家剛纔是不是在做那事兒，咱們唐突進來，是不是打擾到人家了？’又一個人道：‘三師弟，你多慮了，你看人家的服都穿的好好的，顯然不是在做那事兒嘛！只不過這就要辛苦我們了，咱們還得去的服，哈哈哈……’那幾個惡賊當真無恥，一口一句難以耳的污言穢語，我聽得氣憤難平，偏偏又不能，還害怕他們真的我服，我急怒攻心，差點一口噴出來，心中想道，這原來是一夥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