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軍事歷史 上品寒士 五十九、身在曹營心在漢

《上品寒士》五十九、身在曹營心在漢

?衛協將四十三幅花木畫作一一品評之後,陸納親自來取了畫稿送去南廂房再讓張墨品評,陳之心想:「不知張墨會不會對陸葳蕤也這麼細心一幅幅講解,單看品評狀語是看不出什麼來的,等下問問陸葳蕤,我把衛師所講的也告訴。」

張墨箕坐著看畫,口裡點評,由陸葳蕤在一邊按畫作編號筆錄下來,陸納、陸長生父子,還有陸禽都在一邊看著。

看到編號為「丙子」的那幅《寒雨茶花圖》時,張墨呵呵而笑,拈出畫稿來對陸葳蕤道:「葳蕤,這是你畫的吧?」

陸葳蕤甜甜一笑,應道:「是。」

張墨仔細看了看,眉頭微皺,淡淡問:「你向衛協請教過?」抬眼著陸葳蕤。

陸葳蕤臉一白,隨即漲得通紅,眼睛不停地眨,小張了張,不知該說什麼。

張墨頗為喜這個純真聰慧的弟子,不忍心責備,笑了笑,說道:「無妨,轉益多師也很好。」口氣還是帶著點揶揄味道。

陸納平日很寵兒,這時卻不替兒解圍,在一邊捻須而笑。

陸葳蕤漲紅著臉道:「張師,衛先生沒有當面指教過我,是我看過他和他弟子的幾幅畫作,嘗試著學了一些。」

「哦!」張墨長眉一挑,喜道:「這就對了,觀他人畫作,就要學習其長,你這茶花大紫袍枝葉的勾勒用上了衛協的白描技法,我覺得很不錯,花瓣沐雨,愈冷愈艷,很好。」

陸葳蕤暗暗奇怪,張師聽說並沒有向衛先生當面請教而是觀自學的,一下子就高興起來了,可這白描畫技依然是衛先生的風格啊,當面請教和背後學有什麼區別呢?而且也不是學的,是陳之轉述衛先生對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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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墨道:「這半年來葳蕤作畫長進不,這幅畫作可以名列前茅了吧葳蕤,寫上『蕙質蘭心,巧思中上品』。」這是把陸葳蕤此畫列為本次繪畫雅集的第二品。

陸葳蕤道:「張師過獎了,我,我就不參加品評了吧。」

張墨笑道:「如何不參加,你不是吳郡人氏嗎?祖言兄倡導此次雅集,你是他,更要參加,我又沒有刻意拔高你,等下看看衛協如何評價這幅《寒雨茶花圖》的,哈哈,很有趣啊。」

陸葳蕤便提筆寫上:「丙子蕙質蘭心,巧深思上中品。」

張墨繼續看畫,一邊看一邊搖頭,對陸納道:「祖言兄,你為太守,郡人習書風,連這些畫師的書法都很有可觀,奈何繪畫不長進!」

陸納笑道:「安道兄,那我明年卸職,由你來做這吳郡太守,郡下諸縣必然畫風大熾。」

張墨大笑道:「很好很好,那麼此次雅集評為九品以上的畫師一律闢為郡署屬,祖言兄的那些書法妙的屬一律辭退,哈哈。」

陸納也是大笑:「自古書畫不分家,安道兄還要把前任屬留幾個才是。」

張墨早年被王導闢為司徒掾,辭而不就,半生閑雲野鶴,渾不以仕途為念,高傲有風骨,是江東第一流的人

張墨品評得很快,對那些不眼的畫作品評也比較苛刻,待看到編號為「庚寅」的那幅《墨蘭圖》時,「咦」了一聲,將畫卷放在案上細看。

陸葳蕤一瞧,心裡暗笑,這是陳之的《墨蘭圖》,就是前幾日在的百花閣畫的,那墨蘭便是褚儉送來的「金邊墨蘭」,但陳之畫時,並未畫起金邊,純用水墨,不設彩,當時問為什麼不設彩?陳之答道:「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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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葳蕤盯著張墨,觀察他細微的表,比先前張墨品評的《寒雨茶花圖》時還張、還期待

好一會,張墨放下那幅《墨蘭圖》,問陸葳蕤:「這是哪個畫師畫的?」

陸葳蕤不想說出是陳之,這樣才能聽到張墨對此畫更公允的評價,搖頭說:「不知。」

陸葳蕤可沒有撒謊的本事,張墨笑問:「葳蕤知道是誰畫的吧,告訴我,我倒想結識此人。」

陸葳蕤吃吃道:「是,是陳之畫的,衛先生新收的弟子。」

「啊!」張墨坐直子,眼睛瞇了起來,再看《墨蘭圖》,說道:「奇哉,這與衛協畫風完全不同啊,這個陳之不是向衛協學畫尚不足兩月嗎,他以前是不是向別人學過畫,再轉投衛協的?」

陸葳蕤道:「陳之說他以前未學過畫,只是自己喜歡畫著玩,衛先生是他的第一個老師。」

張墨搖著頭道:「太奇怪了,這樣畫墨蘭的我前所未見。」

陸葳蕤問:「那麼張師,這墨蘭畫得好還是不好呢?」

張墨沉道:「此畫在用筆、用墨上還是顯得生疏,這倒象是新手,但整的布局氣象,空靈淡遠,寥寥幾筆,意境全出,此子中大有丘壑啊。」

陸納聽張墨誇讚陳之,也頗歡喜,說道:「這個陳之,書法亦別一格」命小僮去取陳之寫的那幅《燕歌行》來,再把《桓伊贈笛圖》也一併取來。

陸納的書房離這裡頗遠,小僮取書畫需要一些時間,張墨覽畫躊躇,說道:「此畫意象境界甚妙,只是技法遠未稱到,如何定品?」他著陸葳蕤,陸葳蕤睜大妙目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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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墨一笑,說道:「意象新奇,筆力未逮上下品」。就是把陳之此畫列為第三品。

隨後張墨又把剩下的畫稿飛快地品評一過,又出編號「甲辰」的《道院山茶圖》,笑道:「又一個衛協弟子的畫,這是顧愷之所作吧?」

陸禽聽叔父與張墨都誇陳之,正悶氣呢,這時氣沖沖道:「定是陳之攜帶來的,這陳之明知陸、顧二氏不相往來,卻帶顧愷之的畫來此,著實無禮!」

陸納臉一沉,叱道:「陸禽,這就是你名門的氣度!」

陸禽子一,不吭聲了。

張墨笑道:「為顯我張安道之氣度,那就只有把顧愷之這幅《道院山茶》定為上上品了,哈哈。」

陸納笑道:「以德報德,以直報怨可也,安道兄秉公而斷吧。」

張墨道:「顧愷之畫作在此,慢說年輕一輩,即便是我與衛協,又何敢說一定強過他,我料不出五年,顧愷之聲必將超過其師、睥睨天下。」

小僮取來陳之左右手書寫的《燕歌行》和衛協的《桓伊贈笛圖》,張墨觀看良久,說了一句:「惜哉,陳之!」

陸納這時取出衛協對這四十三幅畫作的品評,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當世這兩大畫師對這四十三幅畫作的品評驚人地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張墨把顧愷之的《道院山茶》定為第一品,而衛協定其為第二品,這是衛協為自己弟子謙讓了。

陸納大喜,請衛協、張墨,還有諸位畫師,以及本郡名流共赴花廳,他要宣布本次花木繪畫雅集的九品畫作了。

陸葳蕤讓小婢短鋤把陳之喚到暖閣,說了方才張墨品畫之事,笑道:「張師真是奇怪,聽說我並沒有向衛先生當面請教而是觀自學的,就不責怪我了,似乎還很高興,為什麼?」

之忍不住笑,說道:「自然是為他的弟子師得手而竊喜了,當面請教那就領了衛師的了,這是安道先生不喜的,學則不用領,所以安道先生心安理得。」

陸葳蕤也笑,說道:「衛先生的筆法都是你教我的,那你算不算在曹營心在漢?」

之一愕,著陸葳蕤明純真的

陸葳蕤也有些醒悟,臉上紅泛起,直延到耳和脖頸,紅,楚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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