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嫣然很慶幸,他們這一路都是喬裝打扮,並沒有暴出真實份。
否則隋星悅估計就能把和阿貍聯係起來。
聽著的慨,燕雲縉倒不讚了:“就算知道你是你,母親有病,難道就不治了?”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看得出來,是個孝順的。”蔣嫣然道,“這幾天看過來,這個姑娘寬和,倒不是不知進退的。”
“怎麽,你想保了?”燕雲縉笑著打趣道。
“總不能讓夫人一直為阿貍的事心裏不安。”
但是事實上,隋星悅隨著母親病漸漸好轉,惶惶不安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然後就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原因其實很簡單,燕雲縉和蔣嫣然出行,怎麽低調,後也是跟著數百護衛。
這些護衛人高馬壯,和中原人種還是有細微區別的。
這些年,大蒙漢化很多,大部分都會說漢話,但是還是經常冒出來大蒙話來。
隋棠正也發現了。
一家四口在一間房中,離哥兒趴在炕上玩他的玩,眼睛一眨不眨,十分投。
隋夫人躺在床上,神已經好了很多。
隋棠正坐在床頭,隋星悅坐在床尾,低聲說著話。
“星悅,有沒有覺得,嚴夫人這一行,不像中原人?”隋棠正道。
“是不太像。”隋星悅的目轉到桌上,那上麵放著吃剩下的飯菜,其中還有茶,確實很不像中原的食。
隋夫人道:“中原人也好,大蒙人也罷,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咱們和大蒙好了有沒有二十年?現在江南都到都是大蒙的商販,又有什麽稀奇的?他們的皇後娘娘還是咱們中原人呢!”
隋星悅的手一抖,隨即快速地藏到袖子裏,不想被爹娘看出異樣。
隋棠正笑道:“現在應該是太後娘娘了。那可真是一位奇子。說起來,秦王爺和蘇夫人,真是令人稱歎。他們自己做了多事且不提,單說生養的這些孩子,除了秦貍弱一些外,哪個不是人中龍?”
“秦貍也並不弱。”隋星悅聽到了自己的聲音,盡管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衝地開口。
——大概是心裏不想任何人詆毀阿貍吧。
那男人,也是芒萬丈,隻可惜,命運負他。
他先遇到的那個公主早早就撒手而去,留他一人意難平。
爹說要把自己許配給他,他說家裏已經替他定親。
但是事後隋星悅想想,他確實定親了,隻是彼時,玉公主已經香消玉殞。
他的心裏,對念念不忘,所以別人都看不上吧。
還或者,他隻是看不上自己,畢竟他的份人品,自己相差太多。
“那也是,隻是和他兄姐相比遜,放在尋常人家,也是難得的。”隋棠正道。
離哥兒大概聽到了一個名字和自己很像的人,難得放下玩抬頭用黑亮的眼睛看過來。
“離哥兒怎麽了?”隋夫人笑著問道。
對這個外孫,疼到了心底。
“外公,秦貍是誰?”離哥兒問,“和我的名字一樣呢!”
隋星悅幾乎忍不住要淚流滿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自問不癡纏不執著,拿得起也強迫自己放下,可是終對不起離哥兒。
欠離哥兒一個父親,一個那麽優秀的父親。
如何有臉告訴他,你父親是那麽優秀,隻是他不屬於我,連你都是我來的?
隋棠正夫婦並沒有發現兒的異常,耐心地和離哥兒解釋阿貍的份,然後隋夫人笑道:“我們離哥兒長大,也要做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好不好?”
“不好!”隋星悅口而出,“離哥兒不能離開我。”
就這麽一個兒子,怎麽舍得他離開?
隋棠正皺眉道:“星悅,不要這麽激。”
因為隋星悅向來把離哥兒當心尖尖一般疼寵,他以為當下的激是因為舍不得兒子,不由開口勸。
“咱們離哥兒將來長大了要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怎麽能畏畏?”
隋夫人對此倒有些不同意見:“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也千萬不要像他那個爹……”
“娘!”隋星悅眼圈紅了,頓時落下淚來。
起初的時候父母不知道離哥兒的父親是誰,但是也有猜測。
畢竟那段時間,和誰親,大家都看在眼裏。
而孩子出生以後,說孩子姓陸,又一模一樣的名字,那答案還不是昭然若揭?
沒有恨過阿貍,但是隋夫人心疼兒,不可能不埋怨。
離哥兒就靜靜地看著他們,不聲不響。
隋星悅捂著,哭著跑了出去。
隋棠正歎了口氣,埋怨夫人道:“知道不讓提,不讓說不好,你還非要提。”
隋夫人也紅了眼圈:“始終棄,負心薄幸,偏偏遇見了這樣一個人,毀了我星悅一輩子。”
“星悅都不怨,你怨什麽?”隋棠正道,“陸離不是池中。”
“別哭了,哭有什麽用?”
白皙的手遞上一方雪白的帕子,靠著棗樹默默流淚的隋星悅抬起頭來看向來人,低低喊了一聲“嚴夫人”,隨後垂下了視線,長睫染淚,將落未落。
“我夫家不姓嚴,而是姓燕,你也猜出來了吧。”蔣嫣然淡淡道。
隋星悅不想如此開門見山,愣了下後誠實地點點頭,行禮道:“太後娘娘。”
“阿貍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隋星悅大驚失。
“秦家的孩子,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蔣嫣然神平靜。
隋星悅卻用力搖頭:“不,不,離哥是我一個人的孩子。求求您,不要把他搶走。”
“我若是非要搶走,你怎麽辦?”蔣嫣然瞇起眼睛看著。
“不,求您不要這麽做。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打擾他的生活,也不想爭任何東西,我隻求守著離哥兒好好過日子……”
“沒出息。”蔣嫣然對的態度嗤之以鼻,“憑什麽不爭不搶?守著兒子,守著回憶?人生這麽難,再如此憋屈,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太後娘娘,被偏的您,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是被偏的,我他,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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