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傅明月就沒同意跟夏明朗一起回家,夏明朗自然也就沒跟家裏人說自己會帶朋友回來。這會兒一看到傅明月,夏家二老和夏明朗的弟弟夏明翰都有些傻眼了。
“這……明朗,這是……”
“爸,媽,這是我朋友明月。”
傅明月溫和地笑著,落落大方地喊人:“叔叔好,阿姨好。你好。”
最後那個“你好”,是對夏明翰說的。
“哎,好!好!好!”夏媽媽莫春蓮猛點頭,一連說了三聲“好”,可見多激。
夏爸爸夏永強也難掩激,不知道說什麽。
天下父母都一樣,孩子小的時候盼著他們健康長大,讀書識字。等大學畢業,又盼著他們能夠找一份好工作。等工作穩定下來了,就指他們趕結婚生子,家立業。
夏家比較貧苦,學費都不容易,所以夏明朗上學比一般的孩子晚了兩年。算起來,他今年已經三十歲了。
在榮城那樣的大都市,三十歲還沒結婚的生都比比皆是,男人就更不算什麽了。可是在鄉下,過了25歲那就算老了,再不結婚就愁人了。
夏永強和莫春蓮急得都快冒煙了,以至於逢年過節夏明朗回家來,他們都想方設法的給他安排相親。夏明朗不肯去,他們就找借口把人到家裏來。可惜,這事兒從來就沒過。
兒子心裏有人。
他們約約猜到了,可不管怎麽問,夏明朗就是什麽都不肯說,被問得煩了就甩下一句:不會讓你們沒孫子抱的,放心吧!
怎麽放心?眼看兒子都三十了,跟他同齡的人孩子都上小學了,還怎麽放心?
就在幾天前,老兩口還商量著趁這次假期,一定要給兒子找個合適的人,不能再拖了。沒想到,兒子自己把人帶回來!
傅明月不管是樣貌氣質,那都不是小門小戶的孩子能比的,他們看了就更是笑得合不攏。
老兩口就跟見到了祖宗似的,殷勤地引著傅明月進屋,斟茶倒水,噓寒問暖,就跟父母見到自己兒似的。
傅明月的母親去得早,八年前更是家破人亡,很久沒會過這樣平凡的家庭溫暖了。如今被老兩口這般噓寒問暖,心裏一陣陣發酸,差點兒就沒哭出來。
喝了茶,傅明月就將給他們準備的禮拿出來。雖然沒答應跟夏明朗一起回來,禮卻實實在在是親自準備的,都是實用的好東西。
對夏永強和莫春蓮來說,隻要兒媳婦到位了,給他們帶的什麽都喜歡。想到明年沒準就能抱上孫子了,他們今晚連覺都不用睡了。
傅明月做了20年的傅家大小姐,很多東西都已經刻在的骨子裏了,就算在牢裏待了八年,這些東西也是無法完全磨滅的。所以就是安靜地坐在那,溫和地笑著,依然會給人一種高貴優雅的覺。
夏家二老雖然沒什麽學識文化,但畢竟吃了大半輩子的米,一點點眼力還是有的,知道這個未來媳婦隻怕不是小老百姓出。對視一眼,彼此眼裏都有著驚喜。
人大多是有雙重標準的。
如果說夏家有錢有地位,夏明朗帶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回來,老兩口肯定會覺得孩子配不上自己兒子。可如果是反過來,他們隻會暗暗高興,認為自己兒子有本事。
因為時間實在太晚了,老兩口諒他們又是上班又是開車,就讓他們趕洗澡睡了。
傅明月住二樓的客房。
莫春蓮臨時換了新買的被褥,上麵還有和洗的清香。
夏明朗住一樓的主臥室。按照他們這邊的習慣,老大一定要住一樓的主臥室,否則就不吉利。
傅明月確實也累了,躺到床上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是生生被吵醒的。
鄉下這種小洋房沒有什麽隔音效果,一樓的廚房裏發出的聲響,能夠傳到二樓三樓去。傅家二老說話聲調都比較高,他們在下麵談,傅明月在樓上基本都能聽見。
最要命的是,老人家睡眠,不到六點鍾就起來了!
傅明月很想睡個懶覺,但想了想,還是咬牙起了床。下床的時候,隻覺得腦袋暈沉沉的,明顯睡眠不足的後癥。拉開門,卻發現夏明朗就在二樓的客廳沙發裏坐著,顯然在等起來。
“吵醒你了?”
傅明月搖搖頭,在他的指引下走進浴室去洗漱。用冷水洗了臉之後,就覺得清醒多了,神也跟著好起來。
“先吃點東西,然後我帶你四走走。”
“好。”雖然還沒走出門口,但已經覺到鄉下空氣的清新了。說真的,還真想出去走走,看看山野田間的風景。
到了樓下,莫春蓮看到他們一起下來,笑得角都快咧到耳朵那去了。
“叔叔,阿姨,早上好。”
“哎,早上好。這就起來啦?怎麽不多睡一會兒?”
“平常上班也是這個時間起來,習慣了。”
早餐吃的說麵條,放上片、蛋和一把綠油油的青菜。
莫春蓮的廚藝很一般,但自家地裏種的食材原原味,那些青菜隻要炒了就很好吃,比榮城五星級酒店大廚用各種調味料費心勾勒出來的味道強多了。
“阿姨,你的手藝真好!”
“那就多吃點,不夠我還給你做。”莫春蓮看兒媳婦怎麽看都高興,兒媳婦這一句誇讚,更讓通舒暢,尾都翹得老高了。
傅明月將一碗配料富的麵條吃得幹幹淨淨,還有些意猶未盡的覺。那青菜實在太過清甜爽口,好像怎麽吃都吃不夠。
莫春蓮見都吃完了,就覺得剛才那句誇獎不是客套話,自然更加高興了。傅明月主去洗碗,也不讓,催著夏明朗著傅明月出門去走走。
夏明朗對母親那點心思門兒清,知道這是希他帶著傅明月在村裏溜達一圈,讓大家都知道他快要有媳婦兒了。
鄉下人除了吃飯睡覺下地就沒別的娛樂活,平常最喜歡八卦。夏明朗在村裏是數一數二有出息的,能在榮城那樣的大城市有車有房,對父母也孝順,大家都羨慕呢。羨慕之餘,還有嫉妒,於是就借題發揮,說些“有出息又怎麽樣,還不是找不著媳婦”這種話。
莫春蓮有一回剛巧聽到了,氣得幾天沒睡好,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催夏明朗趕找個人家,否則他們家都笑話了。如今夏明朗真把人帶回來了,當然要抓機會好好讓那些人都看看。兒子不僅能找到媳婦,而且比他們的兒媳婦都好看都有氣質。
“媽,那我們出去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去吧去吧,我能有什麽事兒啊。帶明月到轉轉,跟左鄰右裏打個招呼。”
夏明朗失笑搖頭,帶著傅明月出了家門。
這個時候才七點剛過,太雖然出來了,但還不毒辣。鄉下青山綠水,溫度比城裏低一些,風也比較涼爽。放空大腦,慢慢地走在田野間,當真是種。
傅明月的手被夏明朗牽著,兩個人一起“招搖過市”。聽夏明朗這個叔那個嬸地喊,就跟著笑,被人好一通打量,偶爾還得到幾句難分真假的誇獎。
再後來,兩個人就走到河邊去了。河水很淺,但看著還算清澈見底。
“以前這條河比現在寬多了,河水也深。一到夏天,我們逮著機會就往河裏紮。爬到河邊那些樹上,然後排著隊往下跳,到都是歡聲笑語。以前這河裏有很多魚,還有石螺,我們沒事兒就來這釣魚撿石螺。你知道石螺是怎麽撿的嗎?”
傅明月搖搖頭。說難聽點,就是個五穀不分的人。
“走。”夏明朗頓時來了興致,直接抓住的手就往河裏走。“我帶你撿石螺。”
“就這麽撿?不需要工嗎?”
“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好吧。
傅明月就跟著他下了河。
夏明朗一手牽著,貓著腰在河裏找。
這怎麽看都是小孩兒的遊戲吧?
傅明月想著,不由得笑了起來。這種拋開城市的喧囂,回歸大自然的覺其實真的不賴。
“明月,看好了。”夏明朗鬆開傅明月,雙手從河裏捧起一塊石頭,將底麵反過來。“看到了嗎?”
傅明月定眼一看,果然看到好幾個石螺吸附在石頭上麵。
“現在這玩意兒了。以前我們就這麽一路走一路手在石頭上捋,一捋就是一把,很快就能撿一小桶。拿回家去,用薑蔥辣椒炒,那味道才好。不過,現在這河沒以前幹淨,大家都不怎麽吃了。
夏明朗將石頭放回河裏,又洗了洗手。”
“明月,等有一天我們老了,我們就回到這裏來住。養兩條狗,幾隻鴨,再種些瓜果蔬菜,神仙一樣的日子,多好啊。”
“你才多大啊?現在就想著養老的事,是不是太早了點?”
再說了,養鴨種瓜果這種事,也太為難了。
夏明朗從後麵抱住的腰,下枕在的肩頭上。“也是。不過,隻要是跟你在一起,在哪裏我都覺得好。明月,我做夢都想著跟你過一輩子。”
他抓住的手,指頭從的指間穿過去,然後十指握。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傅明月難得調皮,便笑著問:“清醒的時候就不想了?”
“想,什麽時候都想。”
兩個人正站在河裏你儂我儂的時候,岸上突然有個打扮時的年輕子緩緩走來。一開始,顯然沒意識到河裏的人是夏明朗,等看清楚了,眼睛都瞪圓了。
“夏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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