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玉林被向暖拒絕了也沒有立馬回湘城,他甚至沒有離開大院門口。他想通過保衛科再給牧家打電話,可惜人家這回不給傳達了。剛才他跟向暖之間的不愉快,大概都讓人家看在眼裏了。無奈之下,向玉林隻得再次使出守株待兔的招數。他已經沒有別的門路了,與其去別人那裏壁氣,還不如再想辦法求一求向暖。那孩子心,沒準一會兒就改變主意了。
向玉林就這麽站在門口焦急萬分地等啊等,最後沒等來向暖,倒是等來了牧野。
牧野是特地來找向玉林的。
那會兒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微暗的燈下,牧野看起來更加高大拔,迫十足,仿佛在暗夜裏出沒的一頭神的猛。
向玉林見到他就犯怵,眼睜睜地看著他沉著臉向自己走來,他差點兒想要轉落荒而逃,可最後還是咬牙忍住了。他打定主意,牧野如果是為了給向暖出口惡氣,他就讓對方打一頓好了,隻要打完了能拿到錢就行。
“對麵有家咖啡館,走吧。”牧野本來就是慣於發號施令的人,他沒把向玉林當老丈人來尊敬,說出的話自然也跟下命令一樣冷不容拒絕。
向玉林抖了抖,低著頭一聲不敢吭,乖乖地跟在他後去了對麵的咖啡館。牧野長速度也快,他必須用跑的才能跟上,在旁人看來,就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大爺帶著一個低眉順眼的仆從。
進了咖啡廳的門,牧野鋒利的視線掃了一圈,然後朝自己選定的位置徑直走過去。
向玉林跟在他後,戰戰兢兢地在他對麵的位置坐下來,腰桿子直,一副正襟危坐聆聽教訓的模樣。
牧野看著他一頭灰白的頭發,一臉風霜淒苦,眼睛裏泄出來的也是戰戰兢兢……看起來實有些可憐,總算理解向暖為什麽總是控製不住心了。
“兩位,請問需要點什麽?”
牧野也沒問向玉林的意見,自己做主給他點了一份海鮮炒飯,一盅湯,最後又給自己點了一杯咖啡。“就這樣。”
“好的,兩位請稍等。”
向玉林對此不敢有任何意見,而且他滿腦子都是牧野可能開口說的話,注意力本不在這上麵。隻要牧野肯救向晴,別的他都不在乎。他就這麽一個親人,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出事?
牧野仿佛一點都不知道他心裏焦急萬分,又像是故意冷著他,目看著窗外,偶爾端起水杯喝一口,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
向玉林急得快冒煙了,卻也隻能凝神屏息等著。主開口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地從腦海裏掠過,甚至說詞都斟酌了好幾回,可愣是不敢張。這個人不是向暖,他對自己沒有一點,而且一看就是心腸冷作風淩厲的角,誰惹了他恐怕都沒有好下場。
不久之後,服務員將牧野的咖啡端了上來。
向玉林眼睜睜地看著他將手裏的水鬆開,改端著咖啡一口一口地喝。他臉上沒有任何表,仿佛那就是一張永遠不會出破綻的麵,唯有那雙眼睛掃到誰誰就要心髒一,不敢在它的注視下輕舉妄。
又過了一會兒,海鮮炒飯和湯一起送了上來。
“兩位,你們的餐點已經全部上完了,請慢用。”
牧野點了點頭,將炒飯往向玉林麵前推了推。“吃。”
隻一個字,卻有著決不許討價還價的強。
向玉林被他的作嚇得一哆嗦,了,最後還是乖乖地抓起勺子。他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今天更是沒怎麽吃東西,這會兒確實得前後背了。之前還不覺得,但是一嗅到食的香味,肚子就已經在打鼓了。
“咳咳咳……”因為吃得太急,向玉林被嗆了一下,頓時劇烈地咳了起來。咳完了他已是滿臉通紅,嚨也火辣辣地疼,看著更覺得可憐。
從頭到尾,牧野就那麽冷淡地看著他。
向玉林囧得想挖個鑽進去,抖著手連舀了幾口湯送進裏,這才覺得不那麽難了。
看著向玉林放下勺子,拿起紙巾,牧野才緩緩地開了口。“向晴欠的錢,沒人會幫還。就算向暖肯,我也不會同意。”
向玉林頓時麵慘白,又抖得厲害。
“但是——”
兩個字,向玉林的心髒又從穀底往上浮了一截,改為懸在半空中。他一眨不眨地盯著牧野,連呼吸抖屏住了,生怕自己一個息就讓對方改了主意。
“我有個解決的辦法,就看你肯不肯了。你要是不肯,向晴是死是活,以後都別來找我們,我們不是慈善機構。”
“你、你說,什麽辦法?”向玉林又是驚喜又是忐忑,驚喜是因為牧野沒有坐視不理的意思,忐忑是因為他覺得到這個辦法不會是他認知中的好辦法。
牧野端起咖啡杯,一口將剩餘的咖啡給悶了。“我可以保證向晴欠的高利貸不再滾,也可以讓對方給機會你們分期還款,但是,向晴必須接我安排的工作。欠下的債隻能自己來償還,別人不能幫忙,包括你這個爸爸。”
“這……那是什麽工作?”
“暫時還沒定。我給你十分鍾,要麽你立馬走人,從此不再出現;要麽,就接我剛剛所說的方法。”
向玉林心裏糾結,一張臉也跟著糾結難看起來,像曆經風霜的老樹皮一般。
選擇……
他還有得選擇嗎?別說給他十分鍾,就是給他十個月,他也不可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你說的工作,不會讓到什麽傷害吧?”
牧野直接給他一個冷笑。“那得看你所說的傷害是指什麽,如果是幹點力活,辛苦一點就傷害的話,那麽答案是肯定的。還是你覺得,這世界有什麽工作是隻要坐在那就能賺到錢的?就算有那種工作,向晴有那個本事嗎?”
向玉林被他說的麵全無,一張老臉又紅又白,半天說不出話來。
牧野瞥了一眼時間。“你還有八分四十五秒。”
向玉林被那個數字驚得差點兒跳起來,雙手抱了麵前的水杯,唾沫咽了一下又一下。
牧野既然給了他十分鍾,就不會出聲催促。咖啡沒有了,他就端著水一口一口地喝,右手食指和中指替敲擊著桌麵,節奏富有規律。
可在向玉林聽來,總覺得這富有節奏的聲音像是一種催命符,讓人頭皮發麻,呼吸發,腦子也跟一團漿糊似的。最後他狠狠地一咬牙,道:“好,我同意你說的解決辦法。”
“很好。你可以回去了,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不、不能現在就去湘城嗎?我擔心他們會提前手。”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他們如果按照零點來算,那距離到期也就隻有幾個小時了。再一看時間,好像現在趕回去也不可能在零點之前出現在那幫人麵前……
這可如何是好?
“放心,他們不敢殺人。至於剁掉兩手指頭,我認為不是壞事,起碼能讓向晴記住這個教訓。”
隻有的教訓才是最深刻的。
向玉林被他的輕描淡寫給刺得心髒重重一抖,他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不敢對著這個人說出口。
“要是被剁了手指頭,肯定會影響以後幹活。我有他們的電話,要不你跟他們談談,讓他們——”
“不談。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
牧野舉手招來服務員,付了錢就直接起走人。
向玉林立馬跟了上去,但出了咖啡廳,對方就停下了腳步。
“不要跟著我。”
向玉林被他野一般的眼神嚇得釘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他一眨眼就走遠了。他突然吐出一口氣,然後力地靠在牆上,重重地氣。
牧野回到家裏,湯圓已經睡了,向暖正在給果果講睡前故事。他沒有走進果果的房間,而是斜靠在門框上看著們,靜靜地聽著向暖溫似水的聲音講著充滿趣的故事。
又過了兩分鍾,果果終於睡著了。
向暖小心地攏好蚊帳,放輕腳步走出房間,一手挽住牧野的手臂,一手關了燈。
回到臥室,牧野才告訴向暖自己去見了向玉林。
“我以為,你比我更不想管他們的破事。”
“我是不想管,但還是那句話,向晴這種影響社會穩定的不和諧因素,還是趁早消滅了好。”哪天這人瘋起來,隨便抓一把刀去***人的事都是能做出來的。
向暖嘟了嘟。“好吧。那你們談得怎麽樣?你不會真的答應幫向晴還債吧?”
“那是不可能的。自己欠的債務,就是賣也得自己還。”
“噗——”聽他說“賣”,向暖就忍不住笑了。“你不會真讓去賣吧?在你的世界裏,賣難道不是違法犯罪的事嗎?”
“是啊,所以我打算讓去幹苦力。”即便有那種清閑又高薪的工作,他也不可能給向晴幹,否則對那些有能力又勤懇工作的人來說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向晴這種人,就得吃些苦頭才能長點教訓。反正還年輕,一天不胎換骨,他一天就不會鬆口,就不信整治不了!
向暖雙手抱住他的脖子,仰著臉輕輕地笑。“我突然有點可憐向晴了,落到你手裏,未來的日子肯定會很慘。”
他確實不會做違法犯罪的事,但是他多的是辦法懲治向晴這樣的人,而且絕對讓人挑不出病。
“我這是假公濟私,特地給你報仇雪恨了。你打算怎麽報答我?”
向暖笑瞇瞇地湊上去在他上親了一口,眉眼含著他,滴滴道:“那……以相許怎麽樣?”
難得主地手往某個人但充滿侵略的地方了一下。
“這個建議不錯。”
“啊——”向暖驚一聲,子騰空而起,臉上紅霞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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