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惡——惡——”自從向暖懷孕的消息確認那天起,牧家大宅一天到晚都能聽到這嘔吐的聲音。
今天也不例外。
張媽今天做了幾樣好吃的點心,向暖看著實在眼饞,忍不住拿了一塊,剛咬了一小口就奔進廁所吐了。
好不容易吐完,向暖將馬桶蓋放下,然後扶著牆虛地坐了下來。不想表現得那麽氣,可眼淚實在忍不住。好在吐得厲害也是會流淚的,就算張媽和婆婆見了也不會想到這麽脆弱。
其實,這種難比起之前被刀子紮被子彈穿破,真的不算什麽。隻是每一分每一秒都這樣難,而且仿佛沒有盡頭似的,忍耐的時間長了,難免會有點泄氣。
聽到外麵腳步聲往廁所的方向來,向暖趕了眼角,迅速站起來。
“怎麽樣?覺還好嗎?”張媽畢竟沒有生過孩子,這些日子看著向暖難這樣,也有些被嚇著了。
向暖笑了笑,走到洗手池前站定。“還好,習慣了就好。”
其實,最難熬的還是夜裏,因為胃裏難,很難睡。失眠的覺本來就很糟糕,難加失眠就是雙重折磨。不過,得到一些東西,總是要有所付出。得到的是舉世無雙的珍寶,辛苦一點也是應該的。
也隻能這麽安自己了,畢竟還有好幾個月要熬呢。
“你說人家懷孕都輕輕鬆鬆的,怎麽到了你這裏就這麽辛苦呢?我就沒見過懷孕了不僅沒長胖,反而瘦了的。”
張媽原本的目標是趁機將向暖養得白白胖胖,可惜向暖反應太大,吃不下睡不好的,比之前還瘦了。
向暖不由得苦笑,心道,我也很想知道啊。
“其實瘦點也好,這樣就不用擔心生完孩子會變一個大胖子,然後苦惱怎麽減了!”
這也算是苦中作樂吧?
張媽歎了一口氣,說:“漱漱口,出來吃幾個李子吧。酸酸甜甜的,你應該會喜歡。”
這個季節正是李子上市的時間,新鮮的李子脆甜中帶點酸味,最適合孕婦。
還有楊梅,剛從樹上摘下來,葉子上甚至還沾著珠。
張媽幾乎每天都會買一些回來備著,寧願不新鮮了扔掉,也要保證向暖想吃的時候就能立馬拿出來。
“好,我馬上就出去。張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我有啥好忙的?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照顧好你,別的都可以擱在一邊。”
向暖現在就是牧家的國寶級人,連果果都得往後排。偶爾也會想到偶像劇裏經常出現的那四個字——母憑子貴,這用在此時此刻的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向暖隻好對笑了笑,端了水反反複複地漱口,直到裏沒什麽異味,胃裏也翻滾得不那麽厲害了。
張媽見放下杯子,先一步走出洗手間。“快過來嚐嚐吧。不過不要多吃,你本來就沒吃什麽東西,肚子裏空得很。”
“我知道。”
楊梅和李子確實比較適合孕婦的口味,但對於向暖這種反應超嚴重的,這些東西也隻是比飯菜好那麽一點點,就是想多吃也吃不下。
張媽看著吃下一顆李子,這才起去廚房,繼續挖空心思給做好吃的,哪怕多吃一口也是好的。
向暖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心裏也過意不去的。也想每一頓都大口大口地吃,吃到肚子滾圓才放下碗筷,可是實在沒辦法,東西還沒口就已經開始幹嘔了。
皺著眉頭將吃了一半的李子放在碟子裏,向暖著沉悶的胃部慢慢地向後靠在沙發裏。忍耐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起進了臥室。就是這短短一段路的走,的胃也因為晃而翻滾起來,一進房門就又衝進了浴室。
抱著馬桶足足吐了有兩三分鍾,向暖才眼淚汪汪地站直,慢慢挪到洗手臺那。含了一口水漱了漱裏的異味,抬眼著鏡子裏那個臉慘白眼裏含淚的自己,有氣無力地笑了笑。
等終於躺到了床上,向暖覺自己裏最後一分力氣也已經了個幹淨。將兩個枕頭疊在一塊兒,盡量墊高一些,胃裏似乎好過了一點。著氣閉上眼睛,盡量調整呼吸,也努力放鬆心,可效果不太明顯。
或許是因為夜裏睡不好,白天又一個勁地吐,已經疲憊到了極限,向暖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睡得並不安穩,意識昏昏沉沉的,好像人在一艘船上顛簸一樣,既沒辦法沉沉睡去,也沒辦法神百倍地清醒過來。
等向暖終於從頭暈腦脹裏醒來,天已經黑了,房間整個陷在黑暗裏。在黑暗中睜著眼睛,著天花板躺了好久才打起神爬起來。
“媽媽!媽媽!”
房門一打開,果果就眼尖地發現了,立馬撒開朝著向暖衝了過去。
向暖接住,手掌輕輕地拍了拍的小屁屁,又俯在臉上親了一口。“果果今天在兒園玩得開心嗎?”
“開心啊。媽媽,弟弟乖不乖?”
“不乖,怎麽辦?”
果果歪著腦袋認真想了想。“那我給他唱歌,他是不是就乖乖了?”
“是的。”
於是,果果立馬來了一段連唱帶跳的表演,歌曲是阿雅的《當哈利遇上honey》,歡快的一段舞蹈。小家夥記憶力不錯,節奏也好,居然表現得很完整,收獲了全家人的掌聲和誇獎。
表演一結束,張媽就立馬起去廚房給向暖張羅飯菜。
向暖勉強吃了小半碗,吃得冷汗都冒出來了,結果在回房洗澡的時候又全部吐了出來,一點沒剩。吐完的時候,差點兒沒忍住想要大哭一場。
剛好牧野打電話來,敏銳地發現了來不及藏起來的緒。“等小東西生下來,我替你揍他。”
“你敢!我千辛萬苦才把他生下來,是讓你打的嗎?”
“他欺負老子的人,老子當然有資格打他。”
聞言,向暖終於笑了,眼淚也跟著掉了出來。
牧野更加使出渾解數來逗,等通話不得不結束的時候,向暖的心已經變得很好了,連胃裏似乎都不那麽難了。
向暖正想放下手機,來電鈴聲突然又響起。
那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向暖頓了幾秒才接通。“喂?喂?你好?”
電話那端一直沒有聲音,也不知道是通話質量問題,還是對方有意不出聲。
向暖等了半分鍾,確定沒有聲音,就把通話給切斷了。有意又等了一會兒,那個號碼沒再打過來,反而收到了一條信息。
信息不是來自剛才那個號碼,而是來自潘頌。
“睡了嗎?突然很想你,很想跟你說說話。”
親昵的語氣,更像是熱中的。
向暖看得眉頭打結。
潘頌到底想幹什麽?三更半夜發這種人誤會的短信,他是瘋了不?還有剛剛那個電話號碼,該不會也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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