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怔怔地靠在浴缸壁上，等客廳傳來牧野接電話的聲音，忍不住無奈地笑了一下。有個當兵的老公就這點不好哇！

餘韻未消，腦子也有些空白，向暖索閉上眼睛放鬆，也不去聽牧野的通話容。事實上，就算想聽恐怕也聽不到什麽，他打電話的時候總是特別言簡意賅，大多都是“嗯”“我知道了”之類讓人無從揣測的隻言片語。

“向暖，我有事，得馬上走。”

向暖倏然睜開眼睛，愕然發現站在浴室門口的牧野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穿戴整齊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啊？哦。”有點反應不過來。

“乖乖的，早點睡覺。”說完，他形一閃就不見了。

向暖又愣了一會兒，遲鈍的大腦終於開始正常運轉。“等一下！你是直接回部隊，還是出去辦點事，過幾天就回來了？”

向暖從浴缸裏站起來，一把扯過大浴巾就往上裹。可是等趿拉著拖鞋追出去，牧野已經沒了蹤影。

甚至沒聽到關門的聲音！

向暖裏裏外外找了一遍，才終於確定他是真的離開了，而不是躲在某個角落裏逗玩兒。衫不整，沒辦法追出去。要是等穿戴整齊，估計他的車子都已經開出小區了。

唉……

向暖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慢慢地在沙發裏坐了下來。明知道什麽都聽不到，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妄想著能聽到車子發機的聲音。想當然，什麽都沒聽到，耳邊隻有夜深的靜寂。

大約有將近五分鍾，向暖就那麽地靠在沙發裏，像個布偶似的一不，隻有眼睛偶爾眨一下表明是個活。

“嗯……”雙手舉過頭頂，兩繃直，向暖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決定爬上床好好睡一覺，而不是在這扮演閨中怨婦。

這一次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比從前任何時候都長，所以有點不習慣他突然一陣風似的就不見了人影。但過了今夜，這種況又會為常態，得重新適應才是。

春天的天氣最是舒服，不冷不熱，尤其適合安然睡。

可大大的床鋪了一個人，向暖怎麽都覺得空。懷裏的枕頭雖然舒適，但沒有人的溫度，更不會反過來將抱住帶給踏實安心。更鬱悶的是，因為他們有好些日子沒來這邊住了，剛換上的枕頭都還沒來得及沾上他的味道。

向暖努力放鬆心，也盡量放空大腦，可還是輾轉了許久才漸漸迷糊了意識。

第二天一早。

鬧鈴乍然大作。

“嗯……”向暖痛苦地從被窩裏出手來按掉，還沒睜開眼睛，就已經明顯覺到了因睡眠不足而導致的頭暈腦脹、眼睛幹。但今天是工作日，還得爬起來，打起神去兒園報到。

忍住賴床的衝，向暖抱著被子慢慢地坐起來，地靠在床頭。手夠過手機，按亮屏幕，卻發現屏幕上幹幹淨淨的，沒有未讀消息也沒有未接來電。

人肯定已經到部隊了。估計太忙了，連報個平安的時間都不出來吧。

放下手機，將臉埋掌心抹去睡意，向暖果斷地掀開被子，一骨碌跳下床，赤腳跑過去拉開窗簾。

旭日初升，而溫和的線將整個籠罩起來，讓看起來仿佛置於唯的話世界裏。

好的一天正式開始。

在兒園，向暖又到了送兒子來上學的潘頌。兩個人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而過，繼續各自的生活。

隻是潘頌走到兒園門口的時候，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笑著跟孩子和家長打招呼的向暖，在晨中看起來是那麽的嫻靜甜，讓人想跟著一起揚起角，笑彎眉眼。

結束了一天的忙碌之後，向暖開車回了大院。兩個人的時候，喜歡住在錦繡園。可牧野不在家，還是更願意回到大院，畢竟那裏有的家人，熱鬧也溫暖。縱然彼此之間偶爾有什麽小磕，互相關懷互相陪伴的意也足以將那點鬱悶消弭，隻留下其樂融融。

向暖走進家門，散發著香的小就撲了過來。

一番親熱之後，果果長脖子往門口張，然後皺著眉頭問：“媽媽，爸爸呢？爸爸怎麽還不回來啊？”

這些日子，也習慣了每天都能見到爸爸。

向暖努力裝出的淡定差點兒就破功了。“爸爸今天不回家。”

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啊？爸爸去那裏了呢？爸爸被大灰狼抓走了嗎？”

“沒有，爸爸是去抓大灰狼了。”

大眼睛乍然一亮，語調一下子提高了。“真的嗎？爸爸真的去抓大灰狼了嗎？”

“當然。大灰狼那麽可怕，爸爸還敢去抓它，爸爸是不是很厲害？”

大腦袋仰起，得瑟地揚著下。“對啊，爸爸最厲害了！我爸爸是警察！”

在果果的概念裏，警察叔叔負責抓壞人抓大灰狼，還負責保護小朋友，所以是最厲害的角。

向暖也被認真且自豪的小模樣給逗樂了，忍不住在臉上親了一口，繼而糾正：“爸爸不是警察，但爸爸比警察還要厲害哦。”

“那爸爸是什麽呢？是超人嗎？”

“比超人還厲害，爸爸是解放軍叔叔。”

接下來的時間，向暖第一次認真給果果普及關於軍人的知識，讓知道的爸爸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在這個過程中，回答了幾十個“為什麽”，直弄得口幹舌燥。

羅筱在一旁做觀眾，全程都在笑，最後忍不住勸向暖。“還這麽小，你跟說這些，哪裏能懂？”

“說多幾次，就懂了。我們果果很聰明的，對不對？”

“對！”毫不猶豫，聲音洪亮。

向暖了嘟嘟的臉蛋，結束了今天的普及課程。

“果果，你自己去玩一會兒，跟媽媽商量點事，好不好？”

“那好吧。”小家夥勉為其難地從向暖懷裏下來，跑到畫板前塗去了。

羅筱盯著果果認真的小模樣看了數十秒，然後才轉頭跟向暖的視線對上。斟酌了一下說辭，這才緩緩地開口。

“向暖，下麵我要說的話隻是出於一個母親的期，沒有惡意，也不是故意要給你施加力，所以你也不用嚴陣以待，咱們兩就當母聊天，行嗎？”

“好。”向暖已經猜到要說什麽了。“媽，你是不是想說孩子的問題？”

羅筱坦誠地點點頭。“是。作為一個母親，我總是希牧野能開枝散葉。無關乎什麽傳宗接代什麽養兒防老，我隻是覺得你們的人生裏有這麽個孩子，無論對你對牧野來說都會更好。現在你或許還不太能理解或者說不信服我說的話，但再過十年二十年，你就一定能夠會。”

“我知道媽你是為我們好，我知道的。”向暖搭在膝蓋上的手指慢慢地收又鬆開，角微微抿著。

“當然，生兒育也是講究緣分的，誰也不能強求。但如果有機會，咱們還是要試一試，做一些努力，你說對不對？”

“那個……媽，其實不久前我去做了一次全麵的檢查，也找過我之前一直看的那個老中醫。因為之前了傷，我的有點虛，但醫生都說問題不大。媽，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養好的。不說為了你們為了這個家，我自己也很喜歡孩子。說真心話，我很果果，但我也打心底裏希能有一個流淌著我跟牧野脈的孩子。”

人這一輩子沒有經曆懷胎十月、生產之痛，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那人生就是不完整的。

向暖是讚這句話的。有一個小生命跟自己脈相連，那種心是任何東西都替代不了的。

羅筱抬手拍了拍的肩頭，出一抹笑。“那就好。你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力，注意保養，然後順其自然就好。”

“嗯，我知道的。”向暖也回以笑容。

羅筱點點頭，然後站起來。“你陪果果玩吧，我去廚房看看飯菜是不是快做好了。”

“好。”

向暖看著起去了廚房，心微微有些，倒不是因為婆婆這些話給了力，而是自己也很著急。的年紀已經不小了，這兩年再懷不上，後麵的希就更渺茫了。

“媽媽，你看我畫的海底世界。”果果突然大聲地了起來，還拚命地朝招手，臉上是一副獻寶的神。

向暖眨了眨眼睛，暫時將這些緒下，快步走到果果邊。

畫板上畫了不的波浪線，波浪線之間點綴著各種各樣的小東西，有像螃蟹的，有像海螺的，有像魚兒的……雖然不是十分像，但已經有那麽一點意思了，至這海底世界算是名副其實了。

“哇，果果好厲害啊，居然會畫海底世界了。那你能不能告訴媽媽，海裏都有什麽啊？”

果果立馬放下畫筆，掰著手指頭數能想到的水裏的小，然後在畫板上指給向暖看。

向暖暗暗歎服於孩子的想象力。“除了海底世界，果果還會畫什麽呀？”

接下來，果果給向暖畫了花草、小鴨子、小老鼠、蝸牛……雖然個別看起來還是很象，但大部分已經有模有樣了。

“果果真棒！”向暖捧住的臉，用力親了一口。

之前果果對畫畫還是一竅不通，拿著筆就是一通塗，本沒什麽形狀可言。可今天，突然就無師自通了，好神奇。

果然，每個孩子都有自己的長規律和長過程，做家長的不能太心急，指不定哪天睜眼醒來就收獲了驚喜。

向暖想要的，就是這份參與，還有這份驚喜。

如果有自己的孩子，從TA呱呱墜地開始就能參與其中，一點一點地見證TA的變化，每一天都能驗生命長的喜悅，那該多好！

向暖抬手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忍不住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這份期待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如願以償？

“媽媽，你怎麽了？你為什麽自己的肚子啊？你肚子裏有小寶寶嗎？”

向暖也很想給一個肯定的回答，但最終隻是笑了笑，想辦法將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吃過晚飯，時間還早，向暖就帶著果果出門去兒區玩耍。

在路上，們遇到了梁蓉。

這是蘇問心去世之後，向暖第一次見到梁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