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暖正想開口，門口腳步聲再次踢踢踏踏地響起。然後是向玉林撥開看熱鬧的人，火急火燎地衝進來。“秀清！”

見到劉秀清還是完好的，病房裏好像也沒有什麽傷殘，他明顯鬆了一口氣。兒已經被抓起來了，他實在不想妻子也被抓進去，那這個家就徹底散了，盡管現在也已經有些家不家的意思了。

“玉林，你來得正好，你快幫我抓住這兩個賤人。都是他們害了晴晴，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我要他們不得好死！”

劉秀清聲嘶力竭地吼了起來，眼看著又要撲上來，卻被向玉林一把拽住了手臂。

“秀清！咱們別鬧了，行嗎？咱們有話好好說，行嗎？”

在向玉林看來，向晴給人潑硫酸，就算有天大的理由，那也是犯罪。如果想逃牢獄之災，那就必須得求高逸塵放棄追究責任。可劉秀清聽不進去，還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跑到醫院來大吵大鬧，眼看著局麵就要僵死了，他可真是心急如焚。

劉秀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用力推開他。“向玉林，你還是不是男人？他們把晴晴害這樣，我憑什麽還要跟他們好好說？我恨不得他們馬上去死！”

說著，又看向門口的觀眾，繼續大大嚷。

“大家都來看看，就是這個人。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不僅搶了我兒的男朋友，他們還設計陷害，讓我兒被抓進了警察局！天啊，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天理啊……”

向暖剛想從高逸塵背後站出來，卻又被他一把推了回去。

“你別出聲，也別出來。”

向暖聽他低了聲音說道。怔了一下，聽到門口的人竊竊私語，這才明白了他的用心。

高逸塵眼睛一瞇，逸出一聲冷笑。“向先生，你可以選擇把你的妻子帶走，或者我直接報警。”

作為兒的前男友，向玉林對高逸塵不可謂不悉，可這還是第一次，他覺得高逸塵這個人原來這麽可怕。那一瞇眼，一勾角，都讓他有種讓人頭皮發麻、背後發寒的覺。

“對不起，我這就把帶走！馬上就走！”

“我不走！你放開我！我今天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向玉林，你給我放手！我讓你放手，你聽到沒有？你兒被他們害這樣，你居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

劉秀清的破口大罵漸行漸遠，直到消失不見。

簇擁在門口的看眾也慢慢地散開，但還有一兩個人舍不得走，徘徊在那探頭探腦，指著再看一出好戲。

高逸塵直接將病房的門給關上，阻隔了那些好奇探查的視線。

幸虧他住的是單人間，否則這會兒兩個人真猴子，就等著被圍觀了。

向暖看著他皮開綻的後背，不住歎了一口氣。“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害他了傷，又害得他被劉秀清這樣攻擊。

“向暖，你的道德不要這麽重，別什麽都往自己上攬。這樣你不累嗎？”

向暖看著他那抹仿佛春風化雨一般的笑容，一時又呆住了。“我不是、我……那個，他們肯定不會就那麽算了的，你怎麽辦？”

“沒事，問題總是能解決的。但是你要小心點，我擔心他們還會去找你的麻煩。向玉林也就罷了，腦子還沒昏，但劉秀清不得不防。”

“我知道。”隻是劉秀清行自由，本沒辦法杜絕對方找上門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對方靠近的時候防備著點。

高逸塵點點頭，瞥了一眼時間。“趕回去吃飯睡覺吧。我這裏你也幫不上忙，明天就別跑過來了。小心太殷勤了，我會想非非。”

向暖倏然瞪大眼睛，臉一下子就漲紅了，吶吶了半天也沒能把話說清楚。“不是，我、其實……”

“開玩笑的，回去吧。”

“好。”

向暖沒想到的是，晚上都快十點了，向玉林居然打電話找，想跟談談。他的聲音和語氣都著一疲憊，聽得向暖心裏很不是滋味，可還是咬咬牙，沒有答應。

“如果是為向晴的事，你還是去找高逸塵談吧，畢竟這個案子真正的害者是他。”

“向暖！向——”

向暖一咬牙，直接掛了電話。不能因為心，就把自己置於危險當中。今日放過了向晴，他日誰來放過？

這一夜，向暖仍舊沒能睡好，一直在做夢，七八糟的。

“嘶——好累啊！”

第二天起來，向暖又跟昨天一樣頭重腳輕，腦仁兒甚至更疼了。往鏡子前一站，發現自己的臉實在難看，慘白慘白的有點像鬼，連頭發好像都不如往常有澤了。

再熬兩個晚上，估計就能裝貞子去嚇人了。

向暖自娛自樂地將頭發全部往臉上撥弄，一頭長發將一張臉整個遮住。自己睜眼從頭發裏看向鏡子，故意做了個猙獰的表……得，十足一個貞子了！

“嗬嗬……”向暖傻笑著將頭發撥弄回正常的樣子，又往臉上塗了一點保霜，換了鞋子出門上班。

兒園門口，向玉林居然一大早就在那等著了。遠遠地就看到他在那前後左右地張，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像熱鍋上的螞蟻。

“向暖！”

“你……”向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也許是休息不好的緣故，突然衝上來一濃濃的不堪其擾的疲憊。“你來找我真的沒用，高逸塵才是害者，你應該跟他去談。”

“那你能不能幫忙勸勸他，讓他放過向晴？我知道向晴這次真的太過分了，可真不是有意的。了這麽大的挫折，一時想不開，衝之下才會做錯了事。我保證，隻要你們放過，以後我一定會看好，絕對不會讓惹事。向暖，我知道你跟高逸塵的關係好，你說的話，他肯定願意聽。”

向玉林的語氣很急促，顯然把向暖當了救命稻草一樣拽著。

向暖看著他眉宇之間因為發愁而多出來的一道道折皺，心有不忍。這一年來發生了太多的事，他好像一下子老了許多，皺紋多了，連白頭發都多了好些。

記憶中那個溫和又有點懦弱的男人，曾經被當了救星的人，不知不覺年華已老。這一次，換他把當了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