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電似的趕把視線回來，吶吶地說了一聲“對不起”，在外的皮以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紅，像有個無形的刷子正在上塗脂抹似的。高逸塵一路風風雨雨走到今天的位置，自然不缺人挖空心思倒上來，哪怕隻是一夜貪歡。這些人裏，妖豔火辣的有，知優雅的有，但更多的喜歡裝單純害，大概是知道男人都喜歡自己的人從頭到尾隻屬於自己，所以竭盡心思投其所好。

要裝單純害，隻要樣貌上沒什麽違和，這事兒說難也不難，不過是沒事兒喜歡低個頭紅個臉眨個眼扮個可憐裝個無辜。但這隻能糊弄一般人，有閱曆和眼的男人一眼就能穿了。

當然，高逸塵也不是沒到過真正單純害的，但像向暖這麽容易害的，還真是頭一個。隻是當初對有所誤會的時候，他不止一次斥責虛偽惡心，如今已是後悔莫及。

“向暖，有興趣聽個故事嗎？”

“啊？”向暖驚訝回頭。

“我說，有沒有興趣聽個故事？”

向暖笑了笑。“好啊。”一路沉默也太尷尬了，他肯聊點什麽自然是最好的。

高逸塵的故事並不複雜，隻不過，那是一個很傷的故事。

簡而言之就是一對姐妹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但男人喜歡的是妹妹。隻不過他生不羈又年輕狂，縱然喜歡一個人也不曾在上花太多心思，的關懷和照顧也經常讓他心生厭煩。直到有一天，姐姐趁著他們吵架故意製造誤會，讓以為他已經移別。傷心難過的時候出了車禍，不幸離世……

雖然高逸塵用的是旁觀者的口吻，好像說的是哪裏聽來的狗故事，但向暖知道他就是那個男主角。這樣也就不難理解，當初劉秀清和向晴設計陷害，他為什麽反應那麽激烈了。

高逸塵緩緩地吐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你也猜到了，我就是那個男人。向晴……長得跟很像。其實，我很清楚地知道們不是同一個人……”

卻還是忍不住把這份疚都補償到向晴的上，因為那份疚自責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發酵膨脹已然變了一頭龐然怪，得他不過氣來。夜深人靜之時，回憶更像是刀子對著他一刀一刀淩遲。他如籠中的困，急需撕開一個口子衝出去，否則就要困死在裏麵了。而向晴，機緣巧合就了那個口子。

都說病急求醫，他被一張臉蒙蔽，愣是看不清向晴的偽裝。又或者其實早就知道，隻是不忍撕破。因為他在那人離開之後，無數次地想過：隻要能活過來，讓我做什麽都可以！想怎樣就怎麽樣，哪怕捅破天我也會替兜著！

向暖無法同，但也大概能理解他的心。

“我……其實不是很會安人，但是我相信，一定希你能夠放下這麽沉重的包袱，從此過得輕鬆愉快。”

“你真這麽認為？”

向暖點點頭。這一刻的高逸塵仿佛從商業英變了一個彷徨無助的孩子，急需別人的安和肯定。

“當然。真正在乎一個人，不管他變什麽樣，也不管他曾經給過自己多麽深重的傷害，但希他幸福的心是不會變的。像那些破裂就不得對方死無葬之地的人，多半不是真。一個人就希他好，哪怕心中有怨恨，卻也舍不得真正傷害他。縱然裏說著狠話，心底深卻還是會希他能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裏安好。”

前方路口剛好紅燈。

高逸塵停下車子，看著向暖許久，才突然一笑。“向暖，謝謝你。”

其實撇開樣貌，更像記憶裏那個人。

“不客氣。”向暖回以微笑。“啊，綠燈了。”

也許是高逸塵這種掏心窩子說話的態度實在太真誠了，兩個人之間的那份尷尬就像冰塊被大錘子一砸就砸了個稀爛，再來點一曬，眼看著就化得七七八八了。

“對了，考駕照的事進行得怎麽樣了？”

提到這個，向暖現在還有點小激。“剛考過了科目二，就等著約考科目三了。如果順利的話，過年前應該就能拿到駕照了。”

“科目二一次過的？”

向暖點頭，咬著笑的模樣帶著一點小得意。

高逸塵也笑了，覺得這樣的向暖就跟被一層燦爛而的芒給籠罩起來似的，讓人有點舍不得移開視線。

“那還真不錯啊。科目二最難了，很多會開車的老司機都要補考好幾回。”

“不是科目三最難嗎？我一想到要跑到馬路上，那麽多車來來往往，總覺得一不小心就要撞上。”

高逸塵就給傳授開車的技巧，現場教學。怎麽看後視鏡，怎麽打燈，怎麽變道，怎麽超車……詳細講述，親示範，不厭其煩。

向暖是真的很想一次考過，所以立馬化認真好學不恥下問的好學生，立誌要把老師的東西一腦兜過來，晚上回去躺床上慢慢咀嚼消化，徹底變自己的東西！

兩個人相識也有一年多了，卻還是第一次這樣相談甚歡，簡直像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不經意間，車子就到了錦繡園的大門外。

“那東西重的，你估計搬不。我把車子開進去，然後幫你搬上去吧。”

“不用了，我可以的。”

高逸塵似笑非笑地看著，道：“怎麽，怕你男人吃醋生氣？”

“不，隻是我不希他有所誤會。畢竟他如今不在家，我卻帶別的男人回來，孤男寡的，總歸是不好。”

“他很幸運。”

向暖抿著笑輕輕搖頭，臉頰上紅霞飛揚，眼裏波漾。“不，我才是幸運的那個人。高先生，你知道嗎？曾經我很羨慕向晴，因為你對他簡直如珠如寶，我做夢都想有一天被人那樣對待。如今，我已經等到那個人了。所以，我覺得很幸運。”

高逸塵沒再勉強，推門下車，打開尾箱，幫將東西搬下來。

“高先生，今天真的很謝謝你。那，我先進去了？”

高逸塵點點頭。

向暖彎腰抓住那個十字繩結，吃力地拎起那一箱果子。

高逸塵有心幫托了一下，免得重心失衡摔了。

“謝謝。”向暖雙手齊上才能吃力地將那箱東西給拎起來，走起路來一步三晃，步履維艱。

高逸塵忍著噴薄而出的衝，就那麽看著倔強的影慢騰騰地往前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