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反應過來了，陸懷安手指在桌面頓了頓：“這麼多機子，顧老頭一個人拿不出來的。”

所以說，他還有同伙。

要是顧老頭一個人的話還好說，人一多，就麻煩了。

錢叔按了按額角，有點頭疼：“該死的。”

“早知道……”沈茂實看了他們一眼，有點不敢說：“這機子我們不拿就好了。”

陸懷安搖搖頭，抬眸看著沈茂實：“如果我們不拿這三臺機子的話，現在已經出局了。”

如果不是給錢叔，這三臺機子顧老頭不一定會出手。

真要落在淮揚手里頭，他們僅剩的贏面都會輸掉。

淮揚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查到顧老頭拿走了紉機后，簡直氣不打一來。

要是這六臺機子還在廠里面，他們本不會被退貨！

“你最好馬上給我待，這六臺紉機都在哪里！”

偏偏這顧老頭，當真是油鹽不進。

不僅斜著眼睛看他們，還嚷嚷著要喝酒。

“喝酒？喝個屁嘞！”

要不是看著他年紀大，怕幾拳頭下去他沒命待，他們哪還會讓他這麼舒服的坐著。

只是不打他，不代表會讓他輕松。

“先他兩頓！”鄧部長聞著這酒臭味就難，這老頭多天沒洗澡了：“再不行就水都不給喝！”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的慌。

就不信他顧老頭骨頭比鋼還！

結果過了一整夜，顧老頭滴米未進，居然都不，只喊著要酒。

后面連坐起來都沒力氣了，好容易扶起來，他一張一合的，像條魚一樣。

鄧部長皺著鼻子，抬抬下：“聽聽他在說什麼。”

人湊近了一聽，乖乖：“他說……他要酒……”

“該死的，這就一酒瘋子！”

鄧部長揮袖而去。

這邊沒進展，郭鳴也是滿腹愁云，過來找陸懷安的時候都打不起神：“唉，忙了幾宿，一點頭緒都沒有。”

“也別太趕了，要。”陸懷安安他，留他吃飯：“我大舅哥弄了條魚，可新鮮，做酸菜魚呢，咱哥幾個喝兩杯。”

郭鳴聞著了香味，頓時有些挪不腳了。

他笑著擺擺手：“哎，這怎麼行……我這還有事呢。”

推拒一番，最終還是被拉了進去。

喝了兩杯后，陸懷安又舊事重提：“上回說的這些領導，有沒有什麼特殊喜好的？”

“啥？”

見他不明白，陸懷安說得更清楚了些：“就是，對服這方面，比如有些人不喜歡白，不喜歡什麼款式，這種。”

郭鳴這幾天看的最多的，就是前制廠的資料。

一說起這個，他還真有些印象：“有本冊子上倒是記了些類似的，我回頭給你找找。”

當時他還覺得這人有病，寫的都是些啥玩意兒。

“誒，好嘞。”

看他高興的，郭鳴吃了塊魚，滿香氣：“你倒真是穩得住啊，你就不好奇淮揚的紉機找沒找著？”

陸懷安詫異地看他一眼，樂了：“這有什麼好問的，淮揚這群人做事高調得很，真要找著了，他們早敲鑼打鼓滿城放鞭炮了。”

“……還真是。”這幾天沒被高調的鄧部長兌，郭鳴想起來一肚子的火：“不提這個，喝酒喝酒。”

原本他還覺得是陸懷安弄了那幾臺紉機，畢竟他目前認識的人里，只有他有這能力和這魄力。

可……

看這況，陸懷安是真沒啊？

這麼一想著，他又覺得陸懷安也太慫了。

多好的機會啊，哪怕用不著，一轉手都能賺大幾百呢！

喝完酒，陸懷安還特地安排孫華送了郭鳴回去。

送他到了家，孫華也不急著走，坐屋里喝茶。

郭鳴廁所都上了兩回了，他居然還在。

“你……還有事？”

很奇怪地看著他，孫華理直氣壯：“不是說有冊子要我帶回去嗎？我在等你忙完啊！”

啥冊子？

郭鳴這會子酒醒了，恍然想起來自己好像答應了陸懷安什麼東西……

“嘶……”

該死的，喝酒太誤事了。

尤其是跟陸懷安喝！都幾回了，他咋就不長記呢！？

跟孫華大眼瞪小眼半晌，郭鳴一揮手，沒好氣地道：“等著！”

結果孫華拿到手里還不滿意，撇撇：“這才兩張紙啊……”

“你還想要幾張！”郭鳴氣死了，直接把人趕了出去。

莫名其妙。

孫華回去把紙給了陸懷安，猶自忿忿：“郭鳴這人腦子有病的，跟個娘們一樣，不生氣。”

煩心事纏的時候，脾氣怪點很正常。

“最近別惹他。”陸懷安打開紙，仔細地看了一遍。

看來有人跟他想的一樣，也記錄了某些人的喜好。

只是不明顯，比如都只寫了姓，職位一概沒有。

寫的容也奇奇怪怪，諸如【厭黑、厭白，喜藍】、【西裝、馬甲X】……

要不是郭鳴把資料翻來覆去查了好些遍，陸懷安說的又清楚明白，乍一看到真沒人往這邊上想。

照著客戶名單，一個個對下去。

原定的聯絡名單上，又劃掉兩個名字。

還有些已經查無此人的，就直接不用管了。

陸懷安仔細地檢查一遍后，才重新謄寫了一遍，給錢叔：“這些都是可以拉過來的。”

“行，我明天開始跑。”錢叔仔細地看了看，小心地疊起來放好：“懷安，真有你的！”

現在被淮揚著打，全因他們勢單力薄。

把這些單拿到手，賺不賺錢不是重點，關鍵是人脈！

錢叔越想越樂，著煙笑：“這里頭好幾個是我之前認識的，回頭我攢個局，請他們一頓，再逐一擊破！”

他多年的老江湖了，在這方面陸懷安可以完全放心。

錢叔覺得前途一片明，煙都格外起勁。

只是顧老頭邊，一直沒個結局，總覺心里懸著個石頭，七上八下的。

“顧老頭……你可千萬爭點氣啊！”

等到郭鳴完全醒酒，已經是晚上了。

他一起來，飯都是冷的。

吃到半路，還被人回了淮揚，說是希他去勸勸顧老頭。

“媽的，吃個飯都不得安生！”

郭鳴氣了一路，看到顧老頭氣不打一來。

結果顧老頭郵了人，眼睛一亮：“酒……酒……”

“喝什麼酒！酒不是個好東西！喝酒誤事！”

話一出口，郭鳴突然頓住。

他琢磨著自己吃的這兩個虧，忽然眼前一亮。

對啊，喝酒誤事啊！

看著蜷一團的顧老頭，他一揮手：“給他喝碗粥！”

他彎下腰，朝顧老頭笑了一聲：“顧老頭，你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給你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