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崽，初二的郎，初三初四老姑丈。

一般他家初一都是留在家里，等著各路親戚過來吃中飯，初二才是婿拜訪的日子。

沈茂實樂呵呵地應了，說回去就打只山給他們留著。

“天一冷啊，野最好捉了，它怕冷噻，飛不起，一抓一個準。”

他這一說，陸懷安還真來了興致：“好啊，到時我也試試。”

給岳丈家的服，都由沈茂實背了回去。

沈茂實開始還不大愿意，說他們買來要送禮的，他背回去像什麼樣。

后來陸懷安讓沈如蕓給他說了說，他才勉強答應的。

這也是沒辦法，真要把這些服拿帶回去，趙雪蘭肯定得挑完了才把剩下的給過去。

到時場面難看不說，萬一趙雪蘭全喜歡，非要全拿著，鬧翻了年都過不好。

陸懷安不想本來開開心心的事辦砸，索走直路把這事繞過去。

好在沈茂實也聽勸，倒也沒一直堅持。

只是沈如蕓向來報喜不報憂，他第一次聽說陸家這些七八糟的事，臨走言又止。

最后沉重又擔憂地看了沈如蕓一眼，才扭頭扛著行李走了。

陸懷安和沈如蕓加快腳步，陸定遠他們放假早，現在正在外邊玩，遠遠就看到了他倆，東西一扔就歡呼著跑過來。

角不帶了笑意，陸懷安也不快走了幾步。

結果就聽得這臭小子喊的是：“我要吃糖我要吃包子啊啊都是我的！”

“……”

陸懷安笑罵了一句，手把肩上扛著的米卸下來，擱他肩上：“來，你的！”

“嗷！”陸定遠一，好歹還算是扛住了。

手從沈如蕓手里拎過一袋子，陸懷安挑眉：“沒長？嫂子不會？”

齜牙咧地回頭，陸定遠糾結了兩秒，往家里瞟了一眼，小聲地了一句嫂子。

沈如蕓爽快地應了，心舒暢了些。

“站著干啥，走啊！”

“哥！你一回來就欺負我！我告訴媽去！”

嘖。

陸懷安嗤笑一聲，作勢要去踹他：“你快去，啊，趕去，回頭我把東西全給小妹，糖味都不給你沾。”

本來在前頭雄糾糾，氣昂昂地走著的陸定遠立馬萎了。

“別呀，哥！我錯了還不行嘛！”

笑著鬧著，倒真是越走越輕松了。

到了家門口，倆小妹也跟著歡呼著跑下來。

回了家，弟弟妹妹也都分到了新服，趙雪蘭難得的給了個笑臉。

加上沈如蕓手腳勤快，又把帶來的糖給弟弟妹妹都抓了一大把，把幾個小的哄的眉開眼笑的。

看著兒子兒都開開心心的，趙雪蘭臭臉也就擺不起來了，從鼻子里哼了一句：“回來了。”

陸保國只要家里平平靜靜的，不吵鬧，就都可以都行，給穿的就穿，給吃的就吃，都不在意。

午飯算得上和睦，沈如蕓吃完飯也沒閑著，把柜子里的被子拿出來曬，還要把帶回來的東西都歸置好。

幸虧自己帶了床單被套，趙雪蘭連被子都沒給他們曬過，上去一子味。

柜子里留了一套的床單被套也都不見了，連之前放家里的一雙鞋子都沒了蹤影。

心里知道是去哪了，沈如蕓也沒去給陸懷安說。

反正，現在日子過得好，只要能一直這樣下去，這些小損失可以忍。

只是下午帶了東西去了周叔家，被留著吃了飯回來后，沈如蕓警惕的發現，家里氣氛不對。

比如說小妹，明明中午還纏著要糖吃，現在看到就跑。

陸定遠上午還了句嫂子，這會子又裝作沒看到了。

沒說什麼，陸懷安卻沒打算就這麼放過。

以前沈如蕓待他弟他妹可算是上了心的，小學早飯他媽就沒沾過手，全是早起做的飯，作業也是盯著的。

結果呢，陸定遠這狗東西，從來不喊嫂子，張閉哎那個誰。

后來被他結結實實揍了兩頓，總算知道好好喊人了。

眼下還沒到那份上，陸懷安覺得，子得從小扶正了。

一把將人拎回來，陸懷安低垂著眉眼，冷冰冰地道：“沒長？不會人？”

懾于他的余威，陸定遠掙扎了一下未果，只得嘟著喊了一句。

“哎。”沈如蕓應的清楚明白，手拉了一下：“行了，定遠剛才是沒看到我，是吧？”

陸定遠哼了一聲，又被陸懷安抬起的手嚇得一咯噔，連連點頭：“是是是，是行了吧！”

一溜煙跑了，頭都不帶回的。

“就不能慣的！”陸懷安打了個呵欠，準備回去睡覺。

經過堂屋的時候，看到有個人影一閃而過。

還沒走到門口，他媽就拉長了嗓音喊他：“你過來喝杯茶咯！剛回來話都沒說兩句的。”

陸懷安一聽這話就直皺眉頭。

說個屁的話。

他媽天沒個好臉，跟他能有什麼好說的。

看沈如蕓也一臉疲憊，他按了按額角：“你洗洗睡吧，呵……欠，我去去就回。”

結果剛推開門，陸懷安就想掉頭回去。

一屋子的人。

三姑六婆，七大叔八大姨。

心里嘀咕著這擺的什麼鴻門宴，臉上還勉強扯出抹笑意，一個個喊過去。

“哎，懷安回來了，來來來，坐。”

“哎呀，真是后生子哩，搖里啷當的。”

“到底是去縣城做過事的，看著都神！”

陸懷安拎了張椅子坐下，聽著這話都想笑。

他現在一臉菜，跟缸里那老黃瓜沒啥區別了，也不知道老人家哪看出來的神。

等他們寒喧一圈完事了，總算是說到了正事。

“懷安吶，你家那位，懷上沒？”

正在喝水的陸懷安措不及防，嗆著了。

抬頭掃了一眼，陸懷安嘆了口氣。

得，他算是明白，他們這一遭是干什麼。

敢是來催孩子了。

他打起神，放下茶杯：“沒有。”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完，哦豁，屋里頭跟炸了油似的。

你一言我一語，爭相指點。

意思無非是倆方面。

要麼趕懷，必須男娃，娃就打掉，打到生出男娃為止。

要麼直接離掉，換個人生，比如陸素素就好的，屁大一看就能生養。

其間趙雪蘭穩坐釣魚臺，磕著瓜子看戲，等著他們把陸懷安說服。

行。

陸懷安也在心里冷笑，看來幾天不見，他媽長本事了。

以前的招數不中用，索憋了個大招。

“懷安，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