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自窗外進來,暖暖的。

　晨起時分，陸林希洗漱完畢，坐到桌前。

　石剛端上剛蒸好的蛋羹,聞著卻覺得惡心。

　石剛嘗了嘗味道,“沒有腥味啊。”

　想著昨晚是不是著涼了，石剛又給拿了牛，“早上不吃早飯可不行。你現在需要恢復正常飲食,不能像以前一樣節食。”

　自打退役后，陸林希把大部分時間花在設計上,而不是鍛煉。

　現在的型恢復正常標準。

　石剛擔心生量激素常年節食造紊,所以連蛋都吃不下去。

　蛋是補充蛋白質,吃不下，那就換牛也是一樣的。

　陸林希也知道不能不吃早飯，接過來，誰知牛的味兒比蛋羹更大,聞一口,就惡心，捂著，直接跑到衛生間嘔吐。

　這下可把石剛嚇了一跳，這可是早上的鮮,不可能會出問題。

　石剛跟過來，拍拍的背,卻發現什麼都吐不出，想了想,“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萬一是胃病，趁著現在還年輕，好好調養。”

　陸林希沒什麼神地點了點頭,“好。”

　兩人到醫院先是看了婦科，醫生問了些問題，就讓去查HCG。

　拿完報告找醫生。

　石剛有些擔心，“出什麼問題了嗎？上面的數值很高。”

　醫生點頭，“懷孕了。”

　醫生輕描淡寫，可把兩人嚇得不輕。

　雖然結婚后，陸林希和石剛一直在備孕，但是這不是還在恢復階段嗎？之前還喝了那麼多中藥調理。

　陸林希就有些擔心，會不會影響。

　醫生問了藥方，“中藥暫時停了吧。是藥三分毒。”

　問了陸林希最后一次月經，推算出已經懷孕四周零六天。

　等從診室出來，兩人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石剛拍了下胳膊，“這下好了，我也有孩子了，免得小謹那臭小子總在我面前嘚瑟。”

　包子因為是弟弟，卻先有了孩子，沒在石剛面前炫耀。

　陸林希哭笑不得，掐了他一把，“我覺得你先別管小謹，還是先管你爸吧？你不能一直瞞著。”

　結婚前，陸林希就問石剛要不要告訴他爸實話，畢竟馬上要結婚了，也不怕催婚。

　但是石剛拒絕了，說是等懷上再說，這樣有了好消息，他爸肯定就會原諒他善意的謊言。

　石剛經這一提醒，也想起來了。但是說實話他有點怵他爸。

　他試探問，“要不然繼續瞞著？”

　陸林希白了他一眼，“你也太過份了。之前瞞著那是怕催婚催生孩子，現在有了孩子，你還瞞，你爸不得氣死。”

　石剛有些猶豫。

　他想了想，抱住，“小希，要不然我們生兩個孩子吧。一個姓石，一個姓鄭。”

　陸林希手指點了下他眉心，“你想得倒。要不要再生一個姓陸啊？”

　石剛點點頭，“也行。三個不嫌多。”

　陸林希掐腰瞪他，“生孩子對母有很大損傷，更何況我年紀也不小了，生孩子肯定很危險。我才不愿意呢。我只生一個。”

　石剛有些為難。按照他的設想兩個孩子，一個姓石，一個姓鄭，既報了生恩，又還了養恩，皆大歡喜。

　但是小希說的也對，生孩子太危險，對也有很大損傷，確實不行。

　他麻爪了，“那你說咋辦？”

　陸林希白了他一眼，“等過年時，三家坐在一塊兒，咱們抓鬮。誰抓到就姓誰。”

　石剛覺得岳父和養父肯定沒問題，但是他親爸未必同意。

　石剛有些憂心忡忡，“可我爸那人……他知道我一直瞞著他，肯定會生氣。”

　陸林希拍拍他肩膀，“所以你要盡快回老家，告訴他們你沒問題。”

　石剛力山大，可是這種事瞞是瞞不住的，他只能著頭皮回家認錯。

　石剛一路風塵仆仆回到T市，他在路上打了滿肚子腹稿，想著回頭要怎麼說服父親。可真看到父親，他又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為了麻煩，也為了自己耳子清靜，他瞞著父親十年，做的確實有點過了。

　石標峰正在跟街坊四鄰聊天，他已經退休了，每天就是和媳婦一塊買菜做飯，閑著就去釣魚，或是去公園鍛煉。

　小賣部門口的空地以前是籃球場，后來被大伙集資弄了個公共場所，建了許多健材。

　這會兒石標峰一邊扭腰一邊聽大伙說八卦，誰誰誰家又生了大孫子。

　石標峰羨慕得不。

　一扭頭發現兒子回來了，他吃了一驚，“你怎麼這會兒來了？”

　這不年不節的，也沒什麼事，回家干嘛？

　石標峰突然就想歪了，這小子該不會跟小希吵架了吧？

　他哼了哼，耷拉著臉，背著手，沖兒子沒好氣道，“走！回家說！”

　石剛來不及跟街坊四鄰打招呼，只能沖他們點頭示意。

　大伙也都知曉石標峰的心病，這會都跟在后頭勸，“標峰，別急。”

　到了家，陸觀正在院子里曬服，看到父子倆一前一后回來，有些驚訝，“怎麼回來了？”

　石標峰白了兒子一眼，坐到堂屋，“說吧。是不是跟小希吵架了？”

　石剛沒反應過來，腦子有點懵。

　石標峰卻誤以為兒子默認了，他狠狠瞪了兒子一眼，“你比大九歲，你還好意思回來找我？你就不能讓著點兒？”

　石剛見父親誤會了，忙解釋，“不是。我們沒吵架。”

　石標峰不信，“還說沒吵架？你這臉黑得跟墨斗似的。我又不瞎。”

　陸觀跟進來聽了一耳朵，也有些急了，“因為啥吵架啊？”

　石剛見越描越黑，索不解釋了，他訕訕道，“我倆確實吵了。就是我之前不是得了病嗎？那啥……其實我沒病，懷孕了，但是不樂意孩子跟我姓。所以……”

　他還沒說完，石標峰猛地站起來，“啥？你沒病？那你怎麼說你有病？”

　石剛額頭滴汗，不敢看他爸。

　石標峰看他這心虛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兔崽子是故意瞞他。

　石標峰氣得直捂口，“你！你！我！”他氣得直拍大，“你居然騙我？你明知道我為這事多難過，你居然騙我？”

　石剛抿了抿，“是我不對。我這不是怕你一直催婚嗎？我還不想結婚。我……”

　石標峰氣得捶了他兩下，“你說，是不是小希不想結婚，你才故意瞞我的？”

　“不是。跟小希沒關系。”石剛怕他誤會，“小希不知道這事。”

　石標峰有些不信，可是看著兒子斬釘截鐵的樣子，他又懷疑自己想多了。

　但還是很氣。這幾年，看到別人含飴弄孫，而他孤孤單單，以后也沒了香火，他就覺得愧對祖宗。可這小子倒好，明知自己沒病，還故意瞞著他。這心都壞了。

　他氣得拿起搟面杖想給這個不孝子兩下。

　陸觀嚇了一跳，趕過來攔著，“打什麼打！這可是大好事啊。小希懷孕是多麼大的好事，你怎麼還打孩子，難道你希他不能生啊？”瞪完石標峰又責怪石剛，“你這孩子！你怎麼不早說呀。”

　要說陸觀這輩子最憾的一件事莫過于沒有生養一個自己孩子。

　所以把母全給了小希，現在小希有了孩子，自然高興。

　石標峰仔細一想，好像也在理。他在原地轉圈圈，兩只拳頭握，整張臉都洋溢著激，好似下一秒就要昭告天下。

　他似乎覺得沒人分喜悅不能表達他的興，下一秒就要沖出院子，想跟其他人說，他也要抱孫子了。

　石剛早知道父親這些年為了孩子都快瘋魔了，但是他沒想到父親會這麼開心，說句天上掉餡餅也不為過。

　看到爸爸要出去，他趕把人拉住，“爸！我剛剛跟你說的，你是不是沒聽到啊。小希想讓孩子姓陸。”

　陸觀面上一喜，姓陸？這可是大好事啊。

　只是下一秒看到丈夫臉煞白，又趕收斂了笑容。

　石標峰握住兒子的手，“你開什麼玩笑！怎麼能姓陸！這可是你的孩子。你又不是贅。”

　石剛被父親這麼大手勁掐著，眉頭皺，卻著頭皮道，“是。我沒贅，但是當初說好了，孩子要跟姓。”

　石標峰這會也想起來了，當初確實說的是姓陸。但那孩子又不是他兒子的，他也沒必要爭冠名權。這不是給兒子心口扎一刀嗎？

　可這會不一樣，這個孩子是他兒子的，他怎麼可能讓孩子姓石。

　石標峰握住兒子的手，“這不行！不行！這孩子是你的。是你的！從古至今都是隨夫姓。”

　他頭搖撥浪鼓，石剛卻期期艾艾地說，“可我得病時，小希都愿意嫁給我。做人得講良心。我不能后悔。”

　石標峰詞窮了，好像確實不地道，他很快想到好主意，“那你們生兩個，一個姓陸，一個姓石。我吃點虧，給他們老陸家留一條脈。”

　石剛搖了搖頭，“不行。小希年紀大了，不能生兩個，對有害。”

　石標峰剛想說，哪個人不生孩子，可是想到那是小希，他又說不下去了。

　石標峰有些為難。他好不容易得來的孫子，他怎麼可能放棄。

　他想了想，“我找觀華，我去求他，他還有一個兒子呢。算盤可是跟他姓。他沒必要跟我搶啊。”

　雖說算盤不是陸觀華親生的，但也是親手養大的。而且還是前頭帶來的。跟當初小希的況不一樣。

　算盤他爺爺那邊也沒有認回他的打算。算盤以后的孩子都可以姓陸。

　石剛有些為難，“爸？可能岳父會同意，但是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這孩子是小希辛辛苦苦生下來的，而且咱們之前也答應好的。就算岳父答應，小希也不能答應。”

　石標峰煩躁得抓了抓頭發，“那你咋說？你就不想孩子跟你姓？”

　石剛想了想，“我確實想了他兩全其的好主意。”

　石標峰眼睛一亮，“你快說！”

　石剛把陸林希說的，三家抓鬮的主意說了。

　石標峰直接給了他一下，“這就是你說的好主意？”

　石剛為難，“是啊。”

　陸觀一直沒吭聲，這會也愿意幫著繼子說話，“我覺得小剛說得對。鄭家畢竟對小剛有恩，而且他們還有那麼多財產將來要留給小剛。讓孩子姓鄭也不過分。”

　石標峰定定看著兒子，這些年他一直知道兒子待鄭家更親近，十二年的父子之、母子之，怎麼都割舍不段。可是連姓氏，他都愿意相讓。

　石標峰深吸一口氣，“你讓我想想。”

　石剛有些愧疚，所以接下來的幾日都很乖順。

　石標峰到底還是沒忍住給陸觀華打了電話，他把小希懷孕的事說了。

　陸觀華自然早就接到兒的電話。

　石標峰把三家抓鬮的話說了。

　陸觀華這些年一直瞞著石標峰，本來就愧疚，得知這事，他主道，“我會勸小希，孩子不姓陸，你們兩家抓吧。”

　石標峰還沒開口勸，對方就主放棄，他心里別提多高興了，一個勁兒地道謝。

　陸觀華是個厚道人，見對方這麼卑微，就有些聽不下去，含含糊糊應了聲，就給兒打了電話。

　“你這孩子真是糊涂，小剛又不是贅，你讓孩子姓陸干嗎？姓什麼重要嗎？孩子以后不還是管你媽嗎？”

　陸林希覺得不公平，“憑什麼我生的孩子不跟我姓。爸，因為我和小芳是孩，你沒被二叔三叔嘲笑是絕戶嗎？”

　陸觀華聽著，小希居然還記得這事，他嘆了口氣，“你呀，就算這個孩子真的跟你姓了，你能保證你的孩子將來也跟你姓嗎？這不遲早要斷嗎？我都不介意，你怎麼還介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