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朽臨風樹，

多立馬人。

開元一株柳，

長慶二年春

————————白居易《勤政樓西老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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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鬧事的神威兵和惡年也扭過頭來。

榆樹下的街道上，幾名不良人手持一對漆銀的長竿，立在前面，而後是位騎在馬上的員。

這員矮胖矮胖的，雖然穿著紫的府，佩戴著金魚符，可卻染著酒跡和油污，看起來有些邋遢，團臉上的一個通紅通紅的酒糟鼻格外引人注目。

他便是剛剛來京為京兆尹的，前夔觀察使劉長卿。

雖則京尹是數一數二的大員，可作威作福慣了的神威軍卒，看到劉長卿這副神氣，卻完全沒把他放在眼中。

即便有象徵京尹份的「二竿子」。

「你等不在營中教習練，居然來昭國坊的坊牆擾良家，這是何道理？」劉長卿嗓子有些尖利，這讓他的形象更加稽。

「你這京尹不識好歹，自何來的？」幾名神威軍卒氣焰依舊囂張。

「好說，我便是五言長城，不，我便是大尹劉長卿。」

「算了......畢竟京尹，面子上也不好待。」另外邊，有位識相的惡年，拍拍幾位軍卒肩膀，這群人眼珠轉轉，便依次從坊牆和榆樹上躍下街道，拾取掛住樹枝上的衫，對劉長卿拱拱手，表示行禮，便轉要離去。

宅第的韓愈聽到外面對話，微微鬆口氣。

可此刻，神威兵的後，劉長卿的尖利稽聲音卻繼續傳來：「你等還未回答本尹，擅自離營，來昭國坊擾良家吏，又攀爬坊牆，逾越坊制，該當何罪呢？」

當頭的兵咬著牙，仰面嗤笑聲，接著按捺不住，轉頭指著騎在馬上的劉長卿，剛要罵，卻忽然看到：

一對銀竿后，出現十多名材矮小，但卻兇相畢的溪蠻子，全都椎髻赤足，鼻子上系環，上裹著珠串和斑布，左肩蓋著巨大的狗頭皮，手握鋒利無比的環首刀，猙獰如惡鬼。

這些蠻子先前在儀仗隊伍后，沒被注意，他們全是劉長卿在任觀察使時，招募來使府中的，現在劉長卿來為京兆尹，知道此面向的全長安的各人等，實在難為，必須要有暴力為後盾，就帶了三十名蠻子牙兵來，全在京兆府授予職。

「跑......」神威兵中，不知是誰喊了這下，可所有人全都兩戰戰，哪裡還跑得啊！

韓愈隔著牆，聽到牆外街上，有打鬥和嘈雜聲猛然響起，大驚失，趕取來個梯子，攀登上來。

剛頭，就看到十多名鬼般的蠻子，將那群兵、惡年摁跪，襆頭也盡數被扯去，牽拉著髮髻，那神威兵還杠著脖子，對劉長卿囂：「我等皆是北司的人，你敢執法，不懼中尉嗎？」

劉長卿在馬上大笑起來，然後回罵說：「好一個北司的人，這中尉的印都被宰堂收繳回多日，你等居然不知？足見已離營曠游，危害百姓何止一年半載！」

這下那群兵們聽說此話，各個癱如泥：我們在神威軍冒籍，去新和這幾位惡年，假充神威采造使下的押衙，四敲詐勒索，廝混半年，神仙般的日子，剛剛回來準備調戲下婦人，歸營賄賂賄賂中尉，然後再狐假虎威，外出遊手謀財，可哪想到中尉說沒就沒了！

「求大尹饒命則個，押我等去北司牢獄里治罪！」兵和惡年搗蒜般磕頭，但還希京兆尹的治外法權。

「大尹斬人啦」，隨著這聲圍觀百姓的喊，韓愈的眼眶頓時睜大起來。

薛濤也準備來瞧熱鬧，可韓愈趕回頭阻止，「洪度你就在原不要來。」

話音剛落，牆外的京兆府蠻子逐個揮環首刀，在百姓們的尖和驚呼里，一飛濺數尺高，人頭開始在地上旋轉打滾起來。

斬七名兵和四位惡年後，皇城司的子弟姍姍來遲，看到這群人全都在泊里首異，全都噤聲，拱手站在劉長卿馬前，都不敢半分。

「此後你等遇到在街坊上遊盪擾民的卒子，口稱是神威左右軍的，全都拘捕到長安縣的京兆府廨中，由本尹逐一杖殺梟首。」劉長卿如此說到。

百姓們全都拍手，山呼萬歲不止。

接著劉長卿下令，遭斬的神威兵不準收斂，頭扔在街右，子扔在街左，暴示眾五日。

一時間，虛占冒籍的神威軍卒，死都不敢歸營，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全都遁逃出京師，不知所蹤。

而揀退使范希朝也抓住此機會，給宰堂和皇帝分別遞送文狀，稱先前神威軍和中、市井、權貴勾連太深，為各種象的淵藪，為革除的話應該如此計：

一、神威軍作為京城軍，也應該駐屯在外，番調上番（名義是恢復早期的府兵制），請將神威殿後軍分割為前後左右中五軍，每軍兵額五千，總數兩萬五千即可，每次除一軍駐防玄武門飛龍廄外，其餘四軍各自駐屯在雲、咸、東渭橋及昆明池，調兵符由樞機院掌握，無符不；

二、神威軍營地原本和家眷混雜居住，於練不力，且家眷也多依仗中、軍卒的威勢，出外為非作歹，先將兩者分割，於京師四周設置「眷村」，神威子弟一旦營練或出外征伐，便不與家眷相，每月有休沐假，才和與家眷團聚；

三、將神威軍子弟的伍籍簿冊由樞機院掌管，爭取做到兵額不缺，有實際的戰鬥力，此外兵貴不貴多，神威軍此後不應隨意擴充，隨意吸納市井游手，貽害無窮；

四、在樞機院下的教習司設員，專門負責練神威軍，須得將列陣野戰、騎戰、炮銃、築營等學得嫻方可；

五、神威軍要貫徹揀退制，盡量避免父子親黨承襲，此外薪資也不得超過邊軍三，普通兵卒五年揀退，效用兵（通曉技的）的服役期則可到十年或二十年。

對此宰堂基本同意。

呈報給新皇李誦，李誦也完全答應下來，並下達札，聲明此事由賈耽、范希朝和宰堂的陸贄負責，三月必須要有結果，予要時時追問。

又過了幾日，到了宰相們集至兩儀殿，向太上皇請安的時候。

新皇李誦也一反常態，也和家人、宮人們一道，前來參覲太上皇。

兩儀殿中，太上皇的神恢復不，正拄著拐杖，在太地下散步，聽說皇帝和宰相們要來，便趕對被派來伴侍自己的焦希、尹志貞說，快，快，把朕扶到繩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