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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節 最後的林胡王(2)

「都尉,請讓我等鮮卑勇士為先鋒吧!」

「不!我烏恆武士,方才可以擁有此功!」

陳須話音剛落,鮮卑候丘可和烏恆侯烏丸就差點打起來了。

對於烏恆人和鮮卑人而言,這次能跟著陳須一起遠征,很可能是關係這兩個部族未來命運的關鍵轉折點。

是繼續被人視作『化外不之地被發左袵之夷狄』,還是如同濊人一樣得到漢人的接納和認可,拿到那個關鍵的漢家戶口本?

命運決定於這一戰的貢獻!

尤其是對於烏丸和丘可兩人而言,他們在元德六年曾經朝覲長安,目睹了長安的繁榮和長安貴族的富足生活。

自那以後,他們兩個就做夢都想去長安,去做一個真正的大漢貴族。

陳須看著丘可和烏丸,在心裡點點頭,他帶上烏恆人、鮮卑人的目的,就是要讓他們去當炮灰的。

如今,他們主跳出來,搶這個差使。

陳須哪裡有不批準的道理?

「那就勞煩兩位君候了……」陳須拱拱手道。

烏丸和丘可聞言,大喜過,尤其是丘可,立刻就嗷嗷著策馬回到本陣,對著他的騎兵們喊道:「鮮卑勇士們,立功的時機到了!」

一千多號鮮卑騎兵聞言,都是面漲紅,戰意高昂,膛如同沸騰的巖漿一樣無比!

漢朝首重軍功,軍功賞的激勵非常強!

在現行的漢家軍功制下,只要在戰場上砍下一個腦袋,基本上就相當於一個鮮卑牧民一年辛勤勞的全部所得了!

更別提,戰勝敵人之後,還可以肆意發泄,揮霍勝利者的任

若是在戰場上表現出,獲得一個漢朝大人的青睞,提攜為家臣或者親兵,那就更是賺死了!

是以,鮮卑騎兵們立刻就如同水一般的衝殺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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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烏恆騎兵隨其後。

兩者在戰場上拉開一條衝殺的波浪線。

作為漢軍的僕從軍,鮮卑人和烏恆人雖然不被許可擁有那些太過先進的武裝備。

但,基本的裝備。

譬如皮甲、馬刀和角弓,卻都是完備的。

因此衝鋒起來的威勢還是很漂亮的。

,林胡人在看到衝鋒的騎兵后,立刻就在自己本方的騎兵陣列後,組織起了一支一千多人的弓手和數百人的擲矛手。

希冀於能夠用遠程火力,稍微遲滯和威懾一下敵人的衝鋒勢頭。

而在漢軍的將旗下,陳須與司馬以上的軍們,舉著千里鏡,仔細觀察戰場。

在陳須的視角之中,此刻的林胡人反應有些慌

他們的騎兵陣列後,甚至依然是一片飛狗跳。

看到這裡,陳須就搖了搖頭:「聽說林胡人的祖先,曾經與李牧為敵,甚至曾經小勝李牧之軍……想不到如今卻已經墮落至斯!」

林胡人的表現,到現在為止,在他這裡是不及格的。

遇敵之初就反應混,組織失序,這也就罷了。

在面對突襲的時候,只想著死守陣線,而沒有考慮進攻的問題。

這就完全是零分了!

騎兵騎兵,離合之兵!

起來,運起來,才有威懾力!

騎著馬待在原地不,那跟等死有何區別?

但,陳須不知道的是——林胡人實則本沒有機的本錢。

自匈奴北逃,幕南地區的大部分華和資源,都隨北遁的匈奴人而去。

留給幕南的各部的不過是一些破銅爛鐵。

是以,儘管現在,連西匈奴都知道給自己的騎兵安裝青銅馬蹄鐵,裝備馬鞍、馬鐙。

但林胡人依舊和過去一樣,騎著的是沒有馬鞍和馬蹄鐵的戰馬,靠著雙和韁繩來驅使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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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有了馬鐙,能使他們更加輕鬆的駕馭戰馬而已。

林胡人當然很想很想,自己也裝備上馬蹄鐵和馬鞍,用上馬刀和角弓。

但問題是——他們沒有這個資源。

哪怕是通過貿易,從漢朝商人得到了大量資源后,他們也依舊沒有這個資本去玩什麼全青銅騎兵。

而沒有馬蹄鐵,則意味著林胡人的騎兵,本無法掙漢軍輕騎的追擊。

所以,林胡人也很無奈……

「先祖啊!森林的靈啊……」儋林蟄,著向他撲來的鮮卑、烏恆騎兵,咬著牙齒,在心裡祈禱:「請保佑儋林人的後裔吧……」

然後,他就舉起自己手裡的武——一柄流星錘,他再看看自己周遭的士兵。

這些士兵顯然被漢朝騎兵的威勢嚇壞了,或者說他們被有關漢朝騎兵無敵的神話所嚇傻了。

畢竟,整個草原現在都有共識——漢騎不滿萬,滿萬不可敵!

馬邑之戰,高闕之戰,燕薊之戰,匈奴帝國全盛之際,竭盡了它一切的所能,用了它所有的力量,尋求與漢朝一戰,以此改變自己的戰略劣勢。

結果,一次輸的比一次慘。

最後連單于都搭了進去!

匈奴人的每一次敗績都在給所有游牧民,一切引弓之民在心裡畫下一個大大的問號和嘆號。

人人驚懼於漢騎的戰鬥力和堅韌程度。

高闕之戰時,甚至發生了一支漢騎,陣亡過半,依然頑強作戰的可怕故事。

到今天,草原各部,從上到下,都已經在心理上有了一個共識了:沒有人能戰勝漢朝!

在這樣的緒下,所有部族面對漢朝都是底氣不足,未戰先怯。

就像他,聽到漢朝皇帝要編戶齊民,立刻就帶著部族東遷,企圖找一個漢朝人找不到的世外桃源去休養生息,等待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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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想到,漢朝人早有謀劃,自己東遷,等於自投羅網。

他知道,現在不是懊惱的時候。

他現在必須想盡一切辦法來提振士氣,讓他的士兵們相信,漢朝人是可以擊敗的。

假如,他不能改變部下的想法,那麼,儋林蟄毫不懷疑,今天這條河流將被林胡人的染紅。

林胡人的,將堵塞河流!

他舉著手裡的流星錘,大聲說道:「林胡的勇士們,偉大的森林之子們,請你們看著我,儋林氏族的儋林蟄,當代的林胡王!」

「我們都是引弓之民……我們的祖先在一千年前甚至兩千年前、三千年前,就已經與農耕冠帶之室分開了……」

「我們信仰天神和先祖,我們相信萬有靈!」

「我們被發左袵,我們以酪為食,用皮,逐水草而居!」

「我們沒有文字,沒有法律,沒有刑罰……」

「漢朝的太宗皇帝,曾經和匈奴的老上單于,所有引弓之民的共主約定:長城之,冠帶之室,皇帝治之,長城之外,引弓之民,單于治之!」

「這個偉大的約定,劃分了兩個世界!」

「一個是長城之,冠帶之室,一個是長城以外,游牧引弓之民!」

「但漢朝人貪得無厭,悍然撕毀了這一神聖約定!」

「漢朝皇帝命令他的吏,將我等引弓之民,全部編戶齊民,定點定居,不讓我們再自由自在的放牧,也不讓我們的子孫在羊背和馬背上長!」

「漢朝皇帝還讓他的吏,搗毀了薩滿祭司供奉的天神祭壇,止對神明的祭祀行為!」

「他們甚至不許我們用奴隸獻祭給神明!」

「先祖和神明得不到奴隸的獻祭!他們在九泉之下憤怒的吼聲,我每天晚上都能聽到!」

「勇士們,我們現在面對的是所有引弓之民的敵人!一個想要摧毀我們的生活,奴役和控制我們,不許我們游牧,不讓我們自由的敵人——這些自稱是正義和真理的使者的人!」

「勇士們!」儋林蟄著他的士兵,他的軍隊,大聲問道:「對於這樣的人,我們應該怎麼辦?」

「殺他們!」忽然,整個林胡的陣列,發出一聲震天般的嘶吼。

對於愚昧落後的游牧民來說,其實,戰爭的勝負與他們真沒有什麼關係。

左右不過是換個主子罷了。

總歸,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

該死的漢朝人,居然不許我們放牧?

那我們吃什麼?

這些邪惡的漢朝人居然止我們對神明和先祖進行祭祀?還不許用人為犧牲?

這簡直太邪惡了!

很多人甚至無法理解這一點!

此刻,鮮卑騎兵和烏恆騎兵,距離林胡本陣只有不過數百步的距離了。

儋林蟄立刻揮舞流星錘,大吼一聲:「那還等什麼?殺他們!」

「哇!」

林胡騎兵們,一下子就發出了恐怖的潛力,他們直接迎上衝過來的鮮卑騎兵和烏恆騎兵。

林胡人裝備落後,戰落後。

但是……

他們的意志沒有毫落後。

與之相反的是,烏恆人和鮮卑人的心態放的太松。

在他們眼裡,自己所需要面對的不過是一群破破爛爛的雜牌軍而已。

這樣的對手,他們本就不曾考慮過失敗的問題。

甚至有不人,已經在YY,取勝后的逍遙了。

然而,YY時間到此結束。

林胡人彷彿瘋了一樣,直接與來襲的烏恆騎兵、鮮卑騎兵撞在一起。

這一撞,馬上就讓鮮卑人和烏恆人心驚跳,膽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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