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哭笑不得,蘇葉卻很贊,“我覺得九娘子說得對,這就是說謊。”
“阿娘那麼疼姐姐,要是知道姐姐沒吃上最喜歡吃的咸棕子,肯定難過的要哭的,我現在就難過的快死了。”李夏接著道。
“六娘子,我覺得九娘子說得對,六娘子這樣,這不是諒別人,這是給老爺太太添堵呢。”蘇葉側坐到兩人旁邊。
李夏不停的點頭,真是太喜歡蘇葉了!
“還有我,我也很難,難的要死!還有五哥,五哥更難,還有六哥,六哥最難,大家都心疼姐姐,大家都難,蘇葉也難,是吧蘇葉?”
“九娘子說的對,六娘子,你這脾氣得改一改,替別人著想,就站在別人的地步想一想,要是九娘子象六娘子這樣,六娘子難不難?”
李夏簡直要替蘇葉鼓掌了,知道蘇葉明理懂事,沒想到現在就這麼明白事理了。
李冬臉有些發白,強笑道:“看你們兩個……我知道了。”
………………
李文山敲門進到李縣令書房時,李縣令一臉的抑郁還沒散去。
“今天衙門里不大順當?”李文山看著阿爹,一臉關切,李縣令勉強打點起神,搖頭笑道:“衙門里有兩位師爺,能有什麼事?是……昨天夜里沒睡好。”
李縣令胡找了個借口搪塞,又趕岔開話,“萬松書院的古山長和那些先生都是博學之人,離考試也沒幾天了,你不專心讀書,怎麼又跑出來了?”
“我就是因為讀書的事才來找阿爹的。”李文山笑道:“兒子這幾天讀書習文,困的地方多得很,越看越多,有些地方簡直就讀不下去了,兒子想,還是得找位先生指導指導。”
“怎麼不來問我?”
“去尋過幾趟阿爹,”李文山一臉苦惱,“哪能和阿爹說得上話?阿爹不是和縣尉說話,就是和兩位師爺說公事,或是出門查看農務什麼的,還有審案子,都是不能打擾的,阿爹實在太忙了。”
李縣令點頭,確實是這樣,他在衙門里一忙就是一整天,經常連安安生生喝杯茶的空都沒有。可能指點兒子的先生到哪兒去尋呢?橫山這麼個小縣,連個舉人都沒有,到杭州城去尋?杭州城肯定有,可他不……
“阿爹,那回在江寧府,我聽大伯家的松哥兒說,他們府上有位秦先生,學問品行都極好,連翁翁都贊不絕口,松哥兒還說,秦先生很向往杭城的絕佳景,說要到杭城住一陣子,松哥兒還托我照應秦先生呢,要不,我問問松哥兒,看看這位秦先生來杭城沒有,要是在杭城了,就請他到橫山縣暫住幾日請教一二,等我考進萬松書院,他要是還在杭城,就接著請教,您看呢?”
這番話李文山斟酌了再斟酌,李縣令擰著眉頭沒說話,這位秦先生他是知道的,二十年前就和老大好,是老大邊極得用的幾個幕僚之人,不學問極好,心計手段也好……
“這位秦先生是伯府舊人,極得你大伯倚重,他是做大事的人,哪有空教導你?”李縣令搖頭。
“肯不肯試一試不就知道了,”李文山一聽有話,立刻打蛇隨上,“我看這樣,這事阿爹只當不知道,我寫信給松哥兒,肯就肯,不肯就不肯麼!反正阿爹不知道,阿爹看怎麼樣?”
李縣令眉頭蹙起又松開,松開又蹙起,兒子的課業學問,科舉前程,這是最大的事……猶豫了片刻,李縣令點頭道:“別說太多,就隨口問一問,他既然托你照應,你問一問也是盡了禮節。”
“阿爹放心!”李文山笑逐開。
………………
鐘老太太病了兩天,見李知縣就是不吐口,就自己好了,傍晚,出了縣衙門宅,往衙東巷找楊婆子說話。
楊婆子侄子楊大和媳婦支著個小食攤兒養家糊口,這會兒剛收了攤回來,見鐘老太太來了,楊大忙丟下手里的活,出去買了酒菜,楊大媳婦捅開火,現炒了幾個菜,擺進廂房楊婆子屋里。
鐘老太太和楊婆子酒量都極好,一壇子酒很快就見了底,楊婆子拿了錢出來,讓楊大又去買了一大壇子。
“……這個家,要不是我碎了心,能有今天?我這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他們姓李的……狼心狗肺的東西!一窩子狼心狗肺。”鐘老太太心不好,酒喝得猛,沒多大會兒就已經大半醉,不訴苦了,開始罵個不停。
楊婆子又給斟上酒,順著的話意勸道:“再怎麼不是自己生的,人心隔肚皮,你還是得替自己多打算打算。要靠,可不能全靠。”
“我拿他當親生兒子看!”鐘老太太牢滿腹接著罵,“我這都是為了他好!他一家子好!什麼東西,要是沒有我……呃……什麼東西……我告訴你!這樣的好事,我說什麼也不能由著他,這個家,我說了算!這麼好的機會……能由得了他?”
鐘老太太拍著桌子,楊婆子急忙將杯子往里挪了挪,免得掉下去摔碎了,“老姐姐,我說一句你別惱,照我看,這門親事……都不算親事,可不怎麼樣,你家冬姐兒,正正經經的家小娘子,后頭又有侯府,還有個一品大員的大伯,不是尋不著好親……”
“你懂個屁!”鐘老太太往地上猛啐了一口,“那侯府早就跟他們斷了往來!這往后……”鐘老太太挪了挪,靠近楊婆子,“我就說你是個傻子,我跟你說過沒有?我那契,還在那個老不死的惡婆子手里,我這老太太……呃!是個奴兒!”
鐘老太太打了個酒嗝,楊婆子忙又給添上酒。
“上不得臺盤!我跟你說,這貴人家的規矩,你不懂!頭一條,上下有別,大過天!當年我在那侯府……一窩子王八東西,連吃頓飯都一層一層吃下來,王八東西!你一輩子在下九流混,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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