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歡樂谷出來,姜沛還沒有完全從蹦極的刺激中緩過勁來,兩人沒開車去太遠的地方吃飯。
梵山半山腰有一家生意紅火的飯店,兩人走進去。
這是一家韓料燒烤,人雖多,服務員上菜的速度卻不慢。
楊舒早了,很自覺地拿著工烤吃。
姜沛起手機瞅了眼時間,看到先前那個微信群里有消息,他點開。
申子俞:【沛哥還活著嗎?】
申子俞:【你的家人還需不需要我和遂哥照顧了?】
申子俞:【我幫你時刻關注著新聞呢,你蹦極蹦得開心哈,一旦有意外,我立刻沖過去給你收尸!】
姜沛角扯了下,敲出兩個字過去:【滾蛋】
申子俞:【呦,這不好好活著的麼】
申子俞:【剛剛搞得跟要英勇就義了似的】
申子俞:【不就蹦個極嗎,你怎麼慫得像個傻缺】
申子俞:【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要笑死了,快幫我救護車】
(姜沛將申子俞踢出了群聊)
尹遂:【……】
(申子俞被尹遂拉進了群聊)
申子俞:【沛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申子俞:【咱們大學時學生會里那麼多人,畢業后關系鐵到現在的可就咱們三個,這是多麼深的誼,你怎麼能說踢就把我踢了】
申子俞:【我會傷心的(/難過)】
申子俞:【還是遂哥我嗚嗚嗚】
姜沛:【還想再被踢?】
申子俞:【沛哥我錯了】
申子俞:【我給你跪下:撲通】
楊舒把烤好的五花夾在他跟前的盤子里:“來嘗嘗味道。”
姜沛收了手機:“原來烤了半天是給我的?那我實在寵若驚。”
楊舒俏皮地眨了下眼:“我這不是怕你蹦極后癥,現在還止不住手抖嘛。”
姜沛一怔,又想到剛剛群里被嘲笑。
他道:“我剛剛沒表現的很害怕吧?”
“沒有嗎?”楊舒認真回憶了一下,“哦,那剛跳下去的時候喊著說在拿命陪我玩的人,大概不是你。”
“……”
場景再現,姜沛逐漸覺到一的丟人。
他居然還不如個孩子。
“我第一次玩,不適應是正常的,你看你玩漂流的時候剛開始也不適應。以后咱們找機會再跳一次,我絕對能發揮好。”
楊舒思索著,搖頭:“以后天南海北的,各有各的工作,估計是沒機會了。這麼特別的回憶,有一次就好,下回你可以找別人一起。”
姜沛神稍怔,抬眸看著對面的孩。
拿一片生菜葉子將五花卷起來,咬了一口,好看的眼眸瞇起,不住點著頭:“好吃!怪不得人多呢!”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已經下午三點鐘了。
姜沛再次清晰地意識到。
吃了這頓飯,等回到民宿,他們倆就沒有關系了。
孩吃著東西一邊跟他說笑,眼神里沒有半點不舍和傷。
姜沛莫名覺得煩躁,他起:“你先吃,我去個洗手間。”
楊舒繼續烤著東西,把烤好的放“錢二銘”的盤子里,又給自己烤了點菇。
看看時間,琢磨著等“錢二銘”回來,可以趁機提提給他拍照的事。
兩人今天玩這麼開心,他應該會答應的吧?
傍晚夕下拍出來的照片絕對好看。
如果配合得好,還可以拍點夜景。
打著這個主意,討好一般又往對面的盤子里放了幾塊烤。
楊舒吃的差不多了,“錢二銘”還沒有回來。
不會在衛生間出不來了吧?蹦極后癥這麼大?
楊舒正想拿手機給他打個電話,才猛然發現,和“錢二銘”之間并沒有任何聯系方式。
正要去衛生間看看,余瞥向窗外。
外面半山坡前的路邊,男人正隨意倚著一塊大石碑煙。
看來蹦極后癥確實嚴重,大概是真沒緩過勁兒。
楊舒跑過去找他:“錢二銘,你沒事吧?”
姜沛見過來,掐掉手里的煙頭,隨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聳肩:“我能有什麼事?”
他依舊那副隨散漫,玩世不恭的樣子。
“那你怎麼不去吃東西,我都全部給你烤好了。”
“我還不。”他看向楊舒,“你吃好了沒?”
楊舒點頭。
姜沛道:“賬我已經結了,在這兒等著我進去拿包。”
姜沛的車停在山上的歡樂谷門口,離這里不遠,從韓料店出來,兩人徒步往上面走。
楊舒借機跟他聊。
“今天天氣真好,現在時間還早,你回去應該也沒什麼事吧?”
姜沛側目看過來:“怎麼了?”
楊舒逐漸興致,指著包里的相機:“你看相機也背了一天了,不用多浪費,不然我給你拍幾張照片吧,你看這邊風景這麼好,可以留個紀念,就當抵你剛剛請我吃飯了。”
姜沛散漫笑了聲,拎著包繼續往前走:“你想拍我,怎麼還說得好像在還我人一樣?”
他長,步子邁的也快,楊舒疾步跟上去,吁吁道:“你慢點,這是上坡,跑起來很累的。”
下午的金燦燦的,給那張臉染上,一舉一都別樣風。
姜沛步子慢下來。
楊舒這才勉強跟得上他的步伐,繼續先前的話:“你要真覺得是我想拍你,我也不否認,但我覺得這是互利共贏的事,我拍完可以發給你一份的呀,得獎了還能分你點獎金。”
姜沛有些想不通:“你既然是攝影師,應該經常給人拍照,干嘛非纏著要拍我?”
楊舒理所當然地回答:“看到不錯的景致,當然想要拍下來好好收藏了。你看到漂亮的日出,麗的晚霞,不會想要拍個照嗎?”
姜沛倏地停下來。
楊舒沒防備,鼻尖撞上他的手臂,鼻子登時酸酸的,眼眶也在生理條件下一點點起了紅。
姜沛抬手按著頭頂微微往后,迫使抬起頭,一字一頓道:“看清楚了,我是人,不是日出,也不是晚霞。”
“模特站在鏡頭前也就是個景,我要琢磨著怎麼把他拍好看,一個道理呀。”
“拍好看了就拿我照片去比賽?”
“……”
姜沛懶得理,繼續朝上面走。
“我又不白拍你的,我給你付錢的。你要嫌棄兩千獎金太,我再給你加點。”
楊舒跟上去,“就拍個照又不會花費太多時間,你連這點要求都不滿足嗎?人家男朋友都是主幫朋友拍照的,我反過來給你拍,還給你錢,你怎麼還不樂意?”
不停磨泡,姜沛想了想:“你想拍也行。”
看到孩眼底亮起的星芒,他道,“明天吧,今天太累了。”
他突然就想把兩人的關系再拉長一些。
如果給他拍照,比賽,拿獎,那這期間總要有些集吧。
他提出一個要求:“從拍照到修圖,以及后面你參賽的每一個流程,你都得經過我同意。”
他能松口楊舒就很高興了,對這些倒是并不介意:“好啊,但是你得保證,不許反悔!”
“嗯,保證。”
——
歡樂谷門口,楊舒看到一個飾品店,興致進去看。
耳朵上的耳釘已經很久了,想換對新的。
在貨架上看了看,扭頭問旁邊的“錢二銘”:“你覺得哪個好看?”
姜沛視線在貨架上掃過,最后拿起一對蝴蝶圖案的:“這個吧。”
楊舒接過來瞧了瞧,蝴蝶翅膀微微抖,燈下閃著細碎的芒,做工靈巧細致,確實不錯。
這人眼還好。
這款耳釘貨架上擺了兩對,全部拿下來:“我都要了。”
要結賬時,“錢二銘”遞了銀行卡給銷售人員。
楊舒看他:“你要買禮給我嗎?”
原本是打算自己付的。
男人漫不經心:“給你留點念想。”
楊舒:“……”
回到車上,楊舒把其中一對收進包包,另一對拿酒棉消消毒,直接照著鏡子把新買的耳釘戴上去。
微微抖的蝴蝶,顯得整個人更有靈氣了。
楊舒心不錯,系上安全帶:“那咱們現在回去休息?”
姜沛把駕駛位的椅背向后調了調,雙手抱臂倚上去,雙目闔上:“太累了,瞇一會兒再走。”
連著玩了那麼多的刺激項目,確實很消耗人的能。楊舒不疑有他,很理解地點點頭:“行,那你睡會兒吧,不著急。”
拿著手機隨便刷著新聞。
姜給發了微信語音。
楊舒沒帶耳機,怕吵到“錢二銘”睡覺,點開后下意識放在耳邊。
但聲音還是不低:“舒舒,你再不回來工作,國慶假期可就來了。工作室又接了幾個活,我和凌姐兩個人忙不過來,你玩兩天,趕回來!”
旁邊姜沛睜開眼,側目看了過來,盯著的手機,眉心皺著臉微沉。
楊舒以為是吵到他睡覺了,很抱歉地捂住手機:“你繼續睡吧,我手機音量調低一點。”
姜沛淡淡收回視線,再次瞇上眼。
楊舒思索著,在屏幕上給姜敲字回復:【我應該這兩天就回去,麼麼~】
姜:【玩的開心嗎?】
楊舒不自覺看了眼旁邊的男人,回答:【還行。】
又跟姜聊了兩句,楊舒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出來玩的這幾天說是放松,但其實每天都起早的。
這“錢二銘”既然要睡會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民宿,那干脆也瞇一覺好了。
手機裝進口袋,楊舒將椅背調整至合適的高度,往后一躺,閉上眼。
有免排隊的暢玩票真好,不然即便正能自己搞來票,此刻沒準還在太底下跟大家一起排隊呢。
楊舒舒展眉頭,喜滋滋地醞釀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人沒了靜,姜沛緩緩睜開眼。
他突然覺得這一天過得是真快。
還沒怎麼玩呢,就結束了。
孩仰著下躺在座位上,櫻紅的小微張,呼吸均勻,顯然是真睡著了。
難得有如此乖巧安靜的時刻。
忽而了,旋即吐出一個明的泡泡。
姜沛眉尾輕挑,饒有興味地看著。
泡泡輕薄明,有指甲蓋那麼大。
順著窗戶灑進來一些,在邊裹上一層斑斕的彩。
姜沛盯著那顆泡泡,緩緩出手指過去,在上面輕輕一,泡泡破碎掉。
孩了下,稍微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姜沛失神看著,口袋里手機嗡聲震了下。
他子坐正,起來看了眼。
尹遂單獨給他發了條微信:【你有艷遇?】
姜沛眼皮跳了一下,下意識看向睡得香甜的孩。
他警惕地環顧四周,順著窗戶往外看。
歡樂谷大門外,偌大的停車場,他沒有看到尹遂那小子的影。
姜沛:【?】
【為什麼這麼問?】
尹遂:【直覺】
姜沛當即樂了。
這是什麼奇怪的直覺,男人也有第六嗎?
姜沛怎麼想怎麼不對勁:【兄弟,你這直覺讓我心里發,你不會對我有意思吧?】
【我知道我長得帥,但我對男人真沒興趣,你要控制好你自己啊,我害怕。】
尹遂:【……】
【真】
姜沛:【不是,你到底為什麼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
尹遂:【上午行業峰會,我遇見了江徹】
姜沛:【沒錯,江徹給了我一張歡樂谷的票,所以我來玩個蹦極。這跟艷遇有什麼關系?】
尹遂:【劃重點:票】
姜沛:“……”
【一張票能代表什麼?我一個人拿票來蹦個極,有什麼問題?】
尹遂:【沒問題】
【你們玩得開心,回來記得請我吃飯】
姜沛盯著他最后的“你們”兩個字,哂笑一聲。
請你吃屁!
想著剛才尹遂的形容,他斜睨了眼孩的睡眼。
艷遇?
——
楊舒這一覺睡得沉,醒來時上搭著一件外套。
眨了眨眼,發現是“錢二銘”的。
男人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在自己的位置上刷著手機。
外面天已經黯淡,車里沒開燈,手機熒幕的映著男人俊逸的臉廓。
“我是不是睡久的,天都黑了。”把外套收起來,還給“錢二銘”。
男人隨手接過來:“醒得剛剛好。”
他下一抬,示意前方,“快開始了。”
“什麼?”楊舒狐疑地看過去。
他車停在地勢較高的位置,能看到歡樂谷巧漂亮的建筑和旖旎燈。
一座座城堡般的建筑高高聳立在山頂,夜幕下多了些神的彩。
“原來這里晚上也這麼。”從包里取出相機,探出窗戶打算拍點照片。
剛按下快門,周圍的燈驀地黯了,周遭一片漆黑。
接著,“嗖”的一聲,紅紅的星火竄上天,在高空中砰地破。
絢麗的煙花四散開來,綺麗多姿,姹紫嫣紅,如銀河倒瀉,又像披著彩的流星雨灑落人間。
楊舒有點興:“這里晚上居然還有煙花秀嗎?”
姜沛說:“不是每天晚上都有,今天恰好有。”
一簇簇煙花在空中綻放,映紅了人的臉頰。
楊舒狐疑地側目看過去:“所以你不是真的睡覺,是故意拖時間等煙花嗎?”
“你們孩子應該會喜歡這玩意兒。”他看向孩澄澈的眼眸,“今天玩得很暢快,不知道這樣的落幕,能不能讓你記得久一點?”
楊舒品味著他的話,挑眉笑了:“你是希我記得煙花呢,還是記得你?”
“你說呢?”男人扣住的后腦,上的。
他覺自己像中了蠱。
明知道兩人的關系危險易碎,卻還是輕易淪陷。
耳畔再次響起先前的話。
——“兩個人在一起,必然都是有所圖的。”
——“這些都是不靠譜的東西,我從來不做這種易。”
——“咱們倆像今天這種有約定期限的關系,就好的,誰也不必向對方許諾未來。”
既然如此,那就不談,不聊以后,活在此刻好了。
指腹撅住孩的下頜,迫使張開。
舌強勢而,肆意掠奪,越吻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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